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的同桌顾岑安是懒散校霸,还是个二世祖,尽管神色慵懒,却像是正在蓄力的狼,狠绝又凶猛。
这天,他探出车门,扫了眼我,舌头顶了顶腮帮子。
对堵在门口的其他人说:“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找乐子?”
自我重生到十八岁,已有两天。
不堪的回忆再次涌进脑海。
爸妈离开后,我住在舅舅家十年,他们侵吞了爸妈留给我的房产,公司,还让我住小阁楼。
在我二十岁时,表姐心脏不适,舅舅偷偷让黑诊所给我打了麻醉,将我送上了手术台。
心脏抽离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日日夜夜都盼着的亲情,都只是自己多年的臆想。
躺在狭窄的木床上,我的手指轻轻颤动,心脏处有被挖开后感觉到的一阵抽痛。
蝉鸣声渐响,我回过神来。
明天,就是庆祝我考上大学的庆祝会。
舅舅会哄我去参加饭局,让我给他商场上的朋友跳钢管舞,而后偷偷拍卖了我的初夜。
我被毁了之后,北大录取通知书也被表姐偷走,她微整容后,冒名顶替了我,抢走了属于我的人生。
前世一切不幸的开端从此开始。
这一世,我绝不能重蹈覆辙!
我想堂堂正正的活着,去感受校园氛围,参加军训,逛图书馆,还有……
但我的身份证还有录取通知书,都在舅妈的手里,不知道被藏在哪里了。
没有这些,我走不了,还得再忍忍。
翌日,天光破晓。
“小姝,快起床了,你舅舅给你在长垣酒店订了酒席,就连生日蛋糕都一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门开了,舅妈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探了进来。
她弯腰走进阁楼,将化妆品都堆在书架上,招呼着,“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舅舅特地准备了生日会呢。”
她的话里透着亲昵。
可我只觉得恶心。
等我洗漱后,舅妈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狠,“我们养了你十年,也到了你报答我们的时候了。公司不景气,要借你的生日会拉投资,你得上台给人助兴。”
中午,我跟着舅妈下车。
早有一个满脸油腻的圆脸男人等在酒店门口,笑得不怀好意,“你就是小沈时常提起的外甥女吧,真水灵。”
说着,他就将手往我身上搭。
我往前走了几步,避开他的触碰。
我认识他,前世买了我初夜的老男人王岗,特别下流,手段还很变态。
手藏在背后,我握紧着瑞士军刀,像是在抓救命稻草。
这时,一阵跑车的轰鸣声呼啸而来,众人纷纷侧目。
酒店门前的长道上,一辆银灰色的布加迪威龙咆哮而过,车后还跟着一溜的名车,最不扎眼的还是迈巴赫。
伴随刺耳的轮胎摩擦声,车队最终稳稳的停在了侍者的面前。
一条笔直的大长腿从布加迪迈出,少年穿着一身国际潮牌,伸了个懒腰,一脸的慵懒。
他那张脸几乎比当红流量小鲜肉还要漂亮,美人尖十分完美。
随手将钥匙扔给侍者,少年绕到后座,开门后,笑嘻嘻的唤了声,“顾哥,咱到地儿了。”
一开口,就是标准的京腔。
圈内出了名的二世祖周哲!
他怎么来了?
前世,他一见我,就张口说要娶我,热切却又很不着调。
在他的殷勤招呼中,一双手从布加迪威龙里探出,扶住车门。
阳光下,那双手白得几乎会发光。
削瘦,却有力。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找乐子?”
