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挺着大肚子,目睹老公和其他女人在苟且。
老公姿势都换了好几种,被我撞破后,却还腆着脸让我听他解释……
女人的第六感名不虚传。
我站在婚房门口,房内充斥着媚俗的喘息,他们急的连房门都没关。我在门口看了足足一分钟的动作片桥段,主演是我老公。
朱龙健硕的背部在我眼前起伏,我感觉浑身血液逆流,喉口被堵死。
只听他一声舒服的喟叹,我整个人都炸毛了,随手抄起玄关装饰的一个水晶花瓶,往朱龙背上砸去。
「卧槽!」朱龙翻下床,我眼睁睁看他的面容由怒火转为震惊,转瞬间又只剩慌张。
可我管不了他,我只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我伸手去掀被子,可朱龙一把从床上翻过来拉住我的手。
「栗然,对不起,你听我解释,我……」
他手上还戴着我们的婚戒,他手掌很大很暖和,曾牵我走过无数灰暗的日子,我曾经一度迷恋被他牵着的感觉,可现在的我只觉得恶心。
「是谁?」我的声音都在颤抖。
是谁让他背叛我们四年的感情,是谁摧毁了我来之不易的幸福,我甚至来不及责怪朱龙,我只想知道是谁。
「栗然,你听我解释。」
我一把甩开朱龙,他显然没料到我有那么大的力气,所以第二次他再向我扑来时毫不留情,我还没看清那女人的样子,就撞上了床头柜。
小腹剧烈绞痛,一股温热的液体从我腿根往下流,失去意识前我还努力地向床上望过去。
「这是你的报告,拿好了。」
护士把报告塞我怀里就走,麻药劲儿还没过,零散的信息在我脑中游荡。混沌之后,我终于意识到。
我被出轨了,四年爱情长跑,新婚三月,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都拦不住他出轨。
哦,现在已经没有孩子了,我看着报告,朱龙那一推,把孩子推没了。
我做了两次试管才怀上的孩子。
我和朱龙是在大二校运会认识的,他是校篮球队的主力,数学系学霸,长相和彭于晏五分像,收到的情书多不胜数。
校运会结束,他要了我的微信。我一开始觉得他只是逗我玩儿没有放在心上,可在他持之以恒地示好下,我矜持半年后便彻底投降了。
以至于,他妈妈提出必须先怀孕再结婚这种无理要求我都接受了,还觉得能和朱龙有个孩子是很幸福的事儿。
备孕开始后,一直怀不上,我还天真的以为是因为上班太累掏空他的身体,变着法给他补身子,那些补品,怕是都补在那狐狸精身上了。
朱龙和我结婚的欲望非常强,为了早点怀上孩子,我们选择做试管婴儿,我身上被扎得全是针眼,我以为我们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结果他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三个月流产,不是什么大手术。
做完手术医生就把我推到大厅里,先前那个手术的小姑娘走后,这里寂静得像个灵堂。
我撑着从床上起来,走出医院的时候,雨丝像一只绵密的网,缠得人喘不过气。秋日寒气像尖针一样剐过我的呼吸道,疼的人想哭。
我出生在一个高知家庭,爸妈都是大学老师,我是他们最疼爱的小公主,可惜七岁的时候,醉酒驾驶的富二代把他们撞下了跨江大桥,爸妈当场死亡,贪心的舅舅拿了富二代的巨额赔偿金,草草了结案件。
开始的时候,舅舅舅妈还因为对我爸妈的愧疚,对我还算不错,可是等他们把我父母的保险金和遗产全部拿到手以后,他们对我越来越不耐烦。
我害怕被他们赶出家门,小心翼翼地讨好他们,妹妹有什么我从不眼红,每天早起准备全家人的早餐。
直到朱龙出现,他用行动告诉我,我也是可以被爱的,我可以任性,世界上还会有人因为我不开心来哄我。
为什么是我呢?世界这么多人都可以安稳平淡的过一生,为什么是我来遭受这么多痛苦呢?
