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人敲门千万别开!”老妈冷不丁发来的两条语音,这是第一条。
巧了,此时我刚好听到门铃走到了门边,门外房东阿姨正和蔼地笑着。
我开了门,不小心碰到第二条语音,我妈说:“开了你就完蛋了!”
我打了个激灵,朝门外一看,好家伙,前男友怎么在门外。
董之铭是我的初恋,我在他最喜欢最信任我的时候,把他送去了他最不想去的地方,加之我利用他坑过他亲生父母的钱,只怕他掐死我的心都有了。
到国外后他发了一条语音给我,内容就三个字:
你完了。
然后我把他删了。
随着时间流逝,我已忘了这件事,想着他在外面吃好喝好,慢慢也会忘了,我就放宽了心,万万没想到,会有这场三年后的突然袭击。
说时迟那时快,我反应过来,朝房东鼓足一口气道:“谢谢阿姨我今天肚子疼什么也不想吃!再见!”
然后“嘭!”地关上了门。
我背靠门大口大口喘着气,
阿姨的声音继续传来:“丫头,这是早上你叫我顺便帮你带的卫生巾啊,你不要了吗?”
我心一梗,只能开了门。
反正躲不过,面对疾风吧。
我伸出一只手,想立马接过东西关门,可好死不死阿姨将它混在了一堆其他物品中,翻了半晌都没翻到,我只能硬着头皮感受头顶的死亡凝视。
“还没看到我吗?肖禾姐?”男人的声音冷飕飕的。
我打了个寒颤,扯着嘴角僵硬地笑:“呀,这位是?之铭弟弟?一时没认出来哈哈……”
“肖禾姐真是贵人多忘事。”
房东阿姨全然听不出我们话中暗藏的玄机,双目清澈地打量我们:“这是你弟弟啊?长得可真俊哟。”
她边说着边掏出超大包卫生巾递给我,我尴尬地立马接过丢在门背后的鞋架上。
“谢谢。”董之铭礼貌地朝她笑笑,阿姨顿时心都要化了:
“哎哟小伙子,在这站了好一会儿了吧,还不进你姐家里避避寒,要愿意来的话来我家也行,我们家就住隔壁,欢迎你来尝尝他爹泡的暖茶哩。”
董之铭抿了抿唇,举止礼貌得体:“谢谢阿姨的好意,我好久没见姐姐了,想去她家坐坐。”
不要啊!我欲哭无泪。
“也好。”阿姨乐呵呵的,全然不管我愈发趋近猪肝色的脸色,朝我道:“小禾,堵着门干啥哩?你弟弟在这冻了半天了,还不快让他进去避避寒?”
“哈……我好几天没收拾家里了,里面空气不洁净,对你身体不好,你要不去阿姨家……”
“不用,拜姐姐所赐,我的病早就治好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他现在又和我沾亲带故。再没办法推辞,只能硬着头皮打开门:“请进。”
“哎哟,我灶上还有东西,得走了。快过年了,封路你们回不了家,有时间可以来阿姨家玩哦。”阿姨一步三回头地朝我们笑。
“好。”董之铭温润地回笑,我一瞬间晃了神。
从前他不喜言笑,我的父母知道我要和一个气场阴暗言行沉闷的人交往时,纷纷抱着反对的态度。
我不顾任何人的阻拦要和他在一起,但没多久后却狠心将其丢弃,而彼时的他正满心欢喜地对我说,为了我他要做出改变。
到国外他和我开最后一条视频那天,男孩眼中好不容易亮起的光暗了下去,变回了那副阴沉沉的模样。
好在现在,他真的改变了,虽然不是为我。
只是他睚眦必报的性子是否改变,却是个未知数,不过他既然找来这里,大概是不会让我好过的。咬咬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阿姨走后,董之铭的眸子瞬间暗了下来:“你生理期?”
“啊?”他南辕北辙的话听得我一愣,反应过来时有些尴尬,一尴尬就说了实话:“没、没有,只是提前做准备。”
董之铭听后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搓着冻僵的手:“那我的行李箱……”
“我来!”我忙不迭刷好感试图降低怨恨值。
可看清行李箱时我懵了。
“轮子呢?”
