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重男轻女是应该的，我生了女儿活该被婆婆打骂。
我一忍再忍，直到发现他们要卖了我的女儿。
“小妮子不值钱，给一千块钱就卖了吧。”
我带着女儿连夜逃跑。
后来婆婆跪在我面前求我带着女儿回去。
我扭头就走，这回头草我可不想吃。
我叫李翠娟，是李家沟清水村的人，嫁到了孟家村。
我家里穷，有个姐姐早几年就出嫁了。
还有个弟弟，家里穷没钱娶媳妇，就把我出嫁了。
只用了二十袋粮食和一辆自行车我就被卖到了这里。
我以为这里会是我的好日子，没想到这才是我噩梦的开始。
“还睡呢，没看几点了，鸡都叫了几声了还不起。”
我正在睡梦中婆婆吴麦香已经在外边咣咣砸门了。
“妈，起来了，起来了。”
我揉着眼睛坐起来披上了衣服，身边孟小军还打着鼾。
我不敢叫他，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打开门一阵寒风瑟瑟令我打了个颤，早春的天气还很冷。
但也由不得我多想，一扫帚已经打在我背上。
“眼里没活儿吗，还不滚去拾些柴火，一会儿回来就做饭。”
我冷的发抖，缩着脖子看了一眼婆婆。
婆婆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看看看，看什么看。你不做饭还等着我伺候你？”
我不敢反驳，回屋添了件衣服就赶紧去。
天还没亮，更别说鸡叫了，根本就没叫过。
我趁着朦胧的天色出去拾柴火，清早干柴都带着露水，比平时重了很多。
我不明白为什么家里明明有柴，非得让我出来拾。
但我也没有办法反驳，也不敢反驳。
衣袖下的胳膊，没有一处不是被麻绳抽过的痕迹。
在家里也过得苦，但好歹没有人天天打我。
我背着一大捆柴回去，这时天已经大亮了。
刚进门婆婆劈头盖脸的骂起来，“看看几点了，是想把我和小军饿死是不是。你这个女人心眼怎么这么坏，看来还是对你太好了。”
“妈，我马上就去，我马上就去。”
我把柴放到了地方就赶紧去做饭。
我正做饭，孟小军哈着一口过夜的臭气站在我身后。
他伸手在我胸前一抓，我吓得大叫一声，手里的刀险些砸下来。
“你干什么？”
我还没问，孟小军先问了。
“我，你没事在我身后干嘛，我在切菜呢。”
“老子就是看你的胸好像变大了，怎么，老子自己的婆娘还不能摸了吗？”
我不敢说话，转过身继续切菜。
“你别乱动我，一会儿切刀手就不好了。”
“事儿真多。”
孟小军大摇大摆的出去，我才松了一口气。
我来这家里，就好像是母子两个的劳工和保姆，再加上孟小军的泄欲工具。
不到一年的时间，我感觉日子已经要一望到头儿了。
吃完了饭我正在洗锅，但感觉头有些晕，我停住手按在案板上。
“偷懒呢是吧，啊……”
婆婆一声吼，我也顾不得晕不晕了，连忙抓紧时间洗锅。
但是越洗头越晕，我撑不住身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我醒来时是躺在床上。
婆婆见我醒了，塞了个煮鸡蛋在我手里。
我懵了一下，婆婆还没对我这么好过。
我正在开口，婆婆就先说了。
“好丫头，这下怀孕了，赶紧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我傻了，我居然怀孕了。
自知道我怀孕之后婆婆和孟小军对我倒是好了一些，但也就只是不让我天不亮去忙活。
白天该干还是一样干。
我挺着个肚子割猪草，路上遇见了同村的春生媳妇。
“嫂子这么大月份了还忙活呢，小军哥也不知道心疼你。”
我苦笑一下，扯着嘴回答:“是我闲不下。”
春生媳妇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继续问我，前面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不回家好好躺着，天天往外跑。”
我看见春生急匆匆的过来，心里难免为春生媳妇捏了一把汗。
“躺累了就出来走一走嘛，我又没跑远。”
春生脸上显露出担心的神色，笑着和我打了声招呼后，扶着他媳妇走了。
我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不是每一个媳妇都活的像我一样。
