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信任的宫女说要替我试探一下准驸马的品行,
结果她满意到直接怀了他的孩子,
还问我能不能把驸马让给她···
起初,我刚回忆起前世记忆时,我甚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柳絮絮一个智商都不超过及格线的穿越女能把我一个大夏的公主玩弄于鼓掌之中呢?
后来,当我再次看到柳絮絮对我假意嘘寒问暖的样子,我才明白,在我不长的生命里,一直没有女性角色的参与,身边的宫女、嬷嬷都是恭敬有余,可却没人敢同我交心。
可柳絮絮不一样,她即便叫我阿姊,可她会照顾我,问我开不开心;会悄悄塞个护手给我,说礼仪都是死的,身体最重要;会在雨夜里轻轻地抱住我,叫我别怕···
现在回想起来虽然很假,口惠而实不至,可是当时的柳絮絮确实是满足了我小时候对于母亲的全部幻想,为了抓住那缥缈的暖意,我便什么也顾不得,哪怕遍体鳞伤。
所以,上一世她说,怕我所嫁非良人,听说有些个国家的公主出嫁前,都有个试婚公主,她想要为我试探试探准驸马品行时,我即便有些不适,还是同意了。
甚至怕她被人轻待,还破格封了她为试婚公主,又连着一箱又一箱的行礼,亲自把她送到陆培文的府上。
期间,我写信问了几回,准驸马如何?
她皆是含混不清地回答,还在考察当中···
后来,她试着试着,试到了床上。
她满脸春风得意地回来跟我说,准驸马是个温良公子,她很满意。
然后,又哭哭啼啼地同我说,她一心想考验陆培文,谁知一不小心却爱上了他。还说,她已有了身孕。
我当时如遭雷击,死死地抓着她的手:「不是说替我试探试探么?怎么,怎么···还能怀孕了?」
柳絮絮却不乐意了:「公主,您可是同意我做试婚公主的!」
「可···不是试探品行吗?」
柳絮絮一脸理所当然:「驸马的考验要全方位的才行,夫妻生活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呢!自然要考验的,您不会要耍赖吧?」
我当时还怪是自己没追问试婚公主的全部职责,误了柳絮絮和陆培文的幸福,也忍着伤心为成全了这二人,又带着无尽的愧疚,不断地为他们铺路,最终连性命都丢了。
如今,重来一回,也不知道这二人是否还像以前那般情比金坚了。
「二拜高堂!」,礼仪官唱词刚刚落下。
我疼之又疼的柳絮絮,就像上一世那样,一身缟素、眼中盈满泪水,要掉不掉的,一派柔弱得不能自己的样子,倚在门边,一手捂着胸口,软软的声音好像饱含着不屈与挣扎,「且慢!」
我心下一松,可算是来了,这是化妆技术不行吗?动作怎么这么慢,再晚点都要送入洞房了!
可,我面上还是装做不解的样子,又带着点不满,「妹妹这时作甚?你这一身装扮,莫不是哭丧来了?」
是的,你没听错,我一个堂堂大夏朝公主,被一个狼子野心的宫女哄得称姊道妹的,还是掏心掏肺的那种,差点连家都被偷了。
每每想到这里,我都恨不能扇自己几个巴掌。
柳絮絮被我一噎,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张着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也对,毕竟,以前我可是把她当做亲妹妹来看待,恨不能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给她的那种,更是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以至于,连她自己都忘记了她还只是一小小的宫女了。
不过,柳絮絮到底是柳絮絮,也就一瞬的功夫,表情就调整回来了,又一脸正气凛然,「公主,您不能成亲。」
我微皱眉头,轻拍着她的手,「妹妹你说什么胡话呢,快快下去,误了吉时可不好。」
「来人呀,拉下去!乱棍打死!」父皇自柳絮絮一进门起就憋着气,脸色黑得很,又不敢发出来,估摸着怕我又同之前一样为了柳絮絮跟他闹脾气,如今见我这般,立马借坡下驴,准备找人收拾柳絮絮呢。
