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女生看男生,看脸、看手。
我喜欢看男生脖子连接锁骨的地方,总觉那地方特别有力量、有质感、有故事。
一张手纸突兀的出现在我眼前,「你辣得都流口水了。」苏启鸣说。
「致男友:我原谅你在我不经意时候的亲亲,你的出其不意我总是特别沉迷。我原谅你的肩膀和腰部不成比例,你的肩膀我会搂紧——」
我迅速抽走对方手中的复印件,「苏启鸣!」并且警告他。
谅谁一大早听到这样的污言秽语还有好心情,更何况这还是我写的!
对,正读研二的我,也曾厚颜无耻地写过那些「伤风败俗」的玩意儿。
然而此时却被正读大二,一米八几的男友堵在门口,被迫听我年少无知时写下的文字。念完还歪头朝我笑「早知道姐姐喜欢这样,我就不装了。」
写小黄文还可以厚厚脸皮,此时真有点难抗,「你你你、离我远一点。」
第一次违抗我,他又进了一步,声音极度诱惑:「用一场大汗淋漓,换一生磐石不移。我的昏天黑地,是爱情降临!」
死了死了,他居然背下来啦!
这事都怪阿羡,是她昨晚发春,缠着要我之前写的那些风流文,声称是「做梦素材」。
我去她的做梦素材,不就是意淫嘛!说出这两个字,我没有一丝羞耻,反正也不大不小,可以没皮没脸。
可是、可是,让我丢脸的人是苏启鸣!
这个比我小一个巴掌的男生,刚认识的时候,只知道我是在读语言学的研究生,没有动手动脚,不会死缠烂打,还会毕恭毕敬的唤我「文君」。
如今,他居然,居然喊我「姐姐?!」
我特意加重这两个字的读音,为了让阿羡明明白白感受我的怒意。
可对方却迟钝了一般,从螺蛳粉里抬起头,悠悠地向我吐来臭气,「不挺好的吗?」
「哪里好了?」
「更加尊敬啦。」
「可问题我不是他姐。」
「年下不都这么叫的吗——你怕他把你叫老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这么叫,真的让我有种、有种……」
阿羡彻底放下筷子,「有种什么?」
我搜肠刮肚,觉得还是那两个字能传达我的意思。「乱伦的感觉。」
阿羡看看红油飘飘的螺蛳粉,再看看我,「还好我没吃,不然我真会把一口的螺蛳粉吐你脸上。何文君,我宣判你没救了,这辈子就当个老处女吧。」
「你走吧,别把你老处女的闺怨撒到我身上。」我理解阿羡此时的恨铁不成钢。
这多年,她缤纷的花园里,男士来来往往。但也不会忘了,给我贫瘠的小花园松松土浇浇水。
我起身走向收银台,再回来时,她发给我一个红包。我想完了完了,她是要跟我绝交啊!
「请我吃饭有什么用?这么长时间,你请过苏启鸣吗?你好歹比他大一点挣钱的年岁也长一点,做姐姐有你这么抠吗?」阿羡教训我。
我唯唯诺诺,频频点头。
「不能请吃螺蛳粉!」
糟糕,我一个好想法就这么被她划掉了。
「对了,你嚷嚷那么长时间,怪我怪我。我不就是找你之前写的文章,你都没发过来,你还怪我?」
因为我不小心发给了苏启鸣,让他知道我文艺外表下的腐蚀内心。对,要怪只能怪我。
在阿羡漫天的抱怨里,我插嘴一句,「我还有救吗?」
她那双狐狸眼睛瞬间定住我,「苏启鸣是你唯一出路。」
这眼神我太熟悉了,当初她把苏启鸣塞给我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眼神。那双狐狸眼似乎有魅术,不然当初,我怎么就鬼迷心窍的让苏启鸣做我男朋友?
明明是她拿着我的数码相机,在人家打球赛的时候开闪光灯被抓。
也明明是她拍了人家身体某个部位的超清特写。
我不就是想拿回我的相机,怎么就被冠以「苏启鸣狂热粉」的称号,并且顺道收了一个比我小五岁的男朋友?
这是我第一段恋情啊!第一段恋情就让我对付姐弟恋?还要忍受对方叫我姐姐时眼里的爱意手中的热意,以及彼时彼刻心里慢慢酝酿上来关于「乱伦」的各种非议。
这明明是阿羡喜欢的feel啊!
