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手把男友送进了监狱。
他问我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你害死了我最重要的人。」
「庄钰，老子真没想到是你在背后捅我一刀！」
男友蒋维在我面前绝望的哭喊着，伸手想来抢我手中的账本。
只是他刚刚受了伤，这会儿我和说话都已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账本里面记录了蒋维很多的黑历史，比如资金不干净、比如私下黑色产业、再比如……他手底下有命案。
这些东西足够让他身败名裂，从此走进地狱。
「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蒋维气喘吁吁却执拗的想要我一个答案。
我看了眼桌上摆着的鲜花和蛋糕。
说起来，今天好像是我们恋爱五周年来着。
蛋糕还做成了一个可爱的喜羊羊形状。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喜羊羊吗？」
我看着蒋维轻笑。
「我听说犯人执行死刑那天都可以放一首歌，听的最多就是喜羊羊。你说，轮到你的时候，你会是什么表情。」
男友瞪大了眼睛，瞳孔逐渐涣散。
警察来了之后，我将账本交到了警察手中。
我需要跟着一起去做笔录，审讯室里警察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毕竟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你男朋友很爱你，甚至上个月还在国外订购了一款戒指。」
听到这个消息，我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要不是他在国外定戒指，我根本就查不到他在境外的账户，更不会找到他非法转移资产的证据。
「配合警察工作，伸张正义不是我们每个公民应该做的事情吗？」
话音刚落，我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轻笑声，还有点耳熟。
可是面前审问我的两个警察，都是男性。
我垂了垂眸，继续交代。
我和蒋维在一起五年，对他知根知底，需要交代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等所有信息整理完毕之后，我签好字走出来时已经是傍晚。
路上的居民还在说着今早蓝田大楼上，蒋家那个二少爷跳楼的事情。
整个A市谁不知道蒋家呢。
盘踞多年的名门望族。
可是在今早，随着二少爷跳楼，大少爷落网之后。
这个家族，就该不复存在了。
警方已经把蒋维所有的资产给控制了，包括我们之前住的房子。
不过无所谓，我也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
我叫了个车，蹲在路边等车，等车的间隙，我立马换掉了手机壁纸和锁屏。
平时为了装出那副深情舔狗嘴脸，我把一切可以换的地方都换成了男友照片。
现在恨不得直接给手机格式化。
「长着一张肥猪脸，多看一眼都会脏了我的眼睛。」
我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删除手中的照片。
身边空无一人，但轻笑声再次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手一顿，突然感觉身后吹起寒风。
甚至有道寒风直接往我的耳朵里灌。
「庄…小…钰。」
我听着这道声音，只觉得喉咙像是被掐住了一般。
半晌后，我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线。
「刘佳佳，你有病是不是！」
大街上，随着一个妙龄少女的怒吼，不远处所有人都把视线看过来。
亲眼见证着一个女子从一开始的怒吼，到后来破防，直接蹲在地上痛哭。
甚至有人直接拿出手机开始拍摄。
幸好这附近就是公安局，大大提升了附近路人的心安程度。
否则就我这疯疯癫癫的样子，估计有人会直接拨打疯人院的电话。
「妈妈，那个姐姐一个人蹲在哪儿哭什么啊？」
一个小孩看着我疑惑发声，随后被自己亲妈带走了。
我更加确定，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刘佳佳。
