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了,再度醒来时已经在一位公主的身体里。
公主的未来驸马带回来一位温柔美貌的女子。
她心如刀割,却也只能做出大度的样子,强颜欢笑。
直到我占用了她的身体,厉声质问:“驸马如此折辱一国公主,是在轻视皇家吗?”
公主小声劝阻我:“你不要对他这样凶。”
“公主,你再恋爱脑,都可以被送去挖野菜了。”
呼天喊地折腾了好一番后,赫晏公主才最终接受了自己身体里多了个人的事实。
得亏是我好一番忽悠,她才真的相信了,我是从异世而来的仙使,因为意外不小心占用了她的身体。
我并未主动操控过她的躯干,而是只存在她的意识之间,看着她日日向皇上皇后请安,然后回到公主府望着窗外发呆。
我忍不住出声询问:“公主,您在发什么呆呢?”
她忧心忡忡:“鄞康哥哥南下已经一月有余,如今更是没有消息……本宫有些担心。”
鄞康鄞康,又是鄞康。
这人一天念八百次驸马的名字是要作甚!
“驸马吉人自有天相,自然能化险为夷。”
赫晏犹豫道:“阿姊,你既是仙使,能否护佑他一二?”
我一本正经道:“仙使也是要分品阶的,小仙我属于最末端的一种,不然为何会被锁在你的身体里?”
赫晏撇了撇嘴,似乎觉得有道理,便没再多说。
“公主日日这样盼着他归来,为何不找些事情做?”
赫晏满眼迷茫:“可是我除了等他,其余的什么都不想做呀。”
我无奈扶额。
也罢,她毕竟是个公主,而且又要嫁人了,等待未来夫婿归家似乎也是常理之中的事。
只是,我望着她算着日子等驸马回京的笑颜,心下总是涌起阵阵不安。
霍鄞康回来那日,公主一早便精心打扮,特地站到公主府门口去迎。
他缓缓而至,接着便从马车里扶下一位身着白衣的貌美女子。
我察觉到,赫晏公主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霍鄞康同女子并肩来到公主府门口,一同朝她行礼,像是他二人才原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赫晏红了眼眶,有些局促。
“公主,这位是江南的医女林从莲,臣同她相谈甚欢,于是将她一同带回了京中。”
霍鄞康的眼中带着些桀骜,丝毫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林从莲娇滴滴地朝赫晏再行了一礼,看向霍鄞康时更是眉目含情。
赫晏心如刀割,却依旧做出大度得体的样子,强颜欢笑道:“好,只要你平安归来便好。”
“此次南下,倒让我长了不少见识,遇到悬壶济世的林姑娘,更是令我欣喜不已。我们理念相同,志在游历四方。”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屑:“我忘了,公主身在高位,锦衣玉食,自然是不懂得淳朴的民生风情,更是不食人间烟火。”
赫晏不知所措地后退几步,被他几句话伤得难过不已,却依旧软着嗓子示好:
“鄞康哥哥,没关系的,你说的这些,我都愿意去了解,愿意去学——”
“公主殿下在宫中待久了,或许不会习惯江南的粗茶淡饭,还是莫要为难自己了。”林从莲笑盈盈地劝说道。
我气得差点冒烟。
就凭这俩人的身份,居然敢这么跟赫晏公主说话?
偏偏赫晏还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岂不是任人拿捏随意欺辱?
“公主,你就这样看着他们如此贬低你?”
赫晏讪讪地回应:“可,可是,他们说的也是实话。”
我两眼一黑。
这小妮子是被pua惨了吧!
“你是皇上的女儿,一国公主!你要知晓,若是你想,甚至可以治他们不敬之罪……”
“还,还是别了,鄞康哥哥好不容易才回来……”
我见着她一脸扭捏样,一气之下占用了她的身体,冷然注视着面前的二人。
“驸马如此折辱一国公主,是在轻视皇家吗?”
霍鄞康和林从莲的脸色变了变。
赫晏连忙阻止我:“你,你不要对他这样凶啊!”
