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钱货,死就死了”奶奶的口吻毫不在意,仿佛家里只是少了一只禽畜,我躲在角落牙根紧咬,同我一起长大的堂姐就这样和我阴阳两隔,复仇的火焰再也无法遏制,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同时告诉你们,女人一样可以成为家中的骄傲……
我拉着堂姐一口气跑到家里,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洋洋得意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这声音是出自于谁的。她想得倒美,孩子还没出生呢,就想分家了。最过分的是,她跟奶奶分家,要我们分担买房子?
我一听就来气!
平时我妈死活不让我发作,我都忍了16年了。
我刚想一脚踹门进去,就被我堂姐拉了回来。
“小七,没用的,再反抗我们也还是女孩子。”
“堂姐,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
我没听她的,带着火气一把推开门。
我那婶婶挺着个大肚子回过头来看我们,嘴角浮现出一抹不屑地轻笑:“哟,两位千金终于回来啦!”
我白了她一眼,朝着我爸妈走去。我妈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收收脾气。
我深深哼出一口气,站在了我爸妈旁边。
看我站定,婶婶再次开口:“小五、小七啊,你们也知道我这胎是儿子。马上要生了,还跟你们奶奶住一起不方便,我们要分家了。”
“你们要分家,就分哪,关我们什么事啊?”
我可不会惯着她。
“怎么不关你们的事,自古女儿就是赔钱货,我怀着的可是儿子,你们帮衬一下怎么了?”婶婶调整了一下坐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你……”我刚要上前,就被我妈一把拉住了。
我眼见着婶婶捂着肚子开始大喊:“你个死丫头,怎么跟我说话哪,气死我了,我的肚子哟。”
奶奶立刻从位置上站起来向她靠过去,把婶婶揽在怀里安慰,恶狠狠地瞪着我,嘴里骂道:“赔钱货,我孙子有个好歹让你偿命!”
这老太婆,巴不得我和堂姐能现在就去死,好给她的宝贝孙子挪地是不是!
我偏不让她如意!
无意间我看见大伯母冲我撇了好几眼,那神色简直绝了。
这时候打电话叫堂姐和我回来,原来是想借我小辣椒的名头跟婶婶斗上一斗吧!
都不是好人!
我妈性子软,好欺负,我可不是:“奶奶,我是不是赔钱货,也没用你一分钱啊!倒是你,我刚出生那会就把我扔在雪地里,可见多恶毒!”
刚说完,只见奶奶往地上一摊,一边拍大腿,一边指着我哭喊:“你们看看啊,我是要气死在这个赔钱货手里了呀!老大老二你们这两个没用的东西,我们老沈家就指着老三媳妇传宗接代了。”
我妈连忙赔不是,我爸去扶她老人家起来。
只是她老人家怎么都不愿意起来,一拉她,她直接躺地上了:“你们接我过去住,要不然你们拿钱给我买房子。”
我气鼓鼓地看了看大伯母,看她没有开口的意思,我直接往前一步:“我们哪里有钱给你买房子,分家的时候可都是四处借了钱买了你给造的房子!早就两清了,到叔叔婶婶这里,你倒给我们耍上无赖了!”
“我不管,你们再去借点,不然我住哪里?”她在地上撒泼打滚。
大伯母突然开口:“我是没有,您问小七妈有没有吧,怎么说她爸原来也是镇上当点官的,怎么也有点家底。”
我这大伯母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哪,哪都得把我们家推出去。
我爸把我这挺会演的奶奶拉了起来,柔声说道:“妈,我让小娟把首饰卖了,给您付首付。”
我心里是一万只草/泥/马!
这是我亲爹?
“不行!谁想动我外婆留给我妈的嫁妆,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我冲到我爸面前,张大了眼睛瞪着他!
“小七,你懂事点。”
“我怎么不懂事了,我外婆都过世了,这是她留给我妈的全部家当,觊觎不属于你们的东西,要不要脸啊?”
话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抡在了我的左脸上。
火辣辣的烫,瞬间蔓延开来。
我没有哭,转身拉着我妈往外走。
几家前后都挨着,近的很。
回到家里,我拿了菜刀把门口的一棵柳树给砍了不少。
事情没谈成,大家各自跟在我们后面出来,就跟见了鬼似的看我砍柳枝。
我拿着柳枝在大伙的注视下,一下一下地编成了一条长长的鞭子。
编完之后,我拿起来狠狠地甩了几下,空气中发出“呼呼~”的飞舞声。
我爸冲过来质问我:“你这是又要发什么疯?”
