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爱我男友,是他拯救了高中不学无术的我,
帮我考上了这所还不错的985。
今天中午,男友听说我来了个名媛室友,
手里这碗28元的大碗拉面立刻不香了。
「听说,你们宿舍的张媛平时开兰博基尼上学?」
“你们宿舍的张媛平时开兰博基尼上学?”
这是韩之泽今天第三次问起张媛,张媛是艺术院的第一名媛,成天炫富。
我不理解为什么我的男朋友如此关注我的室友。
看着他白皙清俊的脸,我没有多问,只是说不知道。
韩之泽打开小绿书,熟练地点开张媛的主页,置顶的帖子是她昨天在某livehouse上拍的。
她穿银色抹胸裙,手上戴蓝色腕表。
“你看,她的表。”韩之泽将图片放大,“我听人说至少值500万。”
只一眼,我就知道是百达翡丽6104G,幻梦星空主题。
价值大概六百多万,上个月姑姑送了我同款。
她身上是Emilio pucci礼裙,脚上是jimmy choo绑带高跟鞋,手里提着Coach坤包,合计下来三四万,不过是小富,那手表倒真是耀目。
我只看两三眼便失去了兴趣,但韩之泽又去淘宝搜索“百达翡丽蓝色表盘”,似乎是想查清这种手表的价钱。
过去我觉得这种行为很可爱,如今越发觉得古怪,此时我们坐在平价拉面馆里,这顿饭又是AA制。
“我付了56元。”韩之泽付款后轻轻说了句。
我很自然地转给他28元。
交往六年来,我一直隐瞒自家情况。只告诉他打小父母离异,平时我靠卖画自己赚生活费。
我们即将毕业,开始谈起未来,谈到结婚事宜。
他明确告诉我在他老家,女方要把彩礼返还,一分不要。
而且男方出房子,女方出车子。
我觉得没问题,我存款足够,宝马奔驰法拉第,宾利迈巴赫凯迪拉克,他只要真心娶我,随他挑什么车都行。
但是他说买房他们家出首付,我来还房贷。
我不理解,他解释说结婚是捆绑两个人的利益,如今我卖画的生意不稳定,以后还是考个公务员或者教师编,他负责赚大钱。
他是学金融的,用他的话说这叫对冲基金,旱涝保收。以后他做风投方面的工作,必定经常跳槽,公积金不稳定,我进了体制内后更方便还房贷。
每次听他谈这些事情,我都隐隐感到窒息。连忙自告奋勇要去买奶茶。
隔壁新开的网红奶茶店叫奶盐茶悦,队伍排得很长。
我让韩之泽去树荫下等,我一个人打着遮阳伞排队。
买了一杯玫珑青提,和一杯云山芋泥。
转头看见韩之泽低头和张媛说话,张媛一身名牌,香水隔老远都能闻见,正捂着嘴咯咯笑着。
“正好泠然买回来了,张媛你不用排队了。”韩之泽把玫珑青提送给张媛。
“啊,这怎么行?”张媛的小鹿眼睛圆圆瞪着,“这可是泠然辛辛苦苦排队买来的。”
我打心底反感张媛,她柔柔弱弱,白皮肤大眼睛,但用跟我关系还不错的舍友阿昕的话说:她就是个高段位绿茶婊。
此刻她温声软语,劝韩之泽多照顾我:“女朋友是要拿来体贴的,我听说泠然跟了你6年,你平时实习忙,不仅要照顾好自己,也要关注到她的情绪呀。”
真恶心,我冷眼看着韩之泽微笑点头。晚上从画廊回到宿舍,还没开门我就听到张媛娇滴滴的声音。
“哎呀,虽然是学神,但是情商真的让人捉急呀,今天一看到我,就立刻把他女朋友手里的奶茶递给我,我都尴尬死了。”
“韩之泽不会是看上你了吧?”另一个女声接上去。这是汪云的声音,她最喜欢巴结张媛媛。
“哎呀不会不会,听说他跟孙泠然已经处了六年了,六年呀……估计孙泠然把什么都给他了。”
“啧,肯定的呀,孙泠然那么穷,除了长得不错还有啥,想留住清冷学神,只能用身体呗……”
这样的宿舍我一刻都不想留,我立刻冲到校外打车回家。
到了离家一公里的地方出租车就开不进去了,今天我不想爬山,我拨了个内线电话,保安开缆车下来接我。