“掉路上了。”
怎样提的行李箱才会掉轮子?
我手刚放到行李箱上,他似乎就猜到了我的下一步动作。
“箱子很贵,不要用拖。”
没轮子的行李箱还能值几个钱?然而我只能认命地闷声将那奇重无比的行李箱提进屋。
手机一响,点开一看。老妈:孩子,你自求多福吧。
再无下文……
又给闺蜜小雪发了信息,人家却早就和男朋友回家过年去了,也只给我四个字:自求多福。
咱就是说一整个孤立无援了,这群废物关键时刻谁也靠不住。
不出所料,董之铭这次来果然没让我好过,说是进来坐坐,却是直接住了下来,并毫无人性地折磨我。
他一会指挥我打扫房间,一会打断我制表的工作,把我的手机电脑都借走,一会又嫌吵不由分说关了我的超低音电视,等等一系列骚操作,倒像是我才是那个寄人篱下的。
奈何介于以前的事,我只能表现出殷勤迎合他。
我被折腾得累到不行坐下休息时,那要命的声音又传来:“我饿了,做饭。”
……现在临近过年不知道卖砒霜的铺子开没开。
我筋疲力尽地端饭上桌后,却见他看着饭菜,眉头渐渐蹙起。
“这是人做的?”
我深吸一口气,露出标准八颗牙笑容:“不美观,但味道还行。”
“是吗?”他尝了一口,给出评价:“糟蹋食材。”
you can you up,no can no bb!
他似乎听见了我的心声,端起两盘菜,向厨房走去。
要做就重做,端我的菜干什么?
好吧,事实证明人家确实有bb的实力,十几分钟后,我那盘鱼龙混杂的炒肉和炒鸡蛋染上了艳丽的颜色,香味四溢。
他还另外煮了一碗十分鲜美的三鲜汤。
说实话,我在外面工作大多数时候都是吃外卖的,而且自己做饭技术确实不行,故而好久没见这么正宗的家常小菜了。
我举着筷子,闪着星星眼看那三盘美味,然而筷子刚伸进去,那厮发话了:“只做了我的份。”
……
我一时气不过:“我也出了力,你不怕撑死吗?”
“我死不死,好像已经与你没有关系了吧?”
我一愣,他这副表情,让我想起他去国外后我们的最后一通视频。
那时我配合他亲生父母把他骗去国外,见我失约,他给我拨通了视频通话,我点击接受后,冷着脸静静看着他眼角泛起的红,以及那颗摇摇欲坠的泪痣。
“你没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没有。”
我就是为了钱骗他抛弃他,就是不经许可地剥夺了他的选择自由,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董之铭,我不喜欢你了,你的死活与我无关,不要再来烦我。”我不耐烦地对着摄像头说。
回忆到此,我看着眼前那双审视我的漆黑眸子,十分慌乱:“好好好你吃你吃,鸡蛋不够我再去超市买。”
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自这次起,董之铭变得更加地吹毛求疵,我的活因而更加多了,明明放假了我却觉得比上班还累。
这记仇的狗玩意儿。
“之铭哥哥我好想你啊,可惜我回不来,明年你回来可以带点国内的美食给我嘛?”
正在清理桌角的我一愣,不由赞叹这声音属实甜。
拿着手机的董之铭本阴沉的脸顿时舒展开,温和地回她:“好,想吃什么?”
我平静地把抹布的角抹平。也好,见他现在过得幸福,罪恶感减轻了不少。
我去商场购物,遇到了同样被困在这座城市的度秦,他是我大学时在社团认识的学长,毕业后我们工作的地方很近,便成为了好友。
“小禾,上次生日送你的乐高拼得怎么样了呀?”
我得意地昂头:“马上就拼完了。”又不禁为他点赞:“那乐高造型是真的炫酷,品位不错啊老秦。”
“哈哈哈你喜欢就好。”
度秦总是这样豁达,跟他聊了会儿天,我的郁闷都散去不少。
然而到家看见满地的乐高碎片时,我崩了。
“谁、干、的?!”
这乐高我拼了足有一个多月,现在变成这样,任谁都会五雷轰顶。
我觉得下一秒就能把罪魁祸首给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