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了,穿到了皇帝怀里,还是在朝堂之上。
本以为刚穿越就要凉,没想到皇帝竟对我百般宠爱。
我逐渐陷入了他的温柔乡,却逐渐发现有些不对劲。
因为除了我这张脸和这条命,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身体突然散架似的疼,我睁开眼,却只有一片明黄色的衣袍。
我缓缓抬头,一张俊美而陌生的脸映入眼帘。
他面色平静,眼神却直勾勾的,似乎要把我穿透。
「退朝——」
尖利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之上,我才从恍惚中清醒。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臣们徐徐退下。
我一骨碌从他腿上滚下来,脑袋一片空白。
我这是穿越了?还穿到了一个皇帝的腿上?
他会不会把我当成妖怪烧死?
那些大臣呢?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我后背发凉,一句话也说不出,跪在地上半晌才憋出一句。
「民,民女无意冒犯,请陛下怒罪!」
皇帝迟迟不说话。
快说话啊!再不说话我就要磕头了。
毕竟跟我的小命比起来,这点子尊严不值一提。
上方传来一阵笑声,他走过来将我扶起。
「怎么说跪就跪?」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他问道:
「你是如何过来的?」
怎么过来的?我哪知道我怎么过来的?
我只记得我今天早上起床看见墙上布满奇异的纹路,但我头疼欲裂,就又睡了个回笼觉。
谁料再醒来,就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
我语无伦次地把大致过程说了一遍。
他听的仔细,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的眼里藏满了笑意,越发明显。
我看不懂他的态度,只怕他把我当成妖物。
毕竟这等怪力乱神之事,就是放在现代我也不会信。
「陛下明察,民女绝不是妖怪!」
他直直地看着我,锋利的眉眼都敛了下去。
「阿圆是上天赐给朕的珍宝,怎么会是妖怪?」
阿圆是我的小名,只有最亲的人才会这么叫我。
我惊吓过度,此刻脑子反应不过来,竟直接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一天后,我躺在华丽的宫殿内,身旁还有一个约莫十五六的女孩。
「娘娘醒了?」
姑娘叫初桃,是派来伺候我的宫女。
她告诉我了许多事,我才知道,原来在我昏迷期间,我已经被封为昭仪。
不仅如此,皇帝龙颜大悦,大赦天下,举国欢庆。
我心里隐约觉着是为了自己。
但从我昏迷之后,皇帝却近半月没来见我。
我实在闷不住,带着初桃出去兜风。
好在他也没限制我的行程。
刚出宫门没多久,一个白胡子老头迎面走来,看着像是道士。
道士老头神采奕奕,看着我冒出一句:
「老头我啊,下半辈子享清福去咯!多亏了丫头你呀!」
我疑惑不解,怎么最近所有的好事儿都和我有牵扯?
正想多问两句,他却哼着歌走了。
没逛多久就有人来请我回殿,到时皇帝已经等在那儿了。
我不知道怎么行礼,只能跪下伏在地上,他连忙扶起我。
「怎么又跪?以后,阿圆见朕莫跪。」
我依言站起来,没敢直视他的眼睛。
「陛下怎么知道我叫阿圆?」
他愣了愣,随即弯了眼。
「朕可不知。朕瞧你生了副小圆脸儿,喜欢得紧,便唤你阿圆了。」
合宫上下皆知新来了个元昭仪,身份不明,来路不明。
不是我闲得没事干,但都这么久了还没人来找我麻烦,实在是不符合宫斗剧定律。
皇帝免了我的请安,于是我每日不是吃就是睡,乐得清闲。
中秋将至,宫中上下都忙活着准备中秋夜宴。
皇帝得闲来看我,他笑着擦去我嘴角的点心屑,不动声色的让宫人撤下桌上的糕点。
「阿圆可有想家?」
我正心痛地盯着那些糕点出神,下意识点了点头。
他没有反应,但眼底神色却冷了几分。
「是宫中还不够好,才让阿圆老是挂念外边儿。」
我愣住了……他不会一个不开心就斩了我吧?