我心生倦怠:“公主,你这样恋爱脑,是要被送去挖野菜的。”
按照霍鄞康的身份来说,他不过一个五品小官,本是不配做驸马的。
谁料,刚刚及笄的赫晏公主,对其一见钟情,于是便到皇上面前去求了这门亲事来。
否则,按照霍鄞康的家世,是万万不会与皇家搭上关系的。
我深深叹了口气。
虽说我来自现代,人人生而平等,没有尊卑贵贱之分,但按照这个时代的规则来说,若不是赫晏的恳求,霍鄞康便是一辈子也无法爬到驸马的位置上。
然而他如今显露出来的模样,竟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而赫晏作为公主,实在不该卑微地哄着他。
“此话又是何意?”
霍鄞康回过神来,厉声开口:
“公主殿下如今是开始觉得我身份低微,冒犯您了吗?”
赫晏慌张地摇头,想要上前一步拉住他,嘴里却吐出截然不同的话:
“你的确靠着几分姿色让本宫对你青睐有加……不过我还得提醒驸马一句,切莫忘记,你南下的兵马,过路的盘缠都是出自谁手。”
我淡然借着赫晏的嗓子出声,连目光都变得严厉了起来。
“就好比,林姑娘这身衣裳,想必用的是京城上好的绸缎吧?一介出身江南的医女,想必是负担不起的。不知,用的又是谁的银子?”
霍鄞康的神色闪过一丝阴狠和不甘。
我紧盯着他:“你若是真有本事,便靠着自己的能力游历四方,用自己的银子给红颜知己买衣裳去,本宫绝不拦你。”
他被气得发抖:“殿下,殿下怎能如此羞辱我——”
我不顾赫晏在一旁的阻止之意,继续剜着他的心:
“本宫如何羞辱你了?只许你讽刺本宫生活奢靡不谙世事,便不许本宫说句实话?这便是你身为驸马的气度?”
“阿姊,阿姊,可以了——”
赫晏有气无力地阻止我,像是急哭了。
“你这般说他,他怕是一辈子也不会理我了……”
我恨铁不成钢:“你是公主啊,想要什么样的好儿郎没有,怎会看上这么个自傲又自利的凤凰男?”
赫晏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犹豫着出声道:“他,他救过我的命。”
我恨不得伸手戳她脑门瓜子:“他救了你的命,可你给了他从未体会过的荣华富贵,你来我往,要我说,这事都可以两相抵除了。”
“就是因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才惯的他有胆子在外结识红颜知己,还公然带到你面前来耀武扬威!”
赫晏眼眶红红,似是又要被我说哭了。
我反应过来,她这年纪,在现代不过是个没成年的小姑娘,语气便也缓和了些:
“公主,我知晓……你从小生长在皇宫之中,贴身嬷嬷和宫女只教会了你如何宽待下人,孝顺父母,如何同夫婿相敬如宾和谐共处,掌管后院的主母,却从未有人教过你遭遇背叛时要如何反击。”
听完我的话,赫晏很是疑惑,露出懵懂的神情。
“可是,可是鄞康哥哥若是真纳了那女子当侧室——”
我打断了他:“这事他说了不算!你莫要因为他底气足,便忘记了这公主府原本应该谁当家做主。”
“这是你的府邸,若没有你的许可他便贸然迎了妾室进门,你大可去你父皇那里哭诉一番,他自然会为你做主。因为他冒犯的,可是皇家的威严。”
赫晏心生犹豫:“可是我知晓,鄞康哥哥若是喜欢她,我无论如何阻拦都无济于事。就像母后,看着父皇纳了一位又一位娘娘进门,却也无可奈何。”
“既是如此,那公主便退了同他的婚事即可。霍鄞康原本就配不上你,让那位林姑娘做他的正妻多好。”
赫晏瞪大了眼睛:“可,可我同他的婚事早已定下,如何能由我单方面取消。”
“公主若是愿意,自然有的是办法。只是公主,你自个儿得想清楚,霍鄞康这人,究竟值不值得托付终生。”
“为了他整日担惊受怕,战战兢兢,还得试图从她人手中夺得一点他对你的怜爱,这难道是你今后想要的生活吗?”
赫晏神色黯然地摇摇头:“我……我不知。”
“他如今还未同你成亲便敢如此薄待你,将来真的入住公主府,这里还会有你说话的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