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夫君的遗产逛花楼,却被他逮个正着.
我那死了整整三日的夫君一脸温和笑意,与我们成亲那日的神情如出一辙。我知道,这是他大怒的征兆。可我与他不过名义夫妻,如此说来,他生气的原因只有一个—— 我卷了他的钱还如此玩闹,失了金钱及名节,的确该怒。
但要命的明明是小叔子带劝我来享受,凭什么被抓包的只有我!
手还没摸到美男的腹肌,花楼的大门敞开,“秦夫人可真是死性不改啊。”
彼时,我正襟危坐于大堂,身侧便是夫君的牌位,死而复生的那位淡然喝了口茶,透着袅袅茶烟神情不明:“夫人可是觉得失望?”
“怎么会呢?”我直冒冷汗,飞速编道:“去花楼不过是因伤怀过度,排遣情绪罢了。”
傻子才信……
“当真,夫君难道没听说过,最亲近之人故去,开始不会表现过于悲伤,而是在日后年月之,一点一滴中不断伤情。”
“呵。”
“我错了,对不起。”认怂乃是我生存的技能之一。
“滚去书房抄书!”
“好的好的夫君大人,十遍?”
闻言他笑了笑,“抄到为夫满意为止。”
好家伙,通常这种捉妇后续不是被按在卧房八天八夜下不了床之类的么,怎么轮到我就是抄书抄书抄书,抄到手断,抄到围满整个京都绕十圈。
正值春日好光景,苦大仇深抄书中的我,一边走神思索他是如何起死回生,一边望向窗外开的正好的桃花。有风吹过花瓣飘散,一只清瘦白皙的手掌伸进来敲了敲桌案,接着一巴掌扇上我的脑瓜子。
“你居然又被罚抄了,蠢蛋。”正是我那不成器的小叔子秦子驭。
继续抄书——
“别抄了,我带你去醉满楼吃大餐。”他一把将我的笔夺过扔在一旁,笑嘻嘻靠在窗边,“瞧你苦大仇深那样,不知道的真以为死了夫君。”
此人向来欠揍,夫君却对他极为纵容。不知情的以为他兄弟俩才是一对,回回闯了祸都是我被罚被训,导致我一度怀疑其实他们真的有些什么,不过碍于世人眼光,遂娶了我这个冤大头做挡箭牌。
“我说你烦不烦,你俩合伙蒙我呢是吧?”实在欺人太甚!
小秦笑嘻嘻道:“怎么会!但凡长了脑子都能猜到嘛。”
“……”天老爷什么时候能把这兄弟俩收了。
我的手刚伸向笔打算继续时,小秦这个杀千刀的直接捏起我面前的纸撕了个稀碎,顿时我怒火中烧,拍案就骂:“你个狗崽子是不是…唔!!!!!”说时迟那时快有一张纸迅速团成团被塞进了我嘴里。
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杀人放火。
和小秦的日常就是分分钟想弄死他,好在这家伙还没泯灭人性,收了什么好东西全朝我这送,被我充了自己小金库。原本以为夫君死了,我便能潇洒一生,谁料世事无常,常有破事,事事不顺。
最后还是没和小秦去醉仙楼,原因当然是被夫君抓包,只是不知为何,此次他发了很大的火。气到顺手扬了我辛苦抄写的数十张罚写。
当晚——
虽然我不敢发火的模样确实挺怂的,但因为很少见到他真正发火的样子,惊到了,觉得很新鲜。夫君此人向来喜欢阴阳怪气,要么百棍不出声。
思及于此,我回想起成婚之前。
当然不是因为相爱,也不是指腹为婚,而是因为他母亲的临行交待。
我不知那位出了家的婆婆是因为什么交待了这件事,外人瞧来始终是我占巧,毕竟算不得门当户对,是我高攀我走狗屎运。
即便婚后勉强算得上相敬如宾,三载已过,只觉得枯燥,不厌也不喜。
说起我与家婆的缘分,那就比较俗套了。
约莫五年前,那日我从敬觉寺出来,大师告诉我要多行善事,巧了不是,就这么顺手救起一位倒在河边的衣衫褴褛的妇人。
当时她奄奄一息,我找来郎中救她一命。
缘分便是从此开始。偶尔想起甚是神奇,一切像是被安排好了一样。
秉持着做好事不留名的原则,实际是怕麻烦,但这位妇人还是寻到了我家。
她摇身一变成为镇明侯的夫人,特地上门感谢。我家朱门小户,父亲一届闲官,居然是侯夫人故交。不知那日他们说了些什么,侯夫人亲切地拉着我的手夸赞了许多左耳进右耳出的好话,便告别了。
