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了,一睁眼竟被绑在断头台上!抬头,望天……两行清泪还未来得及流淌,就见一手拿砍刀的络腮胡大汉对我怒目而视。心中涌上巨大的恐惧,求生本能让我在电光火石之间迅速理清了当下处境。在刽子手即将手起刀落之时……
“我不是奸细,我能找来食物!我不是奸细,我能找来食物!"我使出全身力气吼!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保命更重要!
"停下!”终于,人群中传来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对我而言却宛如天籁!我抬头看去,一位少年走了过来。模样虽稚嫩,但周围的士兵和监斩台上的军官都纷纷向他行礼,口中尊称他为“少将军”。我知道,这是我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从原身的记忆中,我来到了一个叫池国的地方,历史上没有记载。彼时天子刚登基,国家内部还不安稳。邻国乌国屡屡在边境挑衅,随时准备跨过这条脆弱的边境线。
唯一的阻力,便是池国的镇国之师凌家军,也就是原身所在的军队。凌家军主帅凌长风骁勇善战,杀伐果断,在军中威望极高。他的儿子也就是少将军凌落,今年才十六岁。之前一直在军中跟随父帅学用兵打仗,现下不知为何,却同前锋营三千军士被困黑谷,粮草已断绝两日,正是危急存亡关头。
“粮食在哪里?”凌落言简意赅。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根本不敢有任何拖延,忙道:
“禀少将军,那湖中水怪可食之”。此话一出,监斩台上的军官立马反对,称那水怪长相可怖,一看就是有毒的。
现在周遭的野果、树皮、草根等但凡可入口的已经被原身所在的粮草营薅干净给士兵充饥了,从这方面入手根本再找不出任何可食之物了。听先前的运输兵说,那湖中的水怪说长相怪异,数量惊人,已经伤了好些士兵了。它们在这一带水域疯狂肆略,河中几乎没有可捕捞的鱼,于是运输兵便放弃了在河中找口粮。
但天生吃货的我,遇到什么珍奇品种,不得问一句:这能吃吗?炸着吃好吃,还是煮着吃好吃……这有毒的也总有去毒之法,我大华夏数不清的烹饪之法煮、炒、炖、蒸、烧、烤,爆、炸、烹、扒、腌、卤,总有一法能让其变成珍馐美味吧!
“少将军,这水怪数量惊人,至少可当我三千军士的一餐口粮。水怪在湖中繁育,但我们炊事兵做饭却也用的湖中之水,士兵多日来不见有中毒迹象,可见这水怪不一定有毒啊!”说完,周围的士兵交头接耳,讨论声此起彼伏,
“我们这几日都喝的湖里的水,身体现在除了饿,无其他异常。”
“少将军,您别忘了,这奸细女扮男装乔装在军营,居心叵测,她的话不可信啊!”监斩官提醒凌落。
凌落盯着我的双眼,问道,
“你身为女子为何冒充江平从军,真正的江平在哪里?”
