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她出嫁那天,我抱着琴拦住送亲的队伍,一曲琴声诉说深情无弹窗免费阅读全文正版_(她出嫁那天,我抱着琴拦住送亲的队伍,一曲琴声诉说深情)全文免费阅读目录

我是个瞎子,所有人都厌弃我。

只有小姐对我好,我们在月下许诺,相伴一生,她却成了别人的新娘。

我今生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亲手为你奏响新婚的喜乐。

我跟师傅住在狭窄逼仄的巷子里,人们都可惜我,因为我是个瞎子。

而我的师傅,是个聋子。

聋人师傅拉的一手好琴,虽然他听不见,却手把手教会我如何执琴,拨弦。

“师傅,您听不见,如何教我拉琴。”我第一天握起琴的时候问过。

“可我看得见,徒儿,我能通过你的按弦和运弓,判断这把琴能发出什么声音。”聋人师傅扶正我的身子,“端正,拉琴如此,做人亦是。”

师傅住在巷子的最深处,凹凸不平的青砖地,潮湿黏腻的蜘蛛网,残缺漏风的窗棂上系着暗红色的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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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来没有爹娘,有师傅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聋人师傅早上出去给花楼拉琴,讨得几个赏钱,买几个热腾腾的白面馒头回家跟我一起吃。

可这就是日子。

对我来说,每天的快乐不过就是从师傅手中接过那个圆圆热热的馒头,然后几口下肚填饱肚子。晚上师傅会把我搂在怀里,讲那些藏在琴声里的故事,讲花楼话本里的故事,讲项王乌江自刎,汉王坐拥万里江山,讲木兰替父从军,西施浣纱河畔。

每当这时,我总是呆呆地躺在师傅怀里,闻着淡淡的水烟味道入眠。

“明,你想爹娘吗?”

朦朦胧胧间,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在梦里的泥泞里无穷无尽地挣扎。

可等醒来的时候,身上总是盖着被人精心掖好被角的旧棉被。

就算跟师傅住在潮湿的巷尾,被子也是干干爽爽的,阳光好时,就是暖烘烘太阳的味道。

我就这么跟师傅挨着熬着,度过每个春去秋来的岁月。

记得那年冬日,有个阔绰大爷得子高兴,在花楼大摆筵席,在场每人赏一包喜钱。

师傅颤颤巍巍地接过钱,满心欢喜地埋在了破棉絮袄子的最里面。

回到家,师傅从怀里掏出喜钱给我摸,“阿明,你摸摸。这可是好东西啊。”

我伸手一摸,一片冰凉,咯手的硬,像是那时摔在地上触到的整块青石瓦砖。

“咱们阿明,今年也能穿上新衣服咯。”

阿明是我的名字。本意为双目混沌,却要不忘要有一颗清明之心。

师傅上街用大爷赏的喜钱扯了几尺好布换了几斤好棉,给我置办了一身新衣服。

“真好看。”师傅给我整理着新衣服,笑得眯起了眼,褶子堆积在眼角,溢出了眼眶。

我看不见,我看不到自己穿新衣服的样子,但却感觉到身上光滑柔软的新布,内衬的短嫩绒毛,师傅布满老茧的手执着我冻得发红的手来回揉搓给我取暖。

师傅的手是那样热,我只觉得自己的脸涨得很烫,新衣服的味道熏得我发晕。

我摸索着抚摸上师傅沟壑纵横的脸,用自己的小脸蛋去贴师傅,却感到一片湿热。

后来我才知道,只有自己穿了新衣服。蹭着师傅领口的补丁,莫名磨得我眼眶发酸。

后来,师傅生病了。

也许是风寒,也许是别的。

据说,师傅本就年事已高,若不是因为放心不下膝下的徒弟,自然撑不了这许多年。

他把我叫到床前,临走前还是要有些要交代。

“阿明,你跟了我,委不委屈?”师傅抬手,摸摸我的脑袋,“我老了,终有这么一天,剩下来的日子,你得自己过。”

师傅咳嗽,像是劣质漏风的琴筒。

“门后头有张草席,我死了,你裹了我,拖到乱葬岗就罢了,咱爷俩缘分到这,你用我教你的那手琴,寻个出路吧。”

我瞪大了眼睛扯着嗓子嗷嗷叫,跌跌撞撞地出门,被门槛绊了一跤,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也顾不得膝盖的疼,顾不得身后师傅扯着嗓子的叫喊,用手摸着粗粝的石壁,沿着小巷往外走。

