亲爱的旅客朋友们，你们好呀，欢迎来到黎—山—路！
它们都是一群很可爱的家伙，但是请务必遵循以下规则噢：
「本次客车开往黎山，全程直达，中途没有转停站。」
「无论发生什么，都请不要中途下车。」
「如果客车突然驶停，不要惊慌，那是它们上车了。」
「它们擅长模仿。」
「不要跟它们交流，无论它们提出任何要求，都请不着痕迹地拒绝。」
「滋…滋黎山＠￥％有红绿灯。」
「不要跟它们交流，无论它们提出任何要求，都请不着痕迹地拒绝。」
车内广播新增了一条规则，我用手机录音记录下来，目光却紧盯着窗外——
昏暗的客车四周一片迷雾，唯有斜对面的红光格外显眼，
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雾霾天，我却无比清醒地知道——它们要来了。
今天是难得一次的班级郊游，经过投票，老班决定带我们爬黎山。
我们全班28个人都坐在这辆租来的客车上，所有人都在嬉笑玩闹，不想这是一趟通往死亡的客车。
早上七点从校门口出发到遇到第一个「红绿灯」，时针指向8：30。
事实上从我们学校到黎山也就五分钟的车程，大家也从兴奋中清醒过来。
班长小声道：「我们该不会迷路了吧？」
此时的司机大叔还很正常，他有点不安地说：「不应该啊，这条路我都开十多年了。」
老班也发现了不对劲，下车去查看情况。
浓厚的雾气将他的身影慢慢吞噬，老班再也没有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时针指向9：00，车内广播突然发出「滋…滋」的声音，开始念着奇奇怪怪的规则，而在这之后每过三个小时都会更新一条规则。
与之相对的，每次广播结束司机都会在一个红绿灯处停车，大概十分钟左右。
是看不见的「它们」在上车。
知道的规则越多我越心惊，此刻的客车一片死寂。
不知从何时起司机大叔再也没说过话，班长和一个短发妹子靠在座椅上熟睡。
坐在俩排爱心座椅的高个子男生沉默地直挺挺坐着，可以肯定就连上课他们都没这么安静过。
而我这时才发现——坐在我旁边的傻大个已经很久没说话了。
余光瞥向身旁，居然是空的！
穆祁苍去哪了？！
我额头直冒冷汗，「吱——」车停了。
呼啸的凉风吹过，似乎所有人都在这一刻醒来。
班长娇俏的脸满是怨恨地盯着我，「你明明发现了不对劲，为什么不提醒我们！」
眼镜男扶了扶眼镜，看起来是个老实人，眼里却冒着邪光「我早就想毁了你这副皮囊了。」
……
「阿楚——救我！」
原本空荡的座位突然出现一个我特别熟悉的人——穆祁苍，我的好兄弟兼同桌。
「穆祁苍」面色痛苦，紧紧攥着我，尖锐的指甲深陷我的皮肉，我闭眼无动于衷。
它们都不是真的，他也不是真正的傻大个，我在心里警醒自己！
「穆祁苍」却突然放开了我，双手狠狠掐着自己脖子，缺氧使他脸色涨红。
他满眼泪花地望着我，面上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哽咽着「阿楚，能再见你一次真好！我就要压不住它了……阿楚，好好活下去。」
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理智告诉我它是假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抱住了他。
「傻……呃」
我怔愣低头，「穆祁苍」的手插入我的胸膛，带出一片滚烫的血液，血色染红了我的双眼。
「它们擅长模仿。」
「不要跟它们交流。」
恍惚间我又想起了那些规则，知道是一回事，可当自己最亲近的人面露痛苦，大抵还是难以做到无动于衷。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只看见了「穆祁苍」扭曲又兴奋的脸。
「阿楚，阿楚……」
迷迷糊糊间有人在喊我，我惊醒过来，眼前是一脸担忧的穆祁苍。
我面色苍白地推开他，手颤抖着抚上胸口却是完好无损。
「阿楚，你做噩梦了？」傻大个挠挠头，有点担忧又有点不知所措。
此刻的我却没空照顾他的心情，时针指向8：30，满是雾霾的窗外一点红光格外显眼。
那不是梦，我无比清醒地认识到这点。
那么究竟要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突然一个重物趴在我身上，他委屈巴巴地扒拉着我的头发，「阿楚，你到底怎么啦？干嘛不理我？」
回过神，我拍了拍他的手肘安抚道，「没事，没有不理你。」
还是真实的穆祁苍好，傻大个脸上露出那副表情还真是不习惯。
「大家稍安勿躁，老班已经去问路了，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离开这里。」
班长的声音从前排传来，她是个娇俏的萌妹子，平时说话小声小气，此时却给了大家无穷的力量。
「你说外面究竟啥情况？」
穆祁苍趴在我背上顺着我的视线往外看，
四周都是一片迷雾，唯有斜对面的红光格外显眼，
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雾霾天，可是……
「你注意到那个红光了吗？」我紧盯着红灯吐露道。
「红光？那不就是个普通的红绿灯吗？」穆祁苍不明所以地挠挠头，观察入微的事对他这个傻大个来说还是有点困难的。
「那真的是红绿灯吗？你不觉得红灯的时间太长了吗？」寻常红灯的时间也就几十秒，而此时我们在这停了远不止一分钟。
傻大个震惊地直爆国粹，发现所有人都盯着他，又尴尬地咧嘴笑了笑。
「不会吧？！那咱现在咋办？」他又趴回我背上，焦躁地小声唠叨。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我平静地说着，丝毫不在意我的话里含着多大的信息量。
傻大个差点又要开始爆粗，见我面色平静也渐渐冷静下来。
「完了！」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惊恐地望着我。
我肯定地点点头，感受到他全身都在颤抖，默了黙又安抚道，「放心吧，那不是真正的老班。」
他颤抖地更剧烈了，结结巴巴道「我……我是想说你为什么那么冷静？」
我冷静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难得尴尬，是我高估傻大个的智商了。
「咳咳，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不是第一次？」
单是我意识到自己身处循环已经有15次之多，第一次我什么都没有意识到，在第一次红灯时便被它们附了身。
第二次我注意到了，时刻谨记着规则，却被突然发疯的班长掐死了，她说「你知道规则为什么不救我们。」
第三次我特意去提醒了班长，却还是在第三次红灯时出了事。
……
刚刚便是最后一次，我好不容易苟到第五次红灯，却还是低估了它们的能力。
想罢，我无视傻大个眼巴巴寻求解释的视线，走向坐在前排的班长。
「班长，我建议大家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比较好。」
寻着前几次的记忆说出这句话，不出所料，班长拒绝了。
班长先是花痴地盯了我好一会，复而坚定地摇头，「老班还没回来，我们不能离开这里。」
我叹了口气，遗憾地转头回座位，余光却瞥向昏暗的驾驶座。
司机大叔直挺挺望着前方，好似隔离在另一方宇宙。
原来司机大叔早在第一次红灯时就变了，而我却一直没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