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男朋友在一起五年了，感情一直很稳定。
我们决定要结婚了。
双方父母正式见面的那天，我家提出了6.6万的彩礼要求。
他家说我家卖女儿。
我打掉腹中的孩子，提出了分手。
半年后，他家给了12万娶了一个相亲的女生。
酒店包厢里，饭桌上，已经上齐了菜。
“来来来，亲家，倩倩，不要客气，多吃点哈。”
男友的母亲，客客气气地开口。
我妈随意地夹了就近的那碟菜，吃了一小口后，放下了筷子，表情严肃起来。
而我爸一直保持着微笑，沉默不语。
男友的母亲是个人精儿，也知道我妈是什么意思。
干巴巴地笑了两下，说：“呵呵，亲家，你看啊，两个孩子也谈了五年，已经27岁了，年纪也不小了，今天约你们出来呢，主要是想谈一下两个孩子的将来。”
此时，我妈的脸色才算是缓和了一些，看了我跟男友一眼。
“那你家是做何打算？”
我妈并不想跟他们拐弯抹角了，直奔主题。
男友的妈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
“哎，亲家，看你说的，现在倩倩都这样了，而且两个孩子的感情也一直都很稳定，我们当然希望阿澈尽快将她娶进门啊。”
“我知道，按照你们家的那边习俗，彩礼是6.6万。”
我在心里嘀咕，这哪是习俗啊，是我跟男友决定要结婚的时候，他妈妈让他来探探我家的口风，我跟我爸妈商量后一起决定后跟他说的。
我们都是广东人，在我们那边，彩礼一般都不会太高，我们提出6.6万只是想讨个好意头。
“但是啊……”
男友的妈妈笑嘻嘻地接着说。
“你们也知道，阿澈他们的房子刚刚装修完，以后也还要还房贷，这压力还挺大的，你看彩礼能不能意思意思一下，三万，怎么样？”
那房子，我知道。
是我跟男友一起出的首付，我出五成，他也出五成，装修的钱是他找家里要的。
她话音刚刚落下，我愣住了，有点失望地看向男友。
然而，他不知道是不是不敢看向我，还是没注意到我的目光。
始终低着头，手指摩挲着酒杯。
我有点慌张地看向我妈。
果不其然，她唇角露出一丝冷笑，那神色肃然的脸庞上，逐渐黑沉，有种风雨欲来的磅礴之势。
我妈她生气了，而且是快要绷不住的那种。
按照我妈的那暴脾气，我真的害怕她控制不住情绪，当场掀翻桌子。
我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激动。
我妈胸口高低起伏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睁开眼，显然是已经冷静许多了，拍了拍我的手。
许久之后，我妈不咸不淡地说：“既然这样，就等条件再成熟点，再来谈两个孩子的婚事吧，也才27岁，还年轻，正是当打之年。”
我看见男友的妈妈脸色一僵，似乎是想不到我妈会这样说。
房间内没人再说话了，安静得似乎连呼吸声都听得到。
这顿饭，我们两家不欢而散了。
我跟我爸妈回家了，没有回跟男朋友租的房子。
“砰~”
家里的大门被我妈狠狠一推，发出巨大的声响。
我妈回头看着我，脸色比夜色黑。
而我，不敢看她，低着头。
我爸在中间做和事佬，拉着我妈，对我妈陪着笑脸。
“阿菊，干嘛呢，吓着闺女了，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我妈一把子甩开我爸，大声说道：“我都跟她说了结婚前要保护好自己，做好防护措施，结婚要按照正常流程来。”
“她脑子被驴踢了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
“你看看，现在未婚先孕，被那家子人拿捏了吧？除了房子装修的那个钱，其他的酒席、房贷我们两家都是AA的，6.6万的彩礼还讨价还价，呸。”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咬着嘴唇，目光有点呆滞。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好像有一摊子苦水在肚子里翻腾，煎熬着我，折腾地我快要受不了了，想要吐掉，但偏偏到了嘴边了，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只留下一口苦涩。
我从没想过会搞成这样的。
男友跟我都是普通家庭出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在花一样的年纪遇见了正义善良的他，两人一起携手走过了五年。