没料想一年后侯夫人突然出家,上那远离红尘世俗的灵台山当尼姑去了。同年,我被镇明侯长子秦礼娶进门。
没拒绝,没反抗,因为他长得真不错,坊间传闻自然是妙哉,样样都好。我没理由拒绝,毕竟我喜欢的人已经不在了,不知道要度过多少载才能再遇上心仪的人,就算遇上了,也不知能不能在一起 ,在一起的话是多久。
他就这样成为了我的夫君,也成为了我家的保护伞。
他不知道我心里有一个不在了的人,但我知道他喜欢的是谁,也知道那个女子其实对他有好感,但这个呆子似乎不知道,还傻乎乎的娶了我,不知是愚孝还是他不知人家心意。
那女子是和他门当户对的大户千金,二人自幼相识,再细节的我就不清楚了。只是一个人的眼神,不能做到时刻伪装,总有情绪瞒不住地泄露出来。
太明显了。
我也没问什么,因为不好奇,他和她的曾今他们的故事与我有何干系,我所好奇的是我心心念念的人,究竟还在不在世上。
有时我确信他是死了,有时又觉得杳无音信是好事。
神游太多,还忘了夫君正在气头上,我实在不知他的气性为何如此之大。
于是小心打探:“话说……你是因为什么生气?”
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继续看书。
“不说话?那我睡了,你自便。”
“站住。”
“?”
“我死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没料到他会问这个尴尬的问题,真诚就是必杀技,我坦言:“倒也不是高兴,就是觉得没反应过来,还有一丝丝轻松。”
他的眼神我看不明白,好似平静又好似有其他隐忍的情绪存在,“和我一起你不开心么?”
“我就算不和你一起,也不一定一直开心。”
他似乎在思索我的话,“如果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可以陪你去。”
哪根筋搭错了?
“为什么?”
“这需要理由么?我们是夫妻。”
我摆摆手,“算了不掰扯这个,你假死到底是个啥情况啊?”
他突然轻咳一下,神色变得不自然,“朝堂上的阴谋伎俩,你不感兴趣的。”
“哦。”
“夜深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不用,我自己回去呗,你别总罚我抄写就行。”
“……”
小秦好像永远没有烦恼似的,一大早就来烦我。
“你昨天被我哥怎么骂了,快说给我听听,让我乐呵乐呵!”
“你不是每天都挺乐呵的么。”
难得起了个早,洗漱完毕后就在院内赏花。我自是同寻常女子一般爱花,奈何养啥死啥。侯府内的花匠将花园打理的如同世外桃源,只要在此处,我的心情便无比舒畅。
如果不见到小秦的话,我将会舒畅一整天。
“我说你烦不烦?一天天的这么闲呢。”
小秦翻了个白眼坐在我身侧的凳子上,“少来!我可是来给你通风报信的。”
“不想听。”
“你必须听,栾芊芊和我哥约会去了!还不赶紧去捉奸。”
我沉思片刻,“话说……你不觉得我才是那个第三者么?”
小秦瞪大了眼睛,噎了一瞬,“感情哪来的先来后到!我哥本来就没喜欢过她!”
他继续道,“还有一件事,昨日有个公子哥来找你,说是你的什么故交。”
“哈?”
“叫什么来着?嗯……哦对,叫翟元山。”
脑袋啪嗒一下,像是什么炸裂开,我窒了片刻,竟是连话也不晓得怎么说。小秦见我如此震惊,好奇询问,“谁啊?这么夸张的反应?你仇家啊?”
“……”
“不是吧?被我说中了?那人可不像来砍你的诶。”
“他人在哪?”我赶忙询问。
小秦见我神色紧张,也不玩笑了,“在西居客栈三号厢房,你要不要……诶!我话没说完呢!”
没理会身后叫嚷的小秦,我直奔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