柳絮絮也怕了,她知道父皇一直不喜她得很,要不是我一直从中调和,就柳絮絮那些个小手段,早就够她死上个八百回了。
因此,柳絮絮顾不得什么柔弱人设了,这会儿力气奇大,扒拉着门框,哭喊着,「公主,我怀了驸马的孩子,您不能让我和孩子无依无靠啊!您能不能把驸马让给我···」
这下不止是父皇了,满堂宾客皆是一脸难以置信。
他们一时间也没能缓过来,谁能想到,一个宫女居然能怀了准驸马的孩子,竟然还厚颜让公主把驸马让给她。
可,上辈子,我居然眼盲心瞎地在柳絮絮苦苦哀求下,又念着她怀了孩子不忍她无依无靠,便私下同驸马退了婚。
只不过,当时我听信了柳絮絮的鬼话,什么他们卑微无权势,如若被人知晓是无媒苟合定会被拉去沉塘的。
因此,我什么罪过都往自己身上揽,结果闹得人尽皆知,是当朝公主嫌弃驸马布衣出生,一朝变了心便悔婚了,弄得天下寒门书生对我口诛笔伐,与朝廷也失了心,也为后来整个大夏动荡的悲剧埋下了伏笔。
不得不说,柳絮絮不愧是罪臣之女,手段是真真厉害,平日里毫不起眼的细节,往后都是一刀刀将我凌迟的利刃。
如今重来一回,我可再没有那么好糊弄了。
这一次,我可没有给柳絮絮私下求我的机会,毕竟即便是公主,成亲也是很耗费心力的。
况且,这回我可是特地打着驸马的旗号,请了许多寒门学子来的,还专门交代了管家,对他们一视同仁、礼遇有加,他们可对我感恩戴德得很。
也不知道,这回我亲爱的驸马和柳絮絮要怎么鼓动这帮寒门学子起义对抗朝廷呢?
不过,戏还是得演下去,毕竟我可是花了好些力气搭的戏台子。
我红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视线在柳絮絮与驸马之间来回,最终抖着声线:「你们···」
只是这简单的两个字,好似就已经耗费了我全部的精力,说完,我便重重地跌在地上,失魂落魄地盯着柳絮絮,好似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相信这个事实。
一旁的嬷嬷,眼看气氛到了,那眼泪是说来就来,可比之前演练的时候情感饱满多了,她跪行到父皇面前,悲痛欲绝。
「陛下,您可得为我们公主做主啊!」
「奴早就提醒过公主,可公主心地善良,就是不信,说什么一个是她当亲妹妹疼爱的人,一个是她准备共度终身的人。她待之珍重万分,不允许奴等胡言乱语。」
「可公主对这两个畜生毫无保留,可他们两个这是要当着众人的面生生挖了公主的心肝啊!」
父皇一听,气愤得不行,胸腔不断起伏,一把将茶盏扔到驸马脚边:「好一个陆培文,你就是这么糟践大夏唯一的公主的?这就是你跪求赐婚报恩的方式?」
陆培文见我还是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始终没有为他求情,终于彻底地慌了,马上跪地不住地磕头求饶,可一点没有往日的傲骨可言。
「陛下,臣···臣那是一时酒醉糊涂。」
酒,可真是个好东西呀。
方才,柳絮絮进门后,陆培文也只是微不可闻地皱了一下眉,大约是对于柳絮絮不听他的劝告,闹到明面上来的不满。
可他依旧淡定,甚至看着柳絮絮那柔弱模样还有些心疼,几番想伸手去扶,只是最后都收回了手。
他还是最爱他自己,他可以置身事外看着两个女人为他争抢,但他不会亲自参与,毕竟他是高洁的状元郎,只能怪自己魅力太大,引得女人争风吃醋。
何况,他还十分笃定,我还卑微地爱着他,必然不会让他名声有污。加之我还是个公主,我有我的骄傲,绝不容许拖累整个皇室沦为笑柄。
最终大约也是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众人不过一句状元郎艳福不浅,他还是驸马爷,不会有任何损失。
怎么看,他都是赢家。
甚至,按照我往常对他的痴情劲儿,他若再耍耍脾气,我甚至都可能同意他纳柳絮絮为妾,让他成为大夏朝首个纳妾的驸马。
前世他就是打的这个坐享齐人之福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