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累死累活照顾男朋友的妈妈。
和男朋友妈妈同病房的阿姨出院那天偷偷摸摸拉住我说：“小姑娘，快回家吧，别照顾这非亲非故的人。”
我傻，没听懂，以为是阿姨心疼我忙上忙下。
直到我在病房外亲耳听到男朋友的妈妈说：“你可别犯傻，这姑娘一个单亲家庭，小时候还被糟蹋过，你谈恋爱就算了，可不能进我们家的门。”
当晚翻看男朋友手机，男朋友回复：“妈，我又不傻，这不是要找人照顾你嘛，省了护工的钱。”
这才将我一棒子敲醒，终于明白原来傻的人是我。
一
程景妈妈不喜欢我，我是知道的。
第一次去程景家时，她拉着程景进屋，把我晾在客厅一个小时。
那场中饭点了外卖，塑料袋子往碗里一套就拉着我落座，程景妈妈不停催促我“吃啊吃啊”，自己却不动筷子。
偏偏程景这个傻子也举着筷子不停催促我。
我气得在桌子底下拧着他的肉拧了一圈，看着他疼的龇牙咧嘴心里才舒服点。
看着他妈妈的样子我气得没动筷子，借口身体不适就要走。
程景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别走啊，我妈就是嫌自己做的不好吃，才点外卖的。”
“你好歹吃两口，我在家都不敢点这么多外卖呢？”
“我妈也是重视你，她就是嘴硬心软。”
······
我妥协了，不是因为相信程景说的话，是因为相信程景的人，毕竟我们在一起七年。
程景对我是真的好，想要的东西第二天永远能拿到，朋友圈里全是我，银行卡密码对我不设防，会为了我去看那些晦涩难懂的书籍，关心我的小情绪，我真的觉得嫁给他没什么不好的。
那天的外卖袋子是我拎楼下丢的。
等电梯时，我问程景：“你妈妈不喜欢我，你还要和我结婚吗？”
程景满脸震惊的看着我：“我妈妈不喜欢你？不可能啊，她只是不表露出来。”
我心里感叹程景真傻，这都看不出他妈妈是不喜欢我。
现在看来傻的是我，人家母子两人这是合起伙将我耍的团团转。
也是，程景自那次之后就没说过要娶我的话，连回答我的问题也是避重就轻。
二
在得知程景妈妈摔伤腿时，我也只是象征性的问了两句。
毕竟程景还有一个刚经历完高考的妹妹，我们俩家目前也没有谈起结婚的话题，我去照顾于理不合。
直到程景在饭桌上眼眶泛红着对我说：“我妈妈腿摔伤你都不去看看，不关心一下，伤了她的心。”我这才象征性的去了一次。
之后不到两天，程景看着我说：“我妹妹刚高考完，她出去旅游放松了，淼淼，你去医院照顾我妈几天，别人照顾我不放心。”
他一脸孝顺乖儿子为妈妈着想的模样。
我和程景毕业两年，我考研本校上岸，他战败，两年来找了不少工作，但都没有长久的，最近依旧在四处找工作。
我知道他找这几天工作压力大，理解他，看着他眼下的青紫咬了咬牙同意了。
反正也就几天，熬到他妹妹回来就好，论文可以在照顾她妈妈的空闲时间写。
但是我没想到程景妈妈比我想象的还要苛刻。
不喜欢吃外卖，我就每到饭点回公寓做好又带回医院；不喜欢喝医院的水，说一股味道，我就跑医院外的商场买水；不喜欢喝冷水，我就买了加热垫······
晚上和程景抱怨时，他总是震惊的看着我：“不啊，我妈妈很喜欢你，每天夸你呢，她就是不会表达，你做的更好一点不就行了。”
于是每一个细节我都尽力的做到最好，努力的去满足她的要求。
结果我去接水回病房时，还是听见了程景妈妈个同病房的阿姨说：“果然不是一家人，哪有我亲女儿照顾的舒服。”
那个阿姨出院时，专门拉着我的手说：“小姑娘，快回家去，照顾着非亲非故的人干嘛，白眼狼多的是。”
我以为阿姨是为我抱不平，现在想来应该是听到了什么。
三
“淼淼，你今天不打算做饭了啊？我妈不喜欢吃外卖的。”
我看着程景推门进来，看着他的脸恍恍惚惚。
脑子里是他回复他妈妈的消息：“这不是找人照顾你嘛，省了找护工的钱。”