我家在山上,形貌类似F·L·赖特设计的流水别墅,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藏露结合,相辅相成。
爸爸说这是他最雅致的置业,送给我。
我明白这是很多年前,他让建筑师依照妈妈的审美建造的,妈妈是极优雅的女人,国际知名画家。
但是十五年前她爱上了一名医生,那医生心系人类大业,参加无国界医生运动,妈妈跟着他在全球各地奔波。
爸爸恨妈妈的背叛,连带着厌恶我。印象里我很少见到他,他娶了新的女人,我的继母跟他生了一个儿子。
我让园丁打开温室的灯,玻璃棚晶莹明亮,百米花海呈现在眼前,置身其中,像行走在天堂。
只有在花园和画廊里,我可以全然放松,但是今天偏偏被玫瑰扎破了手。
保姆们大呼小叫,兴师动众地帮我包扎伤口。
过去他们对我态度冷淡,因为我是不受宠的千金小姐。
但自从爸爸和继母的儿子因白血病去世后,他们的态度逐渐热络。
我孤独惯了,讨厌她们假惺惺的关怀,宁愿自己回房去贴创可贴。
打开房间的抽屉,我意外发现,装百达翡丽6104G的盒子空了。
我愣了两三秒,翻开抽屉仔细查找,确认这块表确实不见了。
我又细细清点余下的珠宝首饰。
还有Tiffany key项链、宝格丽Divas dream耳钉、卡地亚love手镯……都不见了。
我静坐片刻,把东西照原样摆好,合上抽屉,给尧芋拨去一个电话。
“我这边出事了,带一套纽扣摄像头来。”
尧芋二话不说,大半夜开车过来找我,我向管家解释说是因为自己睡不着,想让闺蜜过来陪我。
把尧芋拉进房间关好门,我将珠宝失窃的事仔细道出。
“你确定不报警?喊陆妤帮忙,她母亲是局长……”
“不用不用,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露出海绵宝宝式的纯真笑容:“难得找到一件好玩的事。”
尧芋心照不宣地笑了:“哦,这次又有人要遭殃了。”
“你知道的,我不欺负好人。”
我不是善茬,我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沉默老实,初中时就和尧芋悄么声儿地,联手整过几个渣男,以及屡次出轨别人男友的绿茶婊。
只是后来我遇到了韩之泽,我收敛了蔫坏儿的怪脾气,以为可以当一辈子乖顺女孩。
如今,那隐藏的黑暗人格,又开始蠢蠢欲动。
将纽扣摄像头装进正对抽屉的墙面插座中,擦拭抽屉上的指印。
细致忙完后,我提议出门遛弯。
电梯下到一层车库,里面的十多辆车沉睡在防尘罩下,我随意挑了一辆,是镀上白粉色亮膜的法拉第F8。
开车沿环山路向下,驶入高速路,一往无前地奔驰。
“慢点慢点,我心脏快蹦出腔子了!”尧芋紧紧抓住扶手,吓得险些尖叫。
“哎呦我去,泠然你他妈的太野了,韩之泽知道你那么野吗!”
听见韩之泽三字,我瞬间泄了力,车身像滑入深水里,难以前行,速度逐渐慢下来。
尧芋安慰我:“对不起,咱们姐妹俩自己浪,我不该提他……你是不是跟他出问题了?”
“是有点,但是六年的感情,我舍不得。他本质不坏,高中那会儿如果不是他督促我,我不可能有今天。你说对吧,小芋头?”
尧芋笑着打我:“对呀对呀,小铃铛,有话好好说,情侣之间需要沟通。”
这时远处有人喊我名字,我转过头,看见街对过一辆黑色跑车,驾驶座上的男人走下来。
“孙泠然。”他的发音字正腔圆,在夜晚里清朗悦耳。
我一时间没认出他是谁。
他微微弯腰,低头看着我,对上他那双眼睛,我瞬间想起来了,梁少棠。
儿时他是我的邻居,直到我十二岁那年父亲再娶,我被驱逐出家门。
“你长大了,小铃铛。”他醉醺醺的,眼眸迷离多情,领结歪带,衬衫领敞着,模样风流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