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瞎子,已经被扔到大街上四个月,每天靠着别人的施舍过活。
当然也少不了恶劣之人拳打脚踢。
毕竟会对一个怪物温柔以待的人少之又少。
我不止瞎,脸也毁了,是被我那师尊亲手放火烧的。
那天,师尊拿着火把灼烧着我的脸:“你说,要是你没了这幅容貌,他还会喜欢你吗?”
我也想知道这个答案,所以我没有反抗任由师尊把我烧的只剩一口气。
我不担心会死,因为师尊是天下第一神医,死人都能救活那种。
况且,我是没有痛觉的药人。
仅仅只是为了这一个答案,大师姐不理解,哭着帮我清理伤口。
身为小师妹,最关怀我的就是这个大师姐,不为别的,因为她还是我嫂子。
尽管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我和她。
“你管她做什么?一个药人罢了。”
谢无忧无语的瞪了我一眼,拉起大师姐的手帮她擦掉粘上的药渣。
大师姐一下子急的跳起来,不敢看我的视线。
“无忧,你不要对她那么大的敌意!”
我觉得不是敌意,是醋意,我的哥哥我了解,他百分之百是吃醋了。
我抬起手,被拔了指甲的手指微微颤抖:“姐姐,这里还没上药,痛痛。”
大师姐最是心软,见我这个样子,哪里顾得上其他人。
甩开谢无忧就拉着我轻声细语的哄着,边说着:“我下手轻一些,痛的话你喊出来,不必忍着。”
我挑衅的看谢无忧一眼,他翻了个白眼转身给我磨药粉去了。
看吧!不论他是我亲哥的身份,还是辰国将军的身份,都要给我磨药粉。
哦!不对,辰国已经没了。
我脑袋转向另一只手一直拉着的人。
“姑娘打算何时放开在下?”
今早,大街上我扑进他怀里,周围的人都以为他会当街杀人,好在他还有些理智,停住了。
这也是我为什么在大街上等他的原因,要是换个地方,我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姑娘,你且放开他吧,有我在,不会舍弃你的。”
大师姐又温柔的开口了。
她从始至终都那么温柔,哪怕认出是我。
我松了手,把这只也递给大师姐上药。
有时候,我真的不理解,为什么大师姐能对灭了自己国家的范世安那么心平气和。
说起来,我是先认识的范世安,后认识的大师姐。
谢无忧带着快病死的我去求医,求的是天下第一神医。
很难找,没人会给两个小乞丐难得的线索。
只能靠着从前知道的,一点点的找。
好在方向没错,我们遇上了同样来寻找神医的贵族小公子,范世安。
那天谢无忧偷了一个馒头,被老板追着打,我大口喘着气在后面跟着。
好不容易追上了,却被一个侍卫拎起后勃颈,抬眼就对上了那双好看的眼。
我自觉是个俗人,好看的眼睛只看了一会儿,视线立马到了他的脸上。
可惜的是,他带着个难看的鬼面具。
我立马挣扎着想去替谢无忧挨几下打,反正从小到大不是没挨过。
回头就看见另一个侍卫已经拦下了老板,救下了谢无忧。
谢无忧焦急的寻找到我,发现我被人拎着,又急匆匆的冲过来撞到了毫无防备的侍卫。
“你们是什么人?”
谢无忧充满敌意的看着周围。
我轻轻的拉了下他,提醒道:“刚刚是他们救的你和我。”
但谢无忧向来防范大于一切,把馒头塞我嘴里就把我护在身后。
“小馒头,天上不会掉馅饼,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救你。”
“都说了不要喊我馒头啊包子!”我微怒的抬手轻拍了下谢无忧。
这话也不知道怎么戳到范世安的笑点,他大笑不停。
笑的他身旁的侍卫都毛骨悚然才停下,对着侍卫抬了下手。
我们兄妹俩被丢上了马车,范世安的脚边,很是狼狈。
“馒头?包子?”
范世安挑了挑好看的眉,语气戏谑的询问。
“真是有趣的名字,你们在找神医是吗?”
他没有多说,直接问出。
谢无忧更加防备:“你们要做什么?是京都派来的?”
“京都?”
