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国公府的嫡女,做梦都想出来行走江湖。
出来以后,以为是仗剑走天涯,没想到是每天上一当,当当不一样!
这一天,我又捡到了一个被人追杀的少年,拔刀相助总不会有问题吧!
谁知后来,少年红着眼咬着牙:“你救了我,就要对我负责!”
我,是个爱看话本的姑娘,从小就想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潇洒走江湖。
可是,等我来了江湖,我发现,江湖不行!
眼前这个被我捆住手脚的彪形大汉,前一刻刚刚偷了我的荷包,被我抓个正着。
京城王府一条街,也不打听打听谁是姐!
这江湖第一不行:治安太差!
我押着人正欲往县衙去,谁料一阵风声起,不好,有杀气。
竟然是一群人追杀一个人,下手不留余地,招招毙命。
看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份上,我出手了。
捡回来一看,是个模样俊秀的少年。
少年身受重伤,连道谢的话都说不出,看了一眼我就晕过去了。
彪形大汉立刻举手:“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藏人,住客栈只怕他的仇家追上来会伤及无辜。”
人!”
大个子带路,到了西市一处热闹地方,停在一家店铺门口,门口的旗子上写着“百年老字号”,中间一块大招牌上书“黑店”两个大字。
真是光明正大啊,这年头童叟无欺的商家不多了。
大个子回头谄媚一笑:“这家店老板姓黑,我是熟客!”
……
“咳!”床上的少年醒了,虚弱的声音真是我见犹怜:“这是哪儿?”
赵武立即上前:“是这位神仙姑奶奶救了你!”
少年捂着胸口,想起身给我道谢,被我一把按回床榻:“大恩不言谢,要送就送钱。”
赵武一脸“你不是要行侠仗义”的神情,深感自己受到了欺骗。
“行侠仗义不收费,医药费另算!”
病床上的少年开口:“姑娘说的言之有理,等在下病好,一定重金酬谢。”
少年人名叫白芨,一副好样貌,人乖话不多,按时吃药,精神倍好。
不到三天,已经能下床不用拐了。
还得是我药好!
在黑店住了小半个月,白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闲着没事就跟在我身后打转。
“有话直说!”
“我没钱。”少年眼神清澈见底,语气直白,神情坦荡。
“?”
“但我可以报答你。”
我双手抱胸,抬着下巴看这个比我高出一个头的少年:“怎么报答?”
“我会医术,可以赚钱还药费。”
“我看着像缺钱的样子吗?”
白芨眉眼弯弯,眼带笑意:“赵武说你把钱袋又捐出去了,西郊的慈幼堂今年冬天应该能过上一个暖和的冬天。”
赵武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嘴碎。
“那你想去哪里摆摊?”
白芨微微一笑:“今年的武林大会就在蜀地举办,江湖人动手免不了受伤,我卖草药也能赚上一点。”
“有道理!”这门生意我同意了!
“赵武本想亲自跟你道歉,那日不是有意要偷你钱袋,实在是慈幼堂的孩子们饿了好几天肚子了。”
“他人呢?”
“在西市卖艺,今日长春会和本地的乡绅举办了庙会,很是热闹,要去瞧瞧吗?”白芨笑吟吟地望向我,通身气质如山泽间仪,似琳琅珠玉。
确实是个俊俏好儿郎,我假装看向别处:“还是去吧!我要看看胸口怎么碎大石!”
这芙蓉城地处西南,是湘江楚地的重要要塞之一,来往商贸热络不绝。
西市也颇为繁华,人声鼎沸、车水马龙,茶坊酒楼客流如云,瓦市勾栏热闹非凡。可谓是“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看神仙”。
我对这些没有兴趣,一旁的白芨端来一碗红果冰粉:“尝尝,蜀地的特色。”
“小孩才吃这个!”我是三岁吗,我转头望向隔壁摊的大姐道:“老板,两份麻辣兔头!微微辣!”
白芨束着高马尾,穿着一身雪白色长褂,细腰窄肩,身材颀长,立于这市井之间,很是打眼。
就在我绞尽脑汁想找出几个高端的形容词时,一股辣意直戳天灵盖,蜀地人的辣椒怎么能这么辣!