她的身体有些透明，两只脚悬浮在空中，只是静静看着我，脸上还带着笑容。
「庄钰，你哭丧呢，再不走，人家都要把你当成傻逼了，明天你就上新闻头条了！」
可是，我本来就是在哭丧啊。
因为刘佳佳早就死了。
死在了五年前我过生日那天，她说她刚发了工资，要奢侈一把，买一个黑天鹅蛋糕，请一个180＋的帅哥来给我们送。
只可惜帅哥没等到，警察叫我来去认人的时候，她已经被车撞得面目全非。
她手里，还捏着买蛋糕定的发票。
警察把发票给我的时候，那鲜血染成红黑色的纸上，还有一串备注。
「送蛋糕的必须得是大帅哥，让我姐妹好好饱饱眼福。」
我哭的泣不成声，内心骂了刘佳佳一百次大笨蛋。
只是这会再见到人，哦不对。
应该是再见到鬼，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等的车半天没到，我干脆打了个出租车，往里面挪了个位置，司机有些疑惑的看我一眼。
「还有朋友吗？」
我摇摇头关上车门，报了地址。
刘佳佳坐在我身边，惊喜的看着窗外。
「以前我俩打出租，还要两个人凑钱，现在两个人坐车，一个人花钱，挺好！」
她笑的开心，我却笑不出来。
当初我俩独自来大城市打拼，经历了找工作被PUA，找房子被黑中介骗之后。
好不容易在这个城市找到落脚点。
收拾好行李去新家的当天，刘佳佳说奢侈一把，打个出租车去。
搜遍了全身家当也凑不齐车费，拉着司机又是砍价又是求情，司机才勉强答应捎我们一程。
最后一公里的距离，司机还是把我们放下，我俩扛着三个大箱子走进了新家。
五年时间，这个城市发展的太快，当初住在我们周围的邻居都差不多搬走了。
只有住在我们对门的那个奶奶和她的孙子还留下来。
路过他们家的时候，刘佳佳瞪大了眼睛。
「那个小帅哥谁啊？」
「王奶奶孙子，小勇。」
「6啊，以前还是小学生呢，天天拉着我陪他演奥特曼，要不是看在王奶奶厨艺好，经常给我们送吃的份上，我都不愿意搭理这小孩。」
可是当年只知道看奥特曼的小孩，现在都已经上高中了。
五年时间太长了。
我关上门，握紧门把手，终于忍不住对着刘佳佳哭着。
「五年你才回来看我一次，你到底死哪儿去了！」
明明来的路上我都想好了，绝对不流一滴眼泪。
可是看到人后，我突然又不争气了。
「哎呀，你别哭啊，我这不是来了吗。」
刘佳佳手忙脚乱想给我擦眼泪，手却直接穿过我的身体。
我们彼此都是一愣，她轻笑着长叹一声。
「我当初死的时候这么难看，在地府忘川河边照镜子的时候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你说你一个连走夜路都害怕的人，我见你不得拾缀拾缀啊。」
「然后呢。」
「然后我就在下面打工呗，帮着做事，攒够阴德之后他们就帮我恢复了容貌，我就来找你了。」
刘佳佳闲不住，一会躺在沙发上，一会又挂在吊灯上，吊灯吱嘎吱嘎作响。
我打开冰箱，里面只有一个冻死了的大白菜。
「你今晚吃什么啊？」
刘佳佳靠在我身后，如同曾经在我身后撒娇的模样。
「没什么想吃的，你呢，你能吃东西吗？」
「我是鬼，能吃什么啊。」
我死死盯着她如今的模样，除了脚不沾地之外，和其他没有区别。
只是我害怕这是我做的梦，下一秒，这个人就要消失在我眼前。
「诶，要不你买个蛋糕吧，让我看看现在黑天鹅的质量好不好。」
我点点头在网上下单，刘佳佳在一旁啧啧称奇。
「现在的外面服务真好啊，比我们以前先进多了。」
我想说其实以前也有这个服务，只是我们当时连吃饱饭都是问题，哪里还记得这些。
可要是当时知道的话，也许刘佳佳就不会专门跑一趟。
也不会酿成当时的悲剧了。
很快，小哥就带着蛋糕来了，果然如网上一样，一米八的大帅哥。
刘佳佳绕着帅哥转了一圈，眼中闪过兴奋的光。
我开始思考现在的丧事店铺能不能做纸人，全部做成一米八八块腹肌的男模，然后我再给他烧下去。
小哥将蛋糕放好就离开了，大门关上后，我听到小哥的嘀咕声。
「奇怪了，明明外面天气挺好的，怎么屋子里面冷的慌，老房子就是不一样。」
刘佳佳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天鹅蛋糕感叹。
「跟咱们以前在橱窗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点头，再三确定她真的没法吃。
「废话，你把蛋糕烧给我啊？」
刘佳佳翻了个白眼，让我赶紧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