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去那里?”我问她。
女孩张开嘴,想要说什么。我走向前,她消失在了黑暗中。
强光把整个解剖室都照亮了,助手正站在门口抿着嘴笑我。
“师傅你怎么又待在这啊,李队找你很久了,我们要去开会了。”助手一边抱怨,一边拉我走出解剖室。我的心思还在那女孩身上,也许问问她会有什么线索。不过助手很是了解我,一看我这神情,就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哎呀,师傅,你不会还在想跟死者对话什么的吧。我们好好工作就好了,你忘了之前那事吗?李队都要差点动手打你了。所以我的好师傅,我们做好自己的工作,向他们汇报情况就好了。”
助手苦口婆心地劝说我,我没法反驳,上次确实是我错了。但我没有说错,那确实是鬼告诉我的。
“师傅,街道报警,飞星北郊有人发现一具女尸,李队叫我们随队出发。”助手慌慌张张地跑进更衣室,神色急忙。我停下了慢条斯理地换上了工作服后,才回了一声,“知道了。”
助理名叫刘怡,女生,刚毕业参加工作。介于她一直都是风风火火的性格,对此,我已经很习惯了。想让她对闯进男更衣室有所忌惮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对于正在换衣服的我回避。
在被助手视奸了几分钟后,我又换回了工作服,现在是晚上八点半,本来应该可以下班的。
照例,李队不大可能等我们,我们是随着另一辆警车来到现场。这就是这个故事的开始,也是我神奇经历的开始。
死者身份未知,报警人是并不相知的路人,而且不是一个,是一群。他们在这里组织夜跑活动,跑到这片树林的时候,发现有人躺在一棵树下。刘全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打了报警电话。于是我们就到这里了。
现在是夏天,皓月悬于高空,晚风拂动树叶,穿行于树林你还可以听到沙沙的声音。就是这么一个静谧又美好的地方,这个女孩倒在了这里,就连时间都留了下来。
女孩穿着被鲜血染红的白色连衣裙,裙子早已经被撕扯破坏,我拿着手电筒照射,发现身上有不同程度得瘀伤,脖子上有勒痕。死因可能是机械窒息,我大脑瞬间就得出了一个答案。不过,女孩腹部明显有中刀的痕迹,还不能下定论。
“伊州,怎么样?”李队拍了我一下,站在我身旁看着女尸。我摇了摇头,“你们拍照片了吗?拍了的话,就送去解剖室吧。等我具体的报告。”
“行。”李队得到了我的回复后,就离开走到另一名警察身边,向他吩咐一些事情。那个人叫沈临民,跟李队同期警校毕业。这两人的传奇故事我估计可以写一本书了,在这里我就不谈了。
沈临民的工作是负责取证,我们平时打交道甚多,一边是负责解剖的我和我的助手刘怡,另一边就是负责化验的沈临民带的一大班子人。沈临民走过来跟我寒暄了几句,派人拍照取证,这种事一般都要细致一些。他们搬走了尸体送往警局,又还得留下取尸体附近的血液和毛发。
夜晚的取证工作是很累的,他们倒是幸苦了。
我和助手离开了现场,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们了。再次穿过树林,皓月依在,树舞婆娑。只是这空气中已经尽是那血腥与尸臭了。
“死者,女性,年龄判断为20岁左右。尸斑进入扩散期,尸僵开始缓和,死者死亡时间可能是昨晚十点左右。”
助手在白板上记录下我说的话。作为解剖室的头号大忙人,刘怡在助手方面做的比任何人好。整个解剖室的活只要是叫她,她就会做,就像当时的我一样。
“手臂和身体上都有淤青,部分切开未凝血,死后造成。腹部中刀,一处伤口。阴道被破坏严重。”
越是往下进行,越是让人感到害怕。凶手看样子应该是一个惯犯,或者是有预谋的。阴道被破坏,有用刀切割的痕迹。刘怡感到不适,往后退了几步,以至于我叫她递过来塑料桶都慢了几分。
我一边进行解剖,一边在脑中勾画当时的画面,对方应该是一个强壮的青年,死者毫无反抗力,被压制住。
死者的胃里还有部分食物残渣,我取了出来盛好,这些都是预备送去化验的。
“死者脏器内有淤血,胃部有食物残渣。死因推测为机械窒息或者是药物毒杀。”我面无表情地说着,其实我非常感谢自己总是慢一半拍的脑袋,让我能平静地继续进行解剖。
“师傅,死者脖子上有勒痕,机械窒息的可能性更大吧。”助手停下笔,直直的看着我。
我知道这是她在问我为什么不更确认一点,事实上,有些同事总会犯一些毛病,用更加直白的话说,就是膨胀。这种膨胀可能来自多方面的,比如生活,比如自己的能力。他们会因为膨胀而在未有充足的判断依据前说出自己的判断,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你是一名法医,你的判断关系着这个案子能不能快速侦破。
“你确认了?没有就把两条猜测都写上去。”
“是,师傅。”
“在没有确实地依据前,就得将所有地可能写上去,不要犯错。”我平静地说着,手中的刀依旧稳。
解剖进行到最后阶段就是缝合,我一点点地缝合我对她造成的创伤,助手也在一旁嘟囔着让我缝好一些,“这么美丽的女孩,可别让她有了瑕疵。”助手看着她心疼说到。
可惜的是,哪怕我缝伤口的技术再好,也无法修补女孩被那恶徒造成的伤害。我能做的,只有向李队报告我们的尸检结果。帮助李队找到那恶徒,让他绳之于法。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其实在警局工作这么久,我早就不该抱有这种想法了,可能是因为我太愚笨了吧。
警局,会议室。
我站在了台前,还是面无表情,下面李队和沈临民都坐着,等待我的报告。这是法医最重要的时刻,现在我将告诉他们死者的尸体所告诉我的事。助手就站在我的旁边,只要我有需要,她总会默契地帮我。我们是这个警局最默契的搭档,当然,李队和沈临民除外。
“伊州,按你的猜测,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强奸杀人案?”
“是的。”我肯定了李队的质疑,开始讲述我的依据,身后的屏幕早换好了我需要讲述的画面,这要是出现在媒体上,肯定就全是马赛克了。
“正如大家所见,死者身体上的瘀伤并不多,部分都是来自死后的鞭打,也就是说死者生前受到的虐待并不多。包括凶手对死者尸体的处理,特意破坏了阴道。不过最重要的是,我们还是获得了一个精斑,所以我才猜测这起案件是强奸杀人案。”
“假设凶手是一个壮实的人,在第一时间控制住了死者,不然身上的淤青应该更多。竟然有精斑,那么临民,这个得快点比对出dna。还有,小罗,你是负责查看那边公寓的,多注意强壮的男子。”
不愧是李队,第一时间接受到我的讯息,做出了推测和判断。
“学长,这也不能说就是强壮男子才能做到几乎无抵抗地制住死者吧。我看伊州的报告上写着,这些瘀伤不排除有凶手虐待的可能性。我说说我的推测吧,凶手跟死者认识,两人到公园是聊天。然后死者服用了凶手递给的水或者食物啥的,晕倒了。之后凶手对死者实施了暴行。毕竟伊州送到我们这的食物残渣之类的东西还没出化验结果呢。”
李队开口,沈临民反驳。这是我们在办案时常见到的,毕竟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对于案件的本身,在遇到难点时,我们本就需要有人提供另一条新的思路或者是突破难点的思维。而且,沈临民的说的思路也没有错,在我看来完全有这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