同样都是怀了孕，我却没有春生媳妇的好命。
“怎么才回来，小军早就饿了。”
“妈，我这就去。”
我背着猪草放下，也来不及收拾了，洗了手就去做饭。
孟小军咬着苹果进来靠在案板旁边，“你这孩子到底啥时候能生下来，老子都等了六个月了，老子又不是死的。”
我没回头偷偷湿了眼眶，我辛辛苦苦为他坏孩子，他倒是一直想着那些事情。
我抽了下鼻子转过去，“快了吧，估摸着没有几天了。”
“那就好，别让老子等久了。”
他吐了一口烂了心的苹果转身出去了。
我看着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期盼一定生个儿子，生个儿子我的日子应该能好过一点儿。
临产的日子快到了，我还是天天忙活着。
直到那天我正锄地时羊水破了，我是被村里的人发现送去卫生所的。
我醒来时已经睡在病床上，我下意识的掀开被子看了看肚子，只见肚子是平的。
我才想起我羊水破了，在路上太疼，疼晕过去了。
我正准备喊人，婆婆就推门进来了。
她一进来黑着一张脸，我慌忙问:“妈，我儿子呢。”
婆婆转头往地上啐了一口，“就你这贱命还能生下儿子，连儿子都生不下来，要你有什么用。”
“我……”
我感觉整颗心脏都沉到了谷底，我竟然没生下儿子。
婆婆看向我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醒了就给我往家滚，生了个丫头片子，还想让老娘继续给你花钱。哼，门都没有，呸。”
过了一会儿护士抱着孩子进来，我看着床上的女儿，眼泪如珠的落下。
我一遍一遍的问：“为什么你不是男孩，为什么，你要是男孩我就有好日子了。”
我看着熟睡的孩子，又想起自己幼年的遭遇，拿起枕头放在了她脸上。
让她痛苦的活着，还不如让我现在就杀了她。
但当枕头挨到她的那一瞬间我还是停住了手，她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医生护士抵不住婆婆的胡搅蛮缠，没办法只能放我走。
孟小军根本没来，我只能跟着婆婆坐了回村的三蹦子回家。
我没有东西包裹，只能把衣服一层层解开包住孩子。
而我忍着吹过的风，一阵一阵的头疼。
我没生下儿子，婆婆和孟小军对我没了好脸。
我白天忙活一天，只能等到晚上才能偷着抹眼泪。
日子没出孟小军压着我就想泄欲。
我伸手推他，一步小心把他推到了地上。
孟小军拾起笤帚就往我身上打，“贱人，还敢推我，看我不打死你。”
“推啊，你再推啊，啊……”
笤帚一下下落在我身上，我还来不及喊一声下一个就已经落到了身上。
“我错了，我错了，求你了，别打了。”
我跪在地上求饶，孟小军没有丝毫停手的意图。
婆婆这时也推门进来，“干什么，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觉。”
孟小军这才停下手，“妈，这贱人居然不让我睡她。”
婆婆匆匆的走过来一脚踹在我省上，啐了一口骂：“生了个赔钱货你还有理了，话那么多钱把你弄来是要你当大爷的啊。”
我蜷着身体锁在墙角，耳边辱骂声不断。
“打，不打还上房揭瓦了。”
孟小军得了他妈的令，拿起笤帚又往我身上打。
“哇……”一声，甜甜哭了。
我也顾不了其他的，爬过去抱起孩子在怀里哄。
孟小军大骂一句：“妈的，吵死了。”
他骂完扔下笤帚一踹门出去了。
婆婆剜了我一眼，“贱蹄子生了个赔钱货，还不如弄死，省的花钱。”
好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我忍住反驳一声：“妈，甜甜好歹是你孙女啊。”
婆婆左右看了一圈，目光落到窗子边的空酒瓶。
我心里一颤感觉不对，果不其然婆婆拎起空酒瓶扔向我。
我一侧酒瓶撞到墙上碎了满地，我吓得发抖，喊道：“妈，你是要杀了我啊。”
婆婆冷冷哼一声，“呸，死了干净。生不下儿子的东西，要你有什么用，死了倒好，碍着我家小军找别人了。”
婆婆踹着门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我抱着怀里的孩子一个劲的哭，这个日子过不下去了。
我想离开这里，但我又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