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被捆上手脚堵住嘴塞进了棺材里。
为了我哥哥的彩礼,我被那对父母卖给别人结成冥婚。
可一个月之后,全村的人都没了。
而我,则成为了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我被强行换上血红的嫁衣,涂上胭脂。
为了防止我逃走,我父母叫人强行将我按在床上,绑住了手脚,塞住了嘴巴。
我被他们压着盖上了盖头,院子里敲着锣鼓吹着唢呐的迎亲队伍十分喜庆,可这一切落在午时夜晚的寂静之中贼显得十分诡异。
我被两个男人扛了出去,兀自一阵风起,吹起了我头上的盖头。
这阵风刺骨嶙峋,却让我看清了眼前那近乎诡异的景象。
白色纸钱漫天飞舞,院子的中央停着一个白色的花轿,花轿里似乎坐着一人。
那人穿着同我一般的火红嫁衣,头上带着凤冠霞帔,只是那张露出的脸却吓得我差点晕倒在地。
那人的脸,居然是用纸糊的。
跟鬼片里的那种扎的纸人简直一模一样!
“吉时已到,起轿!”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我被人塞进了刚才那顶轿子,和那个纸糊的纸人面对面。
外头敲锣打鼓好不热闹,只是此刻我的心里除了恐惧,只剩下绝望。
一个星期以前,刚刚大学毕业的我,收到了家里发给我的消息。
爸妈说村子里想要开发旅游景区,所以想让我回村发展。
虽然这并不符合我一开始的打算,可是能回乡创业自己当老板,对我而言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我踏上了回乡的旅途。
回到家之后,爸妈都对我异常的热情,我妈端来了一杯茶让我喝下去。
也就是这杯茶,让我瞬间失去了意识。
醒来之后,便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人从花轿里拉了出来。
就算是再迟钝,此刻我也知道,我被人家结了冥婚。
冥婚,这在我们村不是什么怪事儿。
小的时候,我曾经因为好奇,半夜偷偷从家溜出来趴在人家的墙上偷看过一次。
就是那一次,吓的我连做了一个月的噩梦。
只是,那时的我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噩梦之中的内容居然会成真。
头上蒙着盖头,我看不清面前的景象,我被人扛着丢到了地上。
痛的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一般,蒙着的盖头也滑落在地上。
只是面前的景象却诡异的令我浑身冒着冷汗。
漫天飘的白色纸钱撒了满地,偌大的院子正中间停着一口黑色的棺材,棺材上还贴着一个大大的红色喜字。
我的面前是两个一男一女的纸人,阴森森的面容在月光之下显得格外恐怖,我被吓的连怕带滚,这才意识到,我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个灵堂。
“新郎新娘拜天地!”
不知是谁高嗓喊了一声,我又再一次被人架着跪在地上。
“一拜天地!”
那人压着我的脑袋狠狠的往地上磕去,我只感觉自己的额头一阵剧痛,只是还没完。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我被调转方向,又是猛地一下对着棺材磕在地上。
我的脑袋晕乎乎的,似乎还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顺着我的额头流了下来。
可紧接着,那一声高喊却让我浑身僵硬。
“礼成,送入洞房!”
意识到他们口中所说的婚房是哪儿,我立刻挣扎了起来。
可是没有作用,当被人塞进棺材里,和那具尸体面对面的那一刻,我几乎快要魂飞魄散。
扑面而来的腐臭混合着恐惧将我整个包围,我眼睁睁的看着头顶的棺材盖子被一点点封上,我几乎陷入绝望。
我拼命的用脑袋撞击盖子,直到精疲力尽,直到彻底失去意识。
第二天早上,有人打开了盖子。
那人将我从棺材里拉了出来,并且告诉我,从此之后我就是杨家的人,要负责孝顺公公,打理杨家事务。
他边说便帮我解开绳子,可刚把脚上的绳子解开,我却忽然拔腿就跑。
此刻,我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问问我爸妈,到底为什么要把我送去给别人结冥婚。
我们村子里的习俗,结过冥婚的女人,一辈子不能嫁人,也不能离开村子。
他们这是在毁了我的下半辈子!