范世安琢磨起这两个字:“大陆有两个京都,一个在大东,一个在辰国,你们是哪个京都的人?”
谢无忧没有回答。
我:“辰国的。”
谢无忧扯了下我,懊悔没教导好我这个妹妹。
“你怎么能就这样告诉他!教过你很多次了,不能随便信任陌生人!”
“可我就是相信他。”
我小声嘀咕。
范世安也带了些疑惑:“为何信我?”
“因为你好看。”
他一征,谢无忧无奈扶额。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也好看,好看的人当然会被好看的人吸引。”
这话我不是自夸,我和谢无忧的母亲,曾经也名动京都,是甚至传到江湖上的美貌。
江湖传闻,唯有第一神医可比之。
而我,完美的继承了母亲的美貌。
也是因为这样,父亲保护不了她,才造就了我们兄妹的不幸。
范世安没有把我们赶下车,反而带着我们一起去找神医。
“你?你不是辰国人吧?能找得到神医?”
谢无忧对此表示怀疑。
我张嘴咬下范世安投喂过来的糕点,含糊不清的开口。
“反正我们也找不到,不如跟着他,还能填饱肚子。”
谢无忧想反驳,可看着我吃糕点,他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叫嚣。
范世安递过去一盘糕点,是辰国开了十几家分店最火爆的哪款。
谢无忧从前最喜欢吃了。
我拿起一块塞他嘴里,堵住了他所有的话。
对于我们的识时务,范世安很满意,夜晚住客栈的时候没有把我们赶去马棚,而是给我单独开了一间。
谢无忧被侍卫拉着去住了一间。
小二端上来满满一桶水,特别交代是范世安吩咐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这点小伎俩,当然不可能骗过他。
我沐浴好,换上他准备好的衣裙。
裙子是娇嫩的粉色,称的我的病态也少了几分。
“这个颜色,配你正好。”
范世安的声音出现在门外,我没搭理他,继续梳打结的头发。
一双温热的手接过了手里的梳子,拉起我枯燥的头发开始梳。
这个场面,若是互相爱恋的情人,相比该是温馨的。
可我和他今天这才第一次见面。
“为何信我?”
他又问出了早上的问题。
我看着铜镜里的他,丑陋的面具之下,眼里是我回答不好就灭口的狠厉。
“因为公子你也病了,你需要我为你开路。”
神医有些奇怪的规矩,我听说过的一条,她只救濒死之人。
也就是说,要神医现身,必须要一个快死的人才能引起她的注意。
而我,刚刚好,马上就要死了。
“不错。”
他没有反驳,肯定了我的说法。
我打结的头发太多,两三句话的功夫就被他用梳子截断。
我的碎发散了一地。
我皱眉,在我们国家,只有夫君才能剪掉女子长的不好的头发。
这一幕被谢无忧看见了,他只喊了一句,就又被侍卫拉了下去。
“请公子放过他。”
我起身,对着范世安求情。
他只需要一个引子,并不需要多一个拖油瓶。
范世安抬了下手,门外的吵闹消失。
我放下心来。
“你很聪明,若是能活着,可来给我当侍女。”
他说,我比那些和他从小一一起长大的侍卫还会看他眼色。
他说,我是唯一一个敢当面夸他好看的人。
他说,他允许我们兄妹先不死。
我彻底放下心来,我就等着最后这句话。
虽说我快死了,但到底还是坚持了一个月。
谢无忧那天不知道怎么了,第二天就和侍卫开始学武。
我和范世安在旁边看着他被训的嗷嗷叫,边看边吃侍卫买来的特色糕点。
范世安不喜欢吃甜的,都丢给我吃。
但我不争气,天天吃还瘦了许多。
在一天夜晚,我面前终于出现一个女人。
她戴着面纱,却掩不住传闻中的绝色。
女人拉起我的手把脉,眼里却是兴奋,仿佛遇见了她感兴趣的病情。
我瞟了一眼晕倒的范世安,和辛辛苦苦送我来到辰国的哥哥。
“请神医,收我为徒。”
神医把脉的手一顿,歪着脑袋看我,再三确认我真的快死了才轻笑了一下。
“你是第二个,濒死之际让我收徒的人。”
“说吧,想把机会让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