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想用弟弟的洗澡水,奶奶在我赤裸时把我赶出家门。
哥哥姑姨隔着门板笑我。
我却突然觉醒了反抗系统。
反击一次,就会爆金币。
反击得越狠,金币就爆得越多。
我大喊:“你连洗澡水都是黑的,心可真脏啊!”
高考结束,我顺利录取上一所名牌大学。
但是学费加上生活费,要花很多钱。学期初,就要花掉一大笔钱。
而我现在的家人,根本不会供我上学。
七月酷暑,我的心一片冰凉。
在我还小的时候,爸妈就双双从手脚架上摔下来去世了。工地赔了一百万,全部在奶奶手里。
可是我从小到大住校,找奶奶要生活费的时候,都要下跪求她,哭过几趟她才愿意给我几张皱巴巴的纸币。
家里不能算穷。
奶奶有笔稳定的退休金,经常去打麻将。姑姑是一名编制内的教师,而表弟据说因为成绩不好,交了好大一笔择校费才上得起高中。
我捏着衣角,鼓起勇气,想和奶奶他们说起学费的事。
“快,你弟洗完澡了,不能浪费,到你了!”
奶奶见我过来,竖起眉头,把我往浴室那里赶。
我走到浴室,看着满满一桶黑色的洗澡水发愣。
“发什么呆?快,就用这桶水洗啊。”
只要表弟和我们住在一起,我就必须用他的洗澡水洗澡。
奶奶说不能浪费这么多一桶水。
以前的我强忍不适,也就洗了。
今天不知怎的,我怎么也下不去脚。
“奶奶,我能不能接桶新的水?”我小心翼翼地问。
“你这小妮子胆大了是吧?这个家你没出一分钱,还想浪费水?”奶奶劈头盖脸给我一通训斥,一把把我推进浴室。
我叹了一口气,脱掉衣服准备洗澡。
忽然,门被打开,奶奶一手抓住浑身赤裸的我往外拽,一边大声招呼着客厅里正看电视的表哥表弟:
“快来看看这小贱货,还爱干净着呢,我看这个家是容不下你了!”
表哥表弟大声起哄,像看猴一样扫视我。
我拼命挣扎,但是奶奶力大如牛,我根本逃不了。
下一刻,我被奶奶推出了门外,浑身赤裸的我在七月高温感受到了冰冷。
我用力拍着门板:“奶奶,奶奶,求求你了,让我进去!”
哥哥把姑姨都叫了出来,隔着门板嬉笑。
我感觉自己掉下了绝望的羞耻深渊。
这时,脑子一个机械音响起:
“叮,恭喜宿主觉醒反抗系统,反抗一次就可以获得奖励,反抗得越狠奖励越丰厚哦。”
我晃晃脑袋,确定这不是我耳鸣了。
反抗?眼下别无他法。
我大喊:“陈晨杰,谁要用你那黝黑的洗澡水洗?肮脏得要死,你心黑,洗澡水也这么黑!”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支付宝的图标跳出来:“支付宝到账 500元。”
“宿主,这次反抗的力度鉴定为一颗星,奖励金额500元,顺便给宿主修了个手机屏幕哦。”
真的,我原本碎成花的手机屏幕崭新得能印出我的脸。
我笑弯了眼,想着下一波攻击的话。
按系统的意思,骂得越狠,钱越多啊。
那我不就能凑够学费了?
忽然,门被打开,表弟怒气冲冲地跑出来:
“你个贱货,还配骂我?看你现在,哦哟,我都替你丢脸,别想进来,千人骑的种!”
还得意洋洋地追加了一句:“你以为为什么洗澡水那么黑?我可是一直有给你加料哦。”
我一巴掌扇到他脸上,他那矮小的豆芽菜身体一下倒在了门边。他捂着被我扇红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尖着嗓子大嚎:“奶!……”
为了能让他的左右脸平等地肿成猪头,我继续左右开弓,还猛地踹了他肚子一脚:
“叫什么奶?怎么,一把年纪还要吃奶是吧?”
“还往洗澡水加料?我看你是大小便失禁了吧,要不要送你去泌尿科插尿管?”
“都上高中了还细狗一只,天天吃你的营养品还长不到我肩头,我看你是半截腿入土了吧才这么矮。”
表弟倔强地仰起脸,我怒瞪着又一拳砸上去。
他彻底不吭声了。
奶奶带着姑姨和哥哥冲出来,虽迟但到。
姑姨心疼地扶起表弟,转头恶狠狠地盯着我:“贱种,看我不打死你!”