水呢!救命!
一勺软滑爽口的冰粉被喂进了我嘴里,我抬眼,白芨一副极力忍住笑意的模样……
仿佛是为了自证清白,白芨立刻收敛神情,又舀了一勺冰粉递过来:“我没笑。”
“你酒窝都露出来了!”当我没看见吗!我双手攥着两包麻辣兔头,嘴里接受白芨的冰粉投喂。
“有吗?”笑意在白芨眼中流转,带着几丝促狭和暧昧。
一碗下肚,终于不辣了。
一路逛逛吃吃,我两停在了“飘香院”门前。
不错,这就是传闻中的青楼吗,怎么楼上站着抛媚眼的都是清秀的男人。
好奇怪,再看一眼。
突然眼前一黑,耳边传来一声隐含不满的声音:“不准看!”
我扒拉开白芨的手:“我都及笄好几年了,为什么不能看,我要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白芨双眉轻蹙。
“可他们在选男花魁哎!”
“能有我好看?”少年人俊眉轻挑。
那确实都比不上你!白芨如今十七,介于少年和成年男人中间的年纪,眉眼温润,中和了俊朗的轮廓,坚毅的下颌线衬得人清逸出尘。
我勉为其难,说出了那句至理名言:“我就看看,不进去!”
“我会信?”
不待信不信,一颗绣球砸在了我头上。
“飘香院”二楼,站着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既然是缘分,还请姑娘上来小坐片刻。”
我只好扭头,对着眼含深意,略带委屈望着我的白芨说道:“一起?”
等我们进去后,发现此处占地颇广,小径通幽,弯弯绕绕,一直被带到后院的独栋小楼上,二楼雅座,发现在场竟然还来了不少女客,且皆是穿金戴银、富贵逼人的派头。
刚刚砸绣球的那位红衣公子登上了舞台中间,抚琴一曲,仙乐飘飘。
众人鼓掌,红衣公子谢道:“我曾拜访高人觅得一本上古曲谱,只可惜千金难筹,不然就可以献给各位佳人了。”
台下的一位姐妹感动得涕泗横流:“苏公子,可谓是知音难求。我这里有十万两黄金,你不嫌弃的话,尽管拿去。”
两人把酒言欢,看得我一愣一愣。
江湖有钱人,真多。
白芨望着下面的场景,面色浮出一丝不屑:“你看出来了吧?”
我点点头,深以为然,恨不得为之鼓掌:“这位苏公子厉害呀!”
“?”
“三句话,让富婆为他花了十万两,高啊!”
“这位姑娘客气了,在下不过是得遇知音。今日见姑娘风姿不俗,苏渊备上薄酒一杯,还请姑娘赏脸。”说完,这位红衣薄衫的苏公子就让人端了一壶酒过来,还亲自给我满上。
不待我拒绝,白芨长臂一横,挡在了我身前,眼神不善地盯着对方。
这模样像极了我以前养过的一条护主的小犬。
我摸了摸下巴:“苏公子,大家萍水相逢,恐怕担不起这一声知音,婉拒了哈~”
白芨脸色缓了几分。
苏渊一双桃花眼笑意流转:“姑娘,似乎不太给苏某面子?”
我接过酒杯,当着众人的面,将酒杯里的水往地上一泼,无奈道:“不是,你这蛊虫还在酒里飘着,我想装看不见也很难啊!”
我瞥见白芨嘴角抽动,又在忍笑。
苏渊眼带深意,也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留下来做客吧。”说完拍了两下手掌,几个面无表情的丫鬟上前攻击我和白芨。
白芨左右躲闪,我抽出腰中软剑,速战速决。抓过白芨的劲腰就破窗而出,躲到一处假山里,院中已经闹腾起来,到处都是搜寻的声音。
“你刚扔了什么?”我抽空问向紧密贴在一起的白芨。
许是靠得太近,又或者是假山太逼仄,呼吸交缠,过于亲密。
白芨清朗的声音传来:“醒神香。”
“屋内有迷香?”我竟然没有发觉。
白芨声音中带着笑意:“我前几天给你的香囊里有抵御这些迷药的功效。刚刚你没注意到吗,这些屋子都被撒了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