“禀少将军,江平乃草民之父,草民江七里。我朝征兵文书下来之时,父亲年岁已高,草民不忍父亲老来还要受那军营之苦,便瞒着父亲替父从军。”我这一通说下来,声泪俱下,希望用原身的孝心打动周围的人,让我能保住小命。江七里也是我真正的名字。可是很快,就被一盆冷水浇的透心凉。
“你可知冒充军士是死罪?”,凌落毫不留情的声音传来。我心里暗骂,你小子心是石头做的吗?!姐姐搁这儿哭了半天,对你是一点用都没有啊喂!表面还得继续哭,
“少将军,草民当真不是奸细啊!草民本想着衷心跟随将军,保家卫国,只要在军中立下一点微末的军功,将军仁慈,定能饶恕我与父亲的死罪啊!呜呜呜……”想到这些,竟哭的更加真切了几分。
哎,说起来原身也是勇敢,有如巾帼英雄木兰一般的勇气替父从军,却无木兰的勇武与运气。一进军营,就因身体瘦弱,武艺低微,被分配去粮草营,当了个炊事兵,每天就负责给将士们做饭,做做后勤工作。这次粮草断绝,原身还实诚地先保证士兵的吃食,自己两天下来,连草根都没吃上几根,身体本就虚弱的不行,节骨眼上又被发现是女人,虽说现在的军营没有禁止女子参军的说法,但冒充他人从军被扣上奸细的帽子就是大罪,要被斩首。她得知消息晕死过去,竟再没醒过来。
在战乱年代,人命渺小如微尘。
“带她去湖边,”凌落下达了命令。有希望了!我喜出望外,鼻涕泡和眼泪都来不及擦。
监斩官仍欲阻止,“黄校尉,我仍是少将军?”,“是”,监斩官黄校尉只好退下。
到了湖边,我终于亲眼见到了水怪,激动的不争气的眼泪从嘴角流了出来!皮皮虾啊,妈妈的好宝贝们,有救啦!我有救啦!当即让人架起大锅,烧上开水。粮草营的老王营长此时也赶过来,招呼运输兵拿网把部分“水怪”捕捞上来。
“阿平,水怪捞上来了,怎么处理?”老王营长是原身在粮草营的领路人,对原身要求严苛,却也抱有期望。当下,尊敬地回答,
“营长,请直接将这些“水怪”扔进开水锅里,煮上一刻钟,便可捞出食用了。”
待“水怪”被煮好捞出后,凌落让我先吃,我满眼激动地望着她,感恩之情溢于言表,连道:
“谢谢少将军!您真是好人呐!”说罢,我熟练地抓住皮皮虾虾头和虾身,用力一拧,虾头便掉落下来,我对着虾头猛嘬一口,叹道,
“太香啦太香啦!”此刻周遭士兵表情无比复杂,我已无暇顾及。继而抓住虾身的尾巴部分,用拇指和食指捏住虾壳,然后一扭,虾壳脱落下来,我将完整的虾肉一口塞进嘴里,这煮好的皮皮虾对一个饥肠辘辘的人来讲,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看我吃的这样香,凌落欲言又止。我心想,这孩子还没成年,便在军中,也怪可怜的。我这人就是心软,他救了我,还让我填了肚子,是个好弟弟,便主动又剥好了一只皮皮虾送到他手里,用老阿姨般慈爱的眼神看着他,
“将军您尝尝,舌头都香掉啦!嘿嘿。”凌落瞅着我剥壳的手,
“这手你刚刚嘬过,你还是自己吃吧。”我再迟钝,也听出了一丝嫌弃的味道。
额……是有些不好。普通人在极度饥饿的时候,哪里还会顾及什么餐桌礼仪。也不强求别人一定要接住我的好意,不吃就不吃吧,我自己享用岂不更好!半个时辰后,一地虾壳围在我周围,我的肚子早已吃的圆滚滚的了!周围士兵看“水怪”眼神也成最初的惊悚,变成了湿漉漉的狗狗眼,周围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江七里,这是什么?”凌落对我竖起了一根食指,冷不丁地看着我。我被盯地毛骨悚然,这又是要搞什么飞机呀!这是什么暗号吗?可是我搜遍所有记忆都没有关于这个手势的暗号的记忆,完了,不会要被发现其实我也不是真正的江七里了吧?我战战兢兢跪下回答,
“这是您的食指,也是数字一,别的别的,草民也忘了,草民的记性从小就不好……草民……”
“行了,脑子还算清醒,应当是无毒。王营长,捕捞更多水怪,煮好给众将士分一分吧。”
我?艹,合着拿我试毒呢!这怕是心眼子比头发丝都多吧!这人真可怕!
“阿平,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老王营长激动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来。士兵们饿了两天了,此刻终于可以吃上热乎的食物。军队这两天弥散的阴霾也被煮熟的皮皮虾散发的香气击散了。
“好吃!真的好吃!”
“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士兵们大多心思单纯,此刻都沉浸在用美食填饱肚子的喜悦中。
黄校尉和凌落坐在一起,似乎在谈什么事情。这个黄校尉不会还不想放过我吧?
“少将军,我是看着您长大的,您年纪小,容易被奸人蛊惑,宁可错杀,不要放过啊,”黄校尉紧皱眉头,继续劝道。
“黄叔叔,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