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了成婚之日。
灵魂飘到半空中,
竟看到新郎和陌生女子拜天地。
重生后我发誓绝不重蹈覆辙,
前世渣我的狗男人,
却抱着我的大腿,委屈巴巴的求我再爱他一遍。
年后二月初八,是个子,也是我与陆良成婚的日子。
我却身中剧毒,死在了迎我的喜轿里。
迷蒙中窗外人声鼎沸,锣鼓喧天,吵得人无法安宁。
我强撑着站起身来,推门环顾四周,
这里是宁家,只是为何满院的红色,刺的人眼睛发疼。
所有人沉浸在主家娶亲的喜事中。
我看着被人群围住的一对新人,如遭雷击,
原来今日小登科的人,是我的夫婿——陆良!
他身穿红色喜服,笑的温柔,体贴的扶着娇新娘,轻声唤她若柳表妹。
我叉腰厉声道:真是好一对狼心狗肺的东西!
可惜没人能听得见。
喜婆大声的唱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拜来宾——夫妻对拜——”人人都称赞今日这对新人,郎才女貌才子佳人。
我一人孤零零站在人群中,不禁想问,他们二人是绝配,那我算什么?
堂上的人给了我答案:“也是先头的夫人没福气,嫁过来当天就死了,赶不上当这状元夫人啊。”
“才过世三个月就新娶,这陆良又算得上什么好东西。”
“这宁家老太太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把家产也全送陆良,真是看不懂。”
“说来这宁姝君也是倒霉,小时候无父无母,长大了还早死,如今连家都没了”
我眼前一黑,差点站不住脚,
中毒惨死就算了,竟然连自家的钱都没守住!这不能忍?
去寻祖母的路上,我心里渐渐感到不安。
依着祖母的的精明程度,绝对不可能拱手送人的,定是出了什么事。
果然,找到祖母时,她躺在床上气若游丝。身边只一个跟了几十年的老婆子。
老婆子不停哭诉着:“老夫人,他就这般等不及,小姐丧期一年都还未到,如今便要新娶啊。”
“小姐刚过世,他同那表妹便联手将陆家占为己有,他们这是早就谋划了啊。”
祖母早已说不出话,只是张嘴不停的呜咽。她在找我,她在叫我的名字。
明明早上她还温柔的嘱咐我:“日后万事自己为先,绝对不能自己受委屈,有祖母给你撑腰呢啊。”
门外看守的人肆无忌惮的笑:“早有预谋又怎样,你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就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那位小姐啊,就是我们谋害的又何如,像个傻子一样,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可不活该短命吗?”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什么都比不上我们小姐,还敢跟我们小姐抢姑爷。”
“也是,你们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当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她们肆意嘲笑我死时的惨状:哦哟,你是不知道七窍流血,脸色煞白,人都僵硬了。
我抹掉嘴角早已干掉的血,原来我死的时候这么丑......
祖母无力的倚在床边,眼里的光逐渐黯淡,她突然重重的咳嗽起来,瞬间喘不过气,转眼没了气息。
我恨自己无用,自己蠢,不懂得分辨好坏。
我唯一的亲人没了,可是没人在意,所有人沉浸在欢乐喜庆氛围里,真是讽刺。
幸运的是,我命不该绝。
我身中剧毒竟然没死,
更是预知了未来,方才那一幕幕都还未发生,一切都来得及。
既然上天又给了第二次机会,当然要好好珍惜。
醒来依旧是刺眼的红,身边躺着的是我的“夫君”陆良,
他牢牢的握着我的手,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头紧皱着。
在我是身边照料我的人居然是陆良,
我想不明白,他应当是最不希望我醒过来的人,为何要做到这样?
陆良突然睁开了双眼,猝不及防的四目相接,让我瞬间心乱如麻,急骤咳了起来。
他赶忙端了杯水喂我喝下,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背。
我闪身躲开盯着他的眼睛,忽然说:”我们,和离吧。”
他皱着眉头,冷声道:“绝无可能。”
我忽然记起来当,一年前我追在他身后大声问:“陆良,你要怎么才肯娶我?”