我冲回家中,可还没有进门,却听见了我爸妈还有哥哥三人谈话的声音。
“老杨他们家不愧是村里最有钱的,整整五万块钱,这么多的彩礼够有排面了,这下子看那小妮子家还不同意!”
“切,还说呢!要不是急着要这彩礼钱,我才不乐意把那死丫头卖给老杨他们家结阴亲呢。这要是留着给那些城里人当老婆,那不得敲一大笔钱!”
“就是,就这五万块钱,还没咱们养这丫头这么多年的零头,等过段时间,找个机会咱们再巧那老家伙一笔,反正那老家伙死了儿子,那么多的钱也没地方花,咱们能坑一笔是一笔,到时候就可以在城里给老大买个房子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话声让我浑身如同坠入冰窖。
就因为五万的彩礼钱,我这对养育了我二十多年的亲生父母把我卖给别人配了冥婚。
农村这种地方,重男轻女是普遍事,我原本以为只要我足够优秀,总有一天能够让他们认同我。
但是现在,他们所说的这些话,仿佛在证明,我就是一个笑话。
气愤之下,我推开了家门。
质问着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在他们眼中,我只值五万块钱?
话落,只见我哥轻蔑一笑,像是在看笑话一样对我嘲讽道:“你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心里不清楚?我告诉你,别以为自己读了几年书就了不起了。”
“当初要不是觉得,上了大学的女娃能够在城里卖出个好价钱,你现在早就在村里嫁人生娃了,怎么可能在外面白想这么多年的福!”
“哪个结了冥婚的家伙,敢这么大刺刺的进别人家的门,嫁出去的姑娘扑出去的水,晦气东西赶紧给我滚出去!”
我哥说着,从炕上下来,在我父母的指示下,抄起扫把便将我打出了门。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扇门在我眼前无情的关上,这也代表着,从经往后,他们同我再无瓜葛。
我无处可去,思来想去只能先回杨家。
村里的规矩,结果冥婚的女人这辈子再也不能结婚生子,就连村门也不能踏出一步。
村子里有守村人,十里八乡也都相熟,去哪都相当于被人盯着。
我逃不出村子,这辈子都只能被困在村里。
傍晚,我躺在床上,床边的柜子上是我那位所谓“丈夫”的遗像。
房间里没有开灯,我看着那张黑白的遗像,只觉得瘆得慌。
遗像上的男人我在熟悉不过,那是我的青梅竹马,从小的玩伴杨树军。
杨树军同我同龄,明明是个男人,却张了一张十分女相的脸。
也是因为这张脸,从小他在村子里没少被人欺负。
我曾帮他接过几次围,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开始越发好了起来。我们两人从小学一直到高中都是同学,只不过高考之后他遗憾落榜留在家中帮她父亲料理生意,原本一开始我们还有些许联系,可是到后来这联系便慢慢断了。
直到我毕业回乡的半月前,才从我妈口中得知了他的死讯。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看着那张照片上的熟悉面孔,我总觉得遗像上的人似乎在对着我笑。
我猛地睁大了眼睛,浑身顿时起了鸡皮疙瘩,立刻移开视线。
迷迷糊糊之间,我只觉得我的脑袋开始越发的昏沉,眼皮开始打架。
正当我快要睡着时,我却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
房间外似乎想起了一阵轻重不一的脚步声,下一秒那脚步声在我的房间门口站定,只听见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我被这些为的动静给吵醒,微微睁开眼睛,却发现有人正走进了我房间。
“自己家的东西,当然要我这个当哥的先尝尝甜头才行。”
我顿时睁大了眼睛,立刻认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是王腾飞,他怎么会在这里!
“哥,你怎么——”
王腾飞并不是我的亲哥哥,而是被人送养在我们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