我以为我的人生会平淡且顺利的，有一对爱我的父母，陪伴我左右的男友，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就结婚。
现在，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我妈还在劈里啪啦地数落着我。
“他们不就是看着你现在已经怀上他们孙家的骨肉，已经是妥妥的笼中之鸟了，你一切都会妥协的吗？老东西，欺人太甚。”
“这一家人，真是机关算尽，真当我们凌家好欺负啊。”
但是我没办法反驳她，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原来喜悦过后的失望，是会抽干身体的力量的。
无力、筋疲力尽、无奈。
刚刚一直在阳台抽烟的父亲，此时走了进来。
握着我的手，无奈但却尽量保持着从容平静，“倩倩，闺女，咱们找对象，是要过一辈子的，所以对象的人品跟担当最重要，至于他父母那边，不会频繁来往的话，倒也问题不大。”
“所以，你听爸的话，明儿把孙澈约出来跟我们聊一下，好不好？我们想知道他的想法。”
看着我爸以往黑漆漆的头发，此时愣是冒出了几根白发，而我妈眼底的乌青跟满脸愁容。
我知道，这段时间他们为了我的事操了不少心。
我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紧紧地揪住，顷刻间，缩成一团。
我怎么会如此不孝啊。
我吸了吸鼻子，强忍住心头涌上来的鼻酸，低声说道：“爸，妈，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吧，我会处理好的。”
我再三跟他们保证。
“哎~”
他们虽然担心，但最终也没有在说什么。
夜晚，我躺在床上，看着男朋友孙澈发来的好几条微信。
“倩倩，你回到家了没？”
“你爸妈……好像生气了吧？现在啥情况？”
“宝贝，怎么不回信息呢？”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十分混沌。
半小时后，我给他发了信息，跟他说明天下班我会回我们租的房子。
我觉得我爸说得对，我是要跟他过的，如果他有担当，能支愣起来，其他一切都可以谈，可以慢慢经营。
毕竟，五年的感情，齐心协力的话是可以迈过这一道小小的坎的。
我，此时是这么相信着。
隔天，傍晚六点半。
我下班后，去菜市场买了才回家，做好饭后。
孙澈回来了。
我们沉默地吃着，吃完后孙澈破天荒地说要他去洗碗。
平时都是我洗的。
十分钟后，我见孙澈出来，就直奔主题了。
“昨天，你妈的意思，你是不是提前就知道了？”
“是。”
我感觉到心里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地流逝。
“那你的意思呢？”
孙澈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宝贝，咱们彩礼这个，就意思一下不行吗？我们都那么多年的感情了，钱不钱的都不重要吧，现在还拿这几万来计较，这不是折腾吗？会伤了两家的和气的。”
我明白了。
我甚至怀疑彩礼讨价还价这个是他提出来的。
现在居然来跟我说伤和气？
失望的情绪如狂潮一般涌上了我的心头，使我感觉到浑身发冷。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孙澈，我之前跟你说过吧，我爸妈不会碰我的彩礼一丝一毫的，甚至还会返回相同的嫁妆给我，到时候让我带回我们自己的小家的。”
孙澈脸色逐渐变得有些难看，但还是勉强地笑着。
“对啊，反正都是我们的，就没必要那么麻烦了吧，彩礼多多少少有就行了，我妈养我不容易，我想让她有点闲钱过过潇洒的日子”
“我们不讨论这个了，好不好？”
“我们来挑日子吧，看看哪天适合去领证。”
憋在心里的情绪，一旦有了导火线，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怒不可遏地对着他，大声说：“孙澈，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这是一个态度的问题！你们家现在都还在讨价还价，以后结了婚，我都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奇葩的事情等着我。”
“再说，6.6万多吗？我记得没错的话，你爸妈买股票可是五万五万地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