“求您行行好,帮我找个大夫。”我浑身颤抖,跪在巷口,朝每个走过我面前的人磕头。

虽然我看不见,可是听得清,摸得着。

行人不愿被我带血的指尖碰到,行色匆匆掀起前褂离开。

“求求您,行行好,找个大夫救救我师傅。”

有人不忍,俯下身子扶起我,“小兄弟,你说,你师傅在哪。”

“好心人,我看不见,请您顺着这条巷子往里走,右手边那间屋子。”我只知道笑,紧紧攥住他的腕襟,是希望。眼角挂着一串晶莹的泪珠,滴落在青石砖上,溅出一朵好看的花。

他背上我就往巷子里钻,让伏在他身上的我带路,推开吱呀作响的门,我拽着他的衣角滚到床前。

“求您看看,能不能治好我师傅。”

那人一搭脉,心窝里就像捂了块冰。

“小兄弟,你节哀。”

还没来得及庆幸,就是连着一怔,我不信,“先生莫不是诓骗我?”

“小兄弟,人命关天,哪能开如此玩笑?”

那人挪过聋人师傅的一截胳膊,“若不信,你来。”

我六神无主,急忙抓住那截胳膊。

温凉。

我吓得脸色惨白,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僵硬地送好心人出屋,“恩人,实是我眼瞎,难谢大恩。脚下台阶,劳烦您留心。”

合上吱呀作响的门,就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缩成一团。

那人拂袖而去,咬着嘴唇洒下几滴同情的泪珠。

窗外凛冽的寒风掠过枝头,新叶长成,可屋里老叶飘零坠落,烂入尘泥。

擦干眼泪,我摸索到师傅床头,跪倒在地上磕了三个结实的谢师头。依着师傅遗嘱,摸到门后的破席,颤抖双手展开。

啪。

一声闷响。

什么东西?我趴在地上摸,是师傅遗物,不敢怠慢。

是一只鼓鼓的布袋。

解开布袋上的绳结往里面一摸,冰凉的触感。

这是师傅留给我的傍身钱。

收紧钱袋子捂在心口,我咬紧后槽牙硬生生地把生生地把冲到喉咙口的呜咽咽下去。

父母爱子,当为之计甚远。师傅也要为他的阿明,计一计。

我攥着师傅留下的钱袋子,沿着巷子摸到西巷的第四家铺子。

铺子的当家人是师傅的老相识,开了一家寿材铺。他本和师傅是同门师兄弟,乃一家所出,情同手足。无奈人各有志,我师傅遵从他们师傅的意愿把这手好琴传下去,而他师兄却遵从自己亡父的遗愿继承了这家寿材店。

摸到了门口竖着的用来祭奠的花圈周围围着的粗糙花边,我就知道寻得不错,便走进门,喊师伯。

“阿明小子,你来这里干什么。”师伯走过我身边掀起一阵风,身上一股子水烟的味道融进风里,师傅以前身上也有,格外熟悉。

师伯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是二人心照不宣的秘密。若有一天阿明一人找上门来,那必是要给那位老伙计收尸立碑。

“师伯,师傅走了。”

“嘿,这老家伙,居然舍得撇下你一个人走,哈哈哈。”师伯吸了满满一大口烟。

师伯是在笑吗?不,不是。

虽说我人瞎了,可是能尝出师傅话里的眼泪苦味。

师伯跟师傅已经是大半个身子没到黄土里面的人了,对于死亡已经看淡了,不过是搬把椅子在阎王殿门口坐着唠嗑的交情。可谁又能想到师傅走得这样走得这样急。

师伯帮着我给师傅料理完后事,用了上好的棺木裹着师傅埋到后山,距离师伯为自己置办的安身地方不远,俩人到了下面,也好有个伴。

他牵着我的手朝他家里走,师伯的手跟师傅一样粗糙,是被针线戳割出来的痕迹。可是掌心的温度始终比不上师傅的手掌来得温暖舒适。

“阿明,你师傅走的时候遭罪吗?”

“哦,对了,你看不见。”

“也罢,这老头,走得也忒急了些。”

师伯走累了,就蹲在我旁边,吧嗒吧嗒地抽着廉价的水烟。

后山上风景很好,师伯说,有山,有树,周边人少,清净,是块福地。

“要不你跟了我,学门手艺也好,拉琴,终究不算长久之计。”

我抿了抿嘴巴不说话,从贴身的衣物里掏出那包师傅留下来的遗产。

“师伯,您自个儿拿吧。”

师伯叼着烟杆子,笑了一声,接过去拿手掂了掂“你师傅可真疼你,留得可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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