奶奶的步子都不蹒跚了。啊不,她也没蹒跚过,一直健步如飞。
她抄起旁边的扫把,猛地向我挥过来。
我因为吃得少,很瘦,也很敏捷,一个侧闪就躲了过去,然后反手抓住扫把杆子,用力朝奶奶一推,一下就抵在了奶奶下巴处。
“死贱人,你今天是想让我这把老骨头散架是吧?来人啊,有人虐待老人了!”
我冷笑:“你再叫,看是先有人来救你,还是你这老骨头先散架。”
恶狠狠地盯了一眼缩在后面不敢吭声的哥哥,他瑟缩了一下,往里屋躲。
狐假虎威的怂包。
“疯了,疯了!”姑姨咬牙切齿。
“对,都疯着呢,你们这一家子就是个疯人院。”我嘻嘻一笑,“所以,现在能静下心听我讲话了吗?”
他们愤愤地答应了。
进了屋,我走进浴室,接了一桶全新的洗澡水,彻彻底底洗了个温暖的澡。
温柔的水汽包裹着我,我感受到了幸福。
以前我唯唯诺诺,逆来顺受,却处处受他们欺负。
不管什么请求,提出来都是被羞辱一番。
当初我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捏着奶奶的裤脚,求她点头让我去读高中。
最后是县一中的老师亲自来说情,她才松口。
不然,她甚至给我打听好了去处,一个偏僻的纺织厂。
我怎么哭也没用那种。
现在我终于知道,发疯才是和他们相处的正确之道。
说到这个,我拿起手机,擦擦屏幕上的水汽,点开支付宝。
余额显示五千元。
我欢欣雀跃。
这样一来,只要多怼他们,我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很快就够了。
不止这个,或许我还能买一块好的墓地,重新给爸爸妈妈安葬。
因为爸妈是意外伤亡,奶奶嫌晦气,连下葬都不同意,只简单火化了。
那赔偿款一百万,她是一分都没拿出来啊。
想到这个,我更加忿忿,又踌躇满志。
穿好衣服出来,客厅却乌泱泱坐了一大片人。
数了数人头,足足二十来人,是我大大小小的亲戚。
说是亲戚,平时根本见都没见过两眼,就算是住同一个小区,见了面他们也都抬着眼走过,留下我一个人想打招呼的手僵在半空。
我对他们没有感情。
奶奶坐在主座,俨然一副大家长的威严样。
原来是趁我洗澡,紧急摇人过来了。
“贱人,把大家都叫来看看你那不要脸的样!”奶奶翻着白眼,浑浊的眼珠透着刻薄。
“哎呀,孩子长大了,翅膀硬得不得了,想着赶快飞走把我们丢下摔死吧?”
“哎呦,刚才我都听说了,可劲打人呢,看把这小妮能的。”
“说到这,我听说考大学了是吧?又是一笔花销哦,哎,凤枝姐,你惨哦!”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奶奶听到提了她名的,揉着眼睛想擦她不存在的泪水:
“哎,我命苦哦!她爸妈去得早,我含辛茹苦把她养成这么水灵一小姑娘,没想到现在恨得咒我啊!”
我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简直……兴奋得不得了!
我要是一人回骂一句,得赚多少钱啊!
“奶奶,我爸妈赔的那一百万,都进你口袋了不是吗?”我笑嘻嘻,“都说老人家最讲信用,你敢发个誓说,这一百万都是花在我身上的?或者说,有个十分之一吗?没有的话天打雷劈那种。”
姑姨怒喝:”怎么和你奶奶说话的?”
“咋的,是怕自己被雷打得粉身碎骨烧得焦黑?”
奶奶气得发抖。
她最怕死,平时广场舞跳得雷打不动,回来还要搞她的老年瑜伽。
这就是在她雷区蹦迪。
而我在她身边长大的十几年来,房间就是楼梯间改的仓库,阴暗潮湿,还有虫。到了高中,我自己申请了住宿,经常为了一点伙食费和教材费对她苦苦哀求。
奶奶享受习惯了我的低声下气,现在正急火攻心。
“我说怎么都叫女的是赔钱货呢,你们看,活生生的白眼狼!”姑姨眼尾一挑:“我看阿弟也是命苦,留下这么个赔钱货就走了,给自己断子绝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