我斜着看了他一眼,我可没忘记刚刚那一巴掌,冷冷地回了他一句:“保护自己!”
他刚熄下去的火气,又燃了起来,红着眼睛要来夺我手里的鞭子。
我往后退了一步,一手握刀,一手拿鞭子:“爸,我也很生气,但我不想伤害您!我姐叫小五,我叫小七,为什么?因为你们都想要儿子,在我们之前,你们都造了几次孽了!”
听我说完,大伯母拉着大伯父和堂姐,溜似的溜掉了。
我爸叹了口气,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往屋里走去。
妈妈接过我手里的刀,拧紧了眉心,把我拉近了屋里。
傍晚,我躺在床上,怎么都觉得不行。
拎起我的柳鞭,跑到婶婶家门口抡起了鞭子。
婶婶耸高了她的大肚子,跑到我面前:“干什么呢?我的菜地都让你打坏了。”
“谁叫它们不长眼,老作妖。”我继续抡着鞭子。
她一看我没停手,就要冲上来护着她的菜园子,我一鞭子甩过去,跟她的脸颊擦肩而过。
她吓得看着我抖动着身体:“赔钱货打人啦。”
“打的就是这些坏东西,你要是自己承认,我也没办法。”
看着地上的狼藉,我哼了一声挥舞着鞭子走了。
我可是看见了,我那奶奶伸了伸头又缩回去了。看来是怕我的鞭子无眼,伤了她自己呀。
第二天去上学。
我刚在位置上坐下,就看见堂姐肿着脸进来了。
这哪里是肿啊?连嘴唇都翻出来了。
下手可比我爸狠多了!
“姐,你这是谁弄的?”
堂姐对我摇了摇头,毫无力气地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我连忙拿我书包里的一块毛手帕去厕所浸湿了水,给堂姐捂着。
“姐,你就不能学学我嘛,这么打你,你也不反抗吗?”我拿出挂在书包上的柳鞭对她晃了晃。
“小七啊,姐姐学不来啊。”说着,她眼框里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我抱着她,又是擦眼泪又是擦鼻涕,手忙脚乱地都不知道怎么去帮她了。
快到期末考试的时候,婶婶生了。
果不其然,一个大胖小子。
奶奶高兴地抱着这个贵重地孙子满个医院跟人家说:“瞧瞧,我有孙子了。”
自那以后,堂姐脸上的伤就没有好过,这边好了那边紫,那边好了这边青。问她,她一个劲的摇头,就是不说话。
其实我知道,大概又是奶奶让帮着干活,不满意就开打。
女孩子在她眼里就称不上是个人。
“姐,你就不能反抗吗?”我恨铁不成钢地哭着对她吼,仿佛委屈的是我。
堂姐把我拉在她怀里,笑着拍我的背。
我怎么觉得她笑得那么刺眼呢?
一周后。
弟弟的满月酒。
都说男孩子的满月酒要提前,其实是谁都按耐不住向大家宣告得了个大胖儿子的心。
婶婶像个大家主似的搬了个塌在厅里躺着,头上还包着个毛巾。
叔叔跟各位叔伯推杯换盏,不停地夸婶婶争气,给沈家添丁了。
奶奶抱着弟弟一会儿串到这边,一会儿跑到那边,一顿秀。
只有我爸妈和大伯父大伯母,抿着嘴,笑不达心底。
堂姐呢?
我突然发现好像很久没见着她了。
我从位置上起来,从前厅找到后屋,最后在弟弟的摇篮边找到了她。
她背对着我,拿着弟弟的奶瓶,摇晃着……
“姐,你干嘛呢?”
突然听到我的声音,她慌得奶瓶都摔在了地上。
塑料奶瓶里的奶粉不断往外溢出来。
这颜色?
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蹲下去拿起奶瓶闻了闻。
我的猜的没错!
“姐,你疯啦?”
我拿起奶瓶把里面的东西倒了,用水冲洗赶紧,又用热水泡了泡。
堂姐呆若木鸡地看着我收拾,始终一言不发。
我收拾完,把人拉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