大师兄才是我正确的理想对象吧……
「苏启鸣!」我急刹车,「你找死啊!」看见我的小电驴离他自行车还有两米的距离,心里瞬间轻松。
「你想什么呢?」
完蛋啦完蛋啦,我居然在想大师兄——罪过罪过!
「你脸红什么?」
「没有啊。」我两脚踩地,挪着我的小电驴想换个方向。
谁知他长腿一蹬,骑着自行车又拦了我去路,「不会是看到我了吧?」
我抬眼瞪他,以前他从来不说这种浑话。
「还在为上午的事生气吗?」
差点忘记,他在我门前「诗朗诵」这事我还没跟他算账。「你必须忘掉!」我拿出年龄大的威严,我觉得这很像姐姐。
「忘了你给我转发文件这件事,还是忘了文件内容?」
「都忘了!」
「文件我已经删了,打印的纸也被你扔了,满意了吗?」
「那你今天早上还背出来?」我气呼呼,这事没完。
「是啊,怎么办呢?我都记下来了。都怪我记性太好,以前看见李白就出口成诗;现在看见你我满脑子都是——」
「苏启鸣!」
「我爱您。」
啥?我愣了一下。
「你看,都怪你,这么喜欢押韵,我都被你带偏了。」
哈?这都怪我?
他锁好车,上来捏捏我气歪的脸,「小笨蛋,你都忘记戴口罩了。」
真行,变着法子叫我。我见那口罩不新,怀疑的问:「这口罩不会是你戴过的吧?」
「你怎么知道?」
我想立刻摘掉,他上来就捉住我的手腕,「如果真是我的,里面残留着我的气息,我们算不算间接接吻了。」
「如果你核酸检测为阳性,那我也要遭殃。」我非常严肃的批评他,「现在是疫情时期,这种玩笑开不得。」
「我大老远看着你没戴口罩,提前撕了包装等你呢。你的建议我采纳,我的建议你要不要听一下?」
我皱眉,我有做错什么吗?
「以后说谎的时候记得戴口罩,我发现你特别容易脸红。另外啊,也别让人捉你手腕,你一紧张,脉搏跳得贼快。」
我立马抽出手,脸上还是风平浪静,「我采纳。」
说完,他长腿一伸跨坐到我的后面。本就窄小的座位,此时没有一丝缝隙,他的胸腔贴着我的后背,「姐姐请我吃饭吧!」
我怀疑他是和阿羡串通好的。
我把晚餐拍给阿羡看,是一顿红油火锅。她的红包我没有收,自己的小男友得自己养,这种思想境界还是有的。
她马上回复「你是在跟我谈恋爱吗?约会呢大姐,能不能专心点?」
我心想,是哦!
正要放下手机,她又发来一条,「苏启鸣想吃火锅,还是你想吃?」
我抬头,对面的苏启鸣已经辣到脱掉羽绒服,只剩里面单薄的衬衣。衬衣最上面的两粒扣子被解开,露出他精瘦的锁骨……
我这人不一样,别的女生看男生,看脸、看手。我喜欢看男生脖子连接锁骨的地方,总觉那地方特别有力量、有质感、有故事。
此刻苏启鸣的那块地方,是我用300字都写不完的故事……真是向往啊!
一张手纸突兀的出现在我眼前,「你辣得都流口水了。」苏启鸣说。
我重重吞咽,把自己拉回现实,「抱歉啊,没想到你不能吃辣。」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没点鸳鸯锅。」他辣得整个人就像烧开水一样,冒着热气的危险。
「等下吃点糖吧,糖可以解辣。」
「大白兔奶糖吗?」
我想到苏启鸣是上海的崽。于是大手一挥,「姐姐请你吃大白兔!」遭了,我变了变了——怎么也喜欢自称姐姐了?
我心里狂骂自己,那边苏启鸣已经穿上羽绒服,「姐姐都请我吃奶糖了,那这顿我请了吧。」
呦呦,小弟弟那么懂事辣!此刻,辣得白里透粉的苏启鸣,真是越看越可爱。
「何文君!你抠得都要抠出一套复式三居室了,就一顿火锅局,你居然好意思让别人请你?」
「还点红油锅,你以为小男生是你啊!皮糙肉厚的,舌头和那陈年桂皮一样,针扎都扎不出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