「不!宫中很好!陛下……陛下也很好。」
我揣摩着他的神情,见他微微弯起唇角才放下心来。
他倒是没再说什么,不过隔日宫里就开始建造什么望月楼。
中秋夜宴那天,我见到了其他妃嫔。皇后端坐在皇帝的身侧,雍容得体。
宴会的氛围很好,众人有说有笑。
我却如坐针毡。
道道隐晦探究的目光聚集在我的身上,精致的佳肴都寡淡了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视线逐渐散去,我稍微松了松身子,不由得偷偷往皇帝的方向瞄。
眼波流转间,我撞进他的双眸。不知是否是月色太亮,他的眼睛仿佛盛满珠光。
只一瞬我便慌忙移开眼。许久也不敢抬起头。
「朕看元昭仪好像乏了,不如就先回宫歇息吧。」
我如获大赦,却听见旁边传来几声嗤笑。
「什么呀,还以为多得宠呢,这就被赶了?」
「估计是看她像木头似的,话都不会说一句,烦了吧?」
我没有理会,正要行礼离开,皇帝的声音又传来。
「正好朕也乏了,你们且尽兴,朕先行一步。」
妃嫔们神色多有不满,但竟都未挽留。
皇帝牵着我的手径直离开,我欲哭无泪。
这属实是有点给我招仇恨。
他屏退宫人,兜兜转转带我来到了一座楼前。
「阿圆,这是专门为你而建的望月楼。想家的时候,可以到上面去看月亮。」
比起感动,我更多的是惶恐。
惶恐我所得到的这些,是凭什么?
他看起来兴致甚好。
要趁着中秋的月亮带我上去饮酒。
我捧着酒杯小口啜饮,皇帝却一杯接着一杯。
俊美的脸渐渐浮起红霞,他一会儿痴痴地望着月亮,一会儿又痴痴地望着我。
他又唤我阿圆,一声又一声。
我见过他许多样子,喜怒不测的,宛然浅笑的,肆意爽朗的。
却从未像现在这般,泪水将落不落,俨然一副脆弱的孩子模样。
他伏在我的肩窝 ,说:
「阿圆……对不起……」
我没有推开他,不是因为不敢,而是有些许心疼。
他说对不起,是因为他执意把我留在宫中吗?
那日他问我:阿圆也会想亲人吗?朕也是。可惜朕没有亲人了。
我没告诉他,其实我也没有。
我是个孤儿,磕磕绊绊长大。
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孤单的滋味儿我懂,有时候就算习惯了也不好受。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我穿越到这个陌生的王朝,遇到了和我一样的人。
那晚我们依偎而眠,我放下了心结,他却开始躲着我。
我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便每日都偷偷去堵他。
他先开始装作没看见,后来终于在我第五次故意抱着一大盘点心在他面前吃的时候,夺过我手中的盘子。
我故意瞪他,他就平静地和我对视。
下一刻我们便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我不再躲着他,也没有那么怕他了。
我开始接纳这个年轻的帝王。
我们时常在望月楼或是假山后边儿互诉心事。
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我听出他是一个贤明的君王。
他从不在我面前避讳朝政,我也会适当提出自己的看法。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虽是闲了些,倒也不错。
直到他出宫,我才知道,自己在这偌大的深宫里是多么渺小。
他要去民间微服私访,走的急,只带了两个大臣和一些暗卫。
我怕惹事儿,不怎么出门。
只偶尔带初桃在小道上走走。
我不惹事,事要惹我。天刚暗下去,一堆侍卫宫人冲进我的宫门。
后面浩浩荡荡跟了一些宫嫔,听初桃说大多都是新面孔,估计是今年刚选入宫的。
陈妃叫人在我宫中的树下挖着什么,不一会儿一个太监抱着一团东西过来。
她大喝一声。
「大胆妖女,还不跪地伏诛!」
我不理解,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初桃扯了扯我的衣袖,悄声提醒我。
怪不得如此跋扈,陈妃是当朝丞相的小女儿,刚入宫就位列妃位。
「不知臣妾犯了什么错,值得这样大的阵仗?」
旁边的太监把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扔到我脚边。
我定睛一看,是一只死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