削瘦笔直的大长腿迈出车门,男人穿着白衬衫,黑色休闲裤,五官很挺,眼窝深陷,鼻梁高挺,薄唇殷红,有种混血的漂亮。
但颜值只是他诸多优点里,最不值得一提的。
如今他一身暴戾,看着很凶。
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顾家不显山不露水,却把控着金融一脉,只可惜这一代没有新的血脉,除了眼前这位——顾岑安。
这位太子爷,脾气喜怒无常。
我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高一时和他做过同桌。
他那会儿就是举校闻名的校霸,冷淡暴戾,听说打服了周边一帮小混混,我回家的路都安全多了。
但我每每见他,他都是一副平淡冷漠的样子。
高二转专业,我擅文科选了史政,他擅长物化,却随我分配到了学科班。
我们又成了同桌,他还给我递了一封信,洋洋洒洒一大篇,都在介绍他的好,还表露了心意。
我心里很慌,不敢回他。
第二天,他又塞给了我一封信,“这是我头一回给人写信,哪怕你不愿意,也不要扔了或丢了。”
少女情热,我捂着信封回家,刚要打开,就被表姐一把夺走了。
后来,她不知道和舅妈说了什么,他们就给我转校了。
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顾岑安。
我一度感到遗憾,但也满足了,因为我喜欢过的少年已经在我最好的时候喜欢过我,所以往后余生他陪着谁,我都祝福他。
在我心里,他永远不羁英朗,年轻的面孔印在我心里,印在我的整个青春岁月里。
再次听说他的消息时,他似乎和表姐走得很近,我痛心之余,不再关注他们。
如今我处境尴尬,不想让他发现这种难堪,便往侍者们身后走了几步,想做一只安心的鸵鸟。
可他却走过来,压下上扬的唇角,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小同学,躲什么?”
舅妈冷眼警告我后,几乎是半拖着我往芍药厅走。
我回头看了一眼,顾岑安还在原处,脸色半是冷淡,半是惊疑。
嗯?
他还记得我?
步入大厅。
里面摆了足足十桌酒席,我只觉得讽刺,我的生日会,却被舅舅拿来做拍卖我的会场!
酒席中间有很长的走道,通往最前面的台子。
台子很大,屏幕上在放韩国劲舞degenerate angle,MV的片段十分火辣,女星们衣服单薄,堪堪遮住大腿,音乐震天。
舅妈带我去后台准备,说:“你舅舅对你那么照顾,难得开口让你跳个开场舞暖场,你可得好好表现!我先去招待客人,你尽快准备,十二点准时出来。”
我垂下头,一言不发。
这一家都是吸血鬼,堂而皇之、毫无愧疚地吸干我的血,还高高在上的,真叫人恶心。
既然如此,我可要“好好表现”,给他们足够大的惊喜才是!
中午十二点。
灯光熄灭,舞台上的追光灯亮起,落在我身上。
我面对巨大的展示屏站着,单薄的背影在巨大的屏幕上展现,尽显出青涩和少女的朦胧美。
掌声中,我微笑着回头。
暗色的灯光中,一张血盆大口跃入众人面前。
我的脸煞白,偏偏嘴巴涂得猩红,一直延续到了耳根后。
活像,电影黑色大丽花中的不祥角色。
坐在正前方的肥胖男人吓得肥肉乱抖,险些一口气没缓上来,指着台子就卖了句,“特么的,什么玩意儿!”
我开始乱颤,因为身体柔软,足够每一个关节都略扭曲。
这一幕,活像是被附身了,动作狰狞。
原本水灵灵的大眼睛,也变得黯然无光,偏红的灯光下,有种诡异的恐怖感。
这一切,我都在大屏幕里看到了。
我也看见了前世买我初夜的男人,暴怒的推开舅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跳完后,捻着裙摆,给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飞快离开。
趁着舅舅一家人都在酒店,我要先溜回别墅,找到我的身份证,录取通知书,就可以先离开。
一时半会,他们怀疑不了。
因为我平时很乖,从来都不敢反抗。
翻出窗户,我不敢往下看。
这是二楼,摔下去必然很痛。
楼下花园里。
顾岑安正在接电话,脸色冷峻,手中捏着一根烟,笔直的站在是花园外,像是一尊冷冰冰的雕塑。
一身戾气。
就连二世祖李忱,也只敢远远的盯着。
可我偏偏摔在了他身上……
唇擦过他额头,我平静多年的胸腔里,像是灌入了一剂猛药,狠狠的暴躁跳动,身体也不争气的燥热了起来。
“小同学,又见面了。”
他稳稳的环住我的腰,一手将我抱进怀里,托得很稳。
掐断电话,他另一手点了烟,抽了一口,薄唇微张,吐了口烟气。
他的心跳,铿锵有力。
可我全身都灰扑扑的,脸上的妆被擦得更乱,也更张牙舞爪,尴尬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