他已经贴了上来：“你今天起的有点晚啦，淼淼，我热了三明治，等会儿你带给我妈，在外面买早饭她又要发脾气。”
程景笑容依旧，我不知道怎么说自己的心情，又难过又恶心。
我推开他：“我今天有点不舒服，你先去找工作吧，我就不去医院了。”
程景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接着看着我说：“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就我妈那家医院，我们去看看。”
我抬眼看了他一眼：“不用，我歇会就好。”
程景这才出去。
没躺着超过两分钟，我接到了程景母亲的电话。
“你人呢？你想饿死我啊。”
“果然，不是一家人，你摆脸子给谁看呢？只想着攀高枝，我儿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才几天这就嫌累了？这就不愿意了？花我儿子钱时可没见你不愿意。”
······
她说完不等我开口直接挂了电话。
我起身约了去医院的车，我是脾气好，但是不代表我是软柿子，看来有些话需要说清楚。
我和程景恋爱期间所有开销都是aa，程景毕业找不到工作那几个月，他的开销都是靠我，甚至我们租的这间公寓，也是我每月付的房租。
分手是分定了，不是想省护工钱吗？
那我们一笔一笔算清楚。
我推开门时意外的看到程景在沙发上，他抢先开口：“要去医院啦？我热的三明治记得带上，我怕我妈吃不惯外面的早餐。”
专门等着提醒我带三明治？
以前我可没见过你这么有孝心，正好大家一起去医院说清楚。
我们好好算账。
四
“程景，走，跟我去医院。”
程景脸上笑容依旧，语气不解：“我去医院干嘛啊？我过去给你添乱？你把三明治带过去算了呗。”
程母电话里的话在我脑子里不断重复，我强迫自己回忆他们手机里的对话，
看着程景笑的依旧的脸，我压着火气：“之前是你妹妹照顾，我确实没见过你做什么，但是起码你会接水啊，怎么我去医院之后你什么都干不了，就只会添乱了？”
程景愣了一下，手里还拽着要我拿去医院三明治的袋子。
我忍不了了：“你坐在客厅等我时间都足够你亲自把三明治送到你病种的妈妈手里了。”
程景忍不住了，但是依旧维持着好脾气：“什么意思？淼淼，我听明白了，让你照顾我妈你就这么不乐意？”
我看着程景依旧温和的模样，完全无法将他与手机里发“省了护工钱”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但是幸好，我妈妈给了我清醒的脑子。
我看着程景：“我们去医院好好说说‘省了护工钱是什么意思’”
程景脸上立刻显现出一丝不自然，我立刻将头扭在一旁。
“你别说话，我叫的车到了，和我一起去医院？还是等会儿你自己打车去。”
“淼淼，不是，那个是我一个哥们儿······”
我不是恋爱脑，说清楚我们一拍两散，我绝不留恋。
“去不去？”我打断他，不等他回答率先出了门。
他会跟上的，我们谈恋爱他确实对我好，但是有一点，他从来不主动买单，我知道他家近些年比较困难，在走下坡路，所以约会大多数是我买单，即使他请我去稍微贵的餐厅，我也会主动aa。
近年，他工作不好找，就更加拮据，说难听点，就是扣。
果然，我上车的一瞬间，他急急忙忙追了过来。
五
“你怎么把小景拉过来了啊？怎么，说你两句你就不乐意了？他最近一直在找工作，还要养你，他压力多大你看不见？”
我还没开口就被数落，程景立刻接着他妈妈的话：“妈，淼淼担心你在医院无聊，所以喊我来看看你，怎么？看见你儿子你还不高兴啊。”
我看着程景弯腰解释的模样，如果不是看到他们的聊天记录，我真想不到这样一个会在自己妈妈和女朋友之间圆场的人心里装着的竟然是和他妈妈一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