手术后的疼痛和连日准备婚礼的疲惫以及绝望将我彻底击垮,我抱着路边嚎啕大哭。
雨噼里啪啦地浇在人身上。
我哭了好一阵,哭到雨都停了,才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双男式牛津商务皮鞋,鞋面上沾满了雨水,我也是佩服自己,这个当口还有心思想,这么贵的鞋打湿了好可惜。
这皮鞋离我太近了点,我忍不住抬头往上看。
原来不是雨停了,是皮鞋的主人给我打着伞。
而这个人,我怎么看都觉得眼熟。
「姐姐,回家吧。」
男人蹲下,一双眼睛仿佛被雨洗透,黑曜石一般深邃。
「你……你是?」这声音我一定听过,可脑子一想东西,后脑就和针扎一样疼。
四目相对,男人拉着我往马路边走。
我站在车旁迟迟没上车,他问:「怎么了?」
我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水滴答滴答往下落。虽然我不太懂车,但是法拉利我还是能认出来的。
「抱歉。」他没头没脑地道歉,我刚想问为什么,他的外套就披到了我身上……
最后,我被他半推着上车的,我对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放在平时我是打死不会上陌生人车的。
我在混乱的脑海里搜寻着关于这个男人的信息,眼神不由落在他握方向盘的手上,他的腕骨很好看,阿玛尼石英表的表盘衬他刚好,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右转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左手手腕内侧的六芒星纹身。
回忆排山倒海地袭来,呼吸中还闻到夏日香樟木的气味,说不清是震惊更多,还是怅然更多,总之,新婚被出轨流产的暴击被翻涌的回忆挤到了角落。
「夏燃……」我喉口发干。
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面算不上愉快,反正肯定不是再见面能坦然道一声好久不见的关系。
「我还以为姐姐早就把我忘了。」
我悻悻然闭上嘴,因为并不知道说什么。能说什么呢,没想到你长大以后这么帅,也没想到当初那个穷小孩能穿上高定西装开法拉利。
「鑫华小区,北京西路77号,谢谢你了。」
车窗外大雨如注,能搭个顺风车回家就好,我也不想探究他为什么能一眼认出蹲在路边大哭的我,反正今后也不会再有交集。
我站在门口把外套还给他。这件外套起码值我两个月的工资,我的钱都砸在婚礼上了。我还不起。
他身上湿了一半,没有接过外套,反而说:「你自己可以吗?」
还没等我回答,他就绕开我挤进家里。
他熟门熟路地开灯,烧热水,开医药箱。
这个房子是妈妈婚前的单身公寓,只有30平,舅妈看不上。成了我最后的安乐窝,所以,当初夏燃无路可走的时候,我就让他住在这里。
准确的说,我们一起住在这里。那会儿我大一,夏燃高三,他爸爸肇事逃逸被关进去,爷爷过世,受害者家属天天去他家堵,我便让夏燃住到了这儿。
夏燃超级聪明,数学和理综次次都近乎满分,语文稍弱一些,我帮他补习的时候,常常从满分试卷中捡到一两封情书。他手忙脚乱地塞回书包里,耳根通红。
我以为他脸皮薄,调笑两句也就过去了,后来才知道,他不仅脸皮不薄,胆子还大的要命。
「去洗澡吧,洗澡水放好了。」
我这才发现,少年青涩的影子所剩无几,取而代之的是成年男性的压迫感,木质香水的味道极具侵略性。
「啊……」我逃似的跑进厕所里,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他这么做的动机。
洗好澡出来,我脑子清醒不少,更不想夏燃知道我身上发生这些事,拿出主人的姿态问他,「不早了,你准备什么时候……」
「姐姐,」夏燃蹲在地上,仰头看我,「外头雨太大了,我不敢开车。」
他的眼睛没有多少从前害羞闪躲的样子,只是一样的干净澄明,每次他那么看着我,我都无法拒绝。
「我帮你叫车。」
「阿嚏——」夏燃吸了吸鼻子,「好冷,外套都湿透了。」
看着那件我两个月工资都买不起的外套。
「你就睡之前的房间吧。」
他笑的眼睛弯弯,这才有了点我熟悉的感觉,心口骤然一松,
「那我先睡了。」
「姐姐记得关好门。」
「干嘛,难道又要偷亲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