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老板签了一个五百万的合同。
老板连夜打飞滴回来为我开了一场表彰大会。
还要分给我股份，我受宠若惊。
我在的公司是由二十人组建而成的小外贸出口公司。
老板年轻有为，有思想有才干可是却苦于这三年大环境影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将解散。
虽然老板没有明说，但我一个前台都被派去拉业务了此事也不言而说。
正巧我在越南有个亲戚最近转行做零售，为了支持我从我这进了五百万的货。
晚上九点，怕打扰老板休息我给他发了条信息告诉他。
还没等我合上手机老板的电话就打过来。
清晰悦耳的声音带着难以掩盖的激动。
「阮软你说的真的？」
我刚说完「是真的」他就急匆匆挂断电话。
看来公司是真不行了，五百万越南盾值得老板高兴成这样。
第二天我踩点到了公司，一进门「砰」的一声将我瞌睡彻底吓没。
我面前中间站着眼底泛青的老板，股东员工围了一大圈。
比公司年会来的人还全。
彩带亮片从我头顶飘落，我傻眼看着这一幕。
「恭喜阮软为公司开五百万大单！」
场面一片静默，所有人都笑着看我。
我只是一个成天混日子的小前台，哪见过这种场面。
长久沉默后我努力堆起脸上的笑，干巴巴道了两声同喜。
我内心两行清泪后悔莫及，早知道拉完客户这么社死就算真失业我也不要签这单！
庆祝过后老板让其他员工继续工作，单独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他坐在椅上，双手放在交叠的腿整个人透着复杂的疲惫和轻松。
就算眼底跟大熊猫似的也挡不住他的俊颜。
当初我进公司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的脸。
见我看得入迷，老板忍不住轻咳一声。
「阮软，公司现在困难你也知道，你能拉来这单也不容易，你在公司有三年了吧？」
我迅速回答，整整三年了。
我来的时候公司正是向上发展，那时候员工就超过五十人，没想到入职不到半年就开始走下坡路。
老板点头，接着道：「既然是你亲戚，那这份合同就你来拟吧，我和股东们商量了一下，签完合同后我的股份转移百分之五到你名下。」
我内心腹诽：马上就要破产了，这股份我可不敢要。
面上却恭恭敬敬道：「好的，徐总。」
下午老板看着我拟的合同，面露难色。
我怎忍心看美男为难，殷切上前询问。
老板有些涩然，手指着5000000后的VND。
「这是什么币种？澳元吗？」
「这是越南盾啊。」
我不假思索脱口，刚说完心底就咯噔一下。
我不会没和他说这五百万是越南盾吧？
我俩同是尬住。
片刻后他颤抖带着希翼轻声问：「一人民币是多少越南盾？」
我亲手，不，是亲嘴击灭了他眼中的光。
在我说出「三千多」的瞬间，老板眼中的光亮飞速灭去。
攥着合同的手逐渐收紧。
老板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阮软，我和你没有仇吧？」
从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老板。
因为那天我从他办公室出来没多久，公司就被宣布解散了。
难得空闲出时间，我也没着急去找工作。
去了一趟心心念念的大理，回来时已经是半月后。
我家对门的租户前一段时间退房了，在中介那挂了一个月了，没想到我刚回来就有人约见看房。
虽然我上了三年只有四千薪水的班，但我有21套房。
妥妥的是一个包租婆。
我现在住的这套是老爸专门为我上班买来的，二百多平的大平层，对面那套相当于买一赠一。
只有三十平。
这两年房价稍降，租金也低了许多，这种小开间更难租出去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我兴冲冲在家门口等着。
没想到中介身后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我老板，许总。
我们四目相对。
我赶紧心虚把目光瞥向别处。
「诶，阮总半个月不见您更漂亮了，咱先看房吧。」
小李熟络着和我聊天，他叫我阮总时我内心羞耻感中带着难以言喻的爽。
我冷淡：「恩，看吧。」
可恶，被我装到了。
老板的视线在我身上短暂停留后看向屋里。
房间一眼望到头，装修简单，客厅床厨房都一目了然。
我倚在门框上等着他们商议结果。
没过一会小李走到我面前不好意思道：「阮总，客户对房子很满意，就是他现在比较困难，能不能先押一付一。」
押一付一很麻烦，我二十套房都在小李手里，他知道我从来都是年租的。
我看向那边垂着头坐在沙发上的老板，没有往日意气风发，实在楚楚可怜。
不由圣母心大发。
「没问题，大家都有困难的时候，第一个月房租免了。」
听到我的声音后老板猛的抬头，眼中绽出星星一样的光。
唇瓣也泛着水光，看得我不由吞口水。
去中介公司签完合同，老板一直跟在我身后。
我忍不住开口：「许总，您怎么成这样了，您的别墅呢？」
他看着我眼神委屈幽怨。
「不要叫我许总了。」
回家的路上他简洁和我讲了这半个月的经过。
本来公司还能撑一段时间，但他知道签了五百万订单后加急让工厂出了一批货。
等他知道五百万是越南盾时已经来不及阻止，加上之前欠的款，车房全部抵押，他现在兜比脸都干净。
被他眼神看得我阵阵心虚。
这件事归根究底还是怪我。
当时我偷懒没换算人民币，发给他消息时竟然还忘打越南盾了。
背对背开门时我神使鬼差憋出来一句：「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他是光临我家的第一位男性。
然而一开门我就后悔了。
房子太大，平时我都是每周找一次家政收拾。
这次出去前我把家翻的乱七八糟，回来后竟然忘了。
老板显然也被我家乱的吓到。
我尴尬笑道：「平时家里不会这么乱的，这次我忘记叫家政来收拾了。」
他听到我的话不为所动，一动不动看着客厅沙发。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瞬间腾红。
云南大理，意外之城，闺蜜若琳知道我要独自一人去时神秘送了我一套性感内衣。
出发前我犹豫再三还是没好意思没将它装进行李箱。
被我丢在沙发上。
红色蕾丝鲜艳刺目，我转身开门。
低不可闻的声音道：「等我十分钟。」
他的脸也有些红，乖乖走出我家。
迅速将所有不该出现在客厅内的东西都扔到了卧室。
我在门前深呼吸做心理建设。
露出一个标准霸齿微笑：「久等了许总，欢迎观临寒舍。」
他还保持着刚才的站姿，温和笑道：「叫我许止就行了。」
我让许止在沙发看电视，自己去了厨房。
家里没什么新鲜食材了，再去买也来不及了。
简单煮了点速冻食品，许止却像是吃山珍海味一般，看得我心中眼泪汪汪。
太可怜了。
饭后他坚持洗碗。
临走前他眼巴巴问我：「以后还能来你家吃饭吗？我可以帮你收拾屋子。」
一米八几的男人，此时像只可怜的小兽。
我觉得如果我拒绝了我的良心一定会受到谴责。
但是我真没想到他竟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
并且还一日三餐一顿不落！
不过拖他的福我家地面连一根头发丝都看不到。
我喜欢烹饪，基本什么都会做，大多时候都是许止买来食材。
他好像格外闲，我一个包租婆不着急找工作也就算了。
他也整天游手好闲。
如今工作不好找，看了一圈也没有符合我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