他如临大敌,扫了眼四周起哄的人冷声道:“你我二人,绝无可能。”
我看着头上的大红囍字轻声开口:“我为什么会中毒?喜宴上与你行了夫妻对拜之礼的又是谁?”
他动了动唇,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我,充满探究之意。
我也不在意:“劳烦陆公子替我唤来阿芜。”
陆良当然知道我是不想见他,倒也识趣,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出去之前,抛下一句话:“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若不是我实在虚弱,真想跳起来嘲笑他:“嘁,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谁稀罕!我可是重生的人物!!!”
我的侍女阿芜哭天喊地的扑了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再为我哭丧。
她告诉我,我高烧不退昏迷了三天,姑爷请了好多的大夫,都没能看出个缘由。我忍不住纠正她:“他以后不是姑爷了。”
阿芜心虚的瞥了我一眼,还是没能忍住:“小姐,陆家突然冒出来个表妹!那个有钱有势的表妹!她不要脸的自荐代你完成婚礼!”
我自嘲的笑道:“可不止有钱有势,还能不用出手就杀死我!”
阿芜哭丧着脸:“啊??小姐,那我也死了吗?”
我白了她一眼:“帮我办件事,让祖母尽快帮我请个毒医来,把我从前的房间锁上不许任何人靠近,再请祖母亲自来一趟,就说我优思过度。
她闷声闷气道“小姐,你这是三件事~”
......
阿芜刚走,若柳便来了。
一身红色衣裙,人不点而妆,娇俏可人。
她满脸真诚:“表嫂,你终于醒了,这几日我可真是担心!”
仔细观察,恼怒之态根本掩盖不住,可笑我从前竟从未发现。
我直接打断:“这里没外人,我说不定随时毒发身亡,就别装了。”
她突然咯咯笑起来,笑得阴森:“番木鳖无药可解,你当日就该死了!”
我假装不懂,想要打探些消息:“为什么?你我无冤无仇。”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笑着的眼睛里充满怜悯:“表哥可不是你这种人能高攀的上的,他早晚会认祖归宗,我不过是替他扫清障碍罢了。”
我面上不显,心中充满疑问,什么宗?认祖归宗?哪里冒出来的显贵祖宗?
她和我的剧本难道不同?
第二日祖母便带着辛苦找来的毒医急急赶来,
我们三人关在房间琢磨了一整日,直到晚间祖母才独自离开。
她为我掩了眼被角:“其他事情交给我,你仔细养病就好。”
若柳每日都来,炫耀她和陆良的日常琐事,一副郎情妾意娇羞姿态。
她借口探望盼我早死,我借她打探陆良认祖归宗的消息,
也算得上是互相利用。
陆良每日晚膳时分会来看我,也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坐坐,
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已经发展到咳血的地步。
第十五日时我问他:“为何突然愿意同我成亲?”
他依旧固执的不肯解释,我便不再继续追问,一直以来是我妄想了。
当夜我便没了呼吸,陆良满脸不可置信,他悲戚神色的抱着我枯坐整夜,直到第二天祖母带人上门。
祖母当年一个人撑起整个宁家,多年过去英姿分毫不减,
她带着一众家仆人,有条不紊的收拾整理遗物,阿芜同几个仆妇要将我扶上轿子,被陆良拦下,他拧紧了眉头看向祖母:“祖母,你这是作何?”
祖母怒甩衣袖,走到我身边与陆良对峙:“带她回家。”
他寒声道:“她是我夫人,这里便是她的家!”
祖母看了眼一旁打扮娇俏的若柳,冷笑一声:“夫人?当日谁同你行的礼,需要我明说吗?”
陆良还要反驳,被祖母打断:“是姝君遗言。”
他看眼躺在床上没了气息的我,泄了气,祖母将他推了个踉跄,带着人便要离去?
陆良不再阻拦,只是轻声问:“可有留话给我的?”
“不曾!”
回家的路上敲锣打鼓,众人齐声高喊:“从今往后,宁陆两家一别两宽,再无瓜葛。”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街坊四邻,纷纷围拢过来,叽叽喳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