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他误会她溺水,作为救生员的他跳下水救了她。
之后的之后,她也义无反顾跳下水救了一位溺水的人。
她们本就是天生一对。
周末下午六点半,游泳馆内只剩寥寥数人。
炎热夏天的室内游泳馆,到了晚上,水温是有一些凉的。
而这时又是饭点,最后这几个人,也该回去了。
余又年穿着救生衣坐在岸边,百无聊赖地观察着池内的每一个人。在这里面比较特别的是一个年轻女孩,也是唯一的一个女孩。
她身材不错,不是那种精瘦的苗条,是余又年喜欢的,有着漂亮肌肉线条的运动型。
余又年看着她,像一条鱼一样地在水中游动。突然她探出头来,在水面上停留几秒后一头扎了下去。
余又年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在心里替她计算着时间。
四十秒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
女孩沉在水底一动不动。
不好,余又年在心里暗暗喊道,他连忙跑过去,一头扎进水里向她游去,然后用双手托住她的身体。
女孩有反应了,在水中拼命地挣扎着,余又年知道,这是溺水的正常反应,于是又迅速钳制住她,连拖带拽地把她救上了岸。
上岸后,女孩趴在地上猛地一阵咳嗽,好一会才缓过来。
可就在她舒服的一瞬间,她瞪着眼睛冲余又年大吼:“你有病啊?”
余又年一愣,作为一个还从未救过人的救生员,他平生第一次救人,凭什么被骂?
余又年不高兴了:“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好心救你,你怎么张口就骂人?”
那女孩打量着他,看到他救生衣上休闲会所的标志,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但嘴里依旧不饶人:“你从哪看出我溺水了?”
这……行吧。
余又年这辈子最搞不定的敌人,应该就是泼妇,他举手投降:“算我眼拙,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女孩到一旁毛巾架上扯了自己的毛巾下来,搭在脖子上帅气地往更衣室走:“省队的。”
七点下班,余又年走出会所,去路边寻找自己的摩托。
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蹲在路边,余又年走近一看,是刚才那个女孩。
她正大口咬着一个大菜包,榨菜沫沾到鼻尖上,吃相挺难看的。
余又年心血来潮,走近调侃了一句:“休假也得注意一下营养啊,省队的。”
女孩蓦地抬头看他一眼,然后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站了起来:“我叫夏有时。”
余又年笑了笑:“我叫余又年。”
“行,那就算认识了。”夏有时眼珠子一转,随后嘿嘿一笑:“借我两块钱吧?明天还你。”
说完,像是怕余又年误会她是骗子,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会逃债,你去问你们老板,我办了月卡。”
区区两块钱,余又年不怕她逃债,他只是好奇她要这两块钱做什么。
“坐公交。”夏有时回答得利落:“今天点背,路上掉了一块,就只能买包子吃了。”
余又年想到她刚才蹲在路边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又弯了起来。
他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按了按开锁键,不远处的爱车冲他闪了闪灯以示回应。
余又年说:“女孩子晚上早点到家,我送你一程。”
夏有时也不客气,步子迈得比他还大:“你也太酷了吧,余救生员!”
余又年笑笑,没说话,现在的小姑娘,果然都吃这一套。
余又年在小区内晨跑,耳机里放着欢快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
晨跑和夜间散步,是他从小学坚持至今的良好习惯,对此,余又年一直在心底为自己感到自豪。
只是今天和平时有一些不同。
“余救生员!”身后女生声音清脆响亮,余又年回头一看,夏有时正穿着和他同款的运动套装从后面追了上来。
前天送夏有时回家,发现她和自己住同一小区,觉得这已经够巧了,没想到这会她又刷新了他对缘分的认知。
余又年笑着和她打招呼:“早啊夏同学,我们审美好像还挺统一的。”
夏有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夏有时看起来年纪不大,如果没成为职业运动员,应该还在学校里念书。
余又年想到自己刚过完26岁生日,突然有些岁月不饶人的感慨。
在微风和煦的清晨,有人陪伴,平时经过那么多回的小路,好像都成了不一样的风景。
或许是因为都喜欢运动,余又年和夏有时不过才见第二面,搭起话来,就像认识许久的老朋友。
七点半的时候,他们停了下来,余又年取下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而夏有时则打了一个电话,听语气,是在和家里人说话。
隐约听到钥匙、外出、午饭时间等关键词,余又年在脑海中把它们串联起来。
等到夏有时挂掉电话,满脸苦恼地盯着手机发呆时,余又年友善地问:“要不,你到我家去坐会?”
夏有时愣了一下,看起来有些受宠若惊,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离中午还有好几个小时,怕也只能不好意思地跟着余又年混了。
余又年家在夏有时家隔壁那一栋,顶楼,两层的小复式,面积估摸着近两百平。
“这是你自己的房子?”夏有时的语气有一点不可思议,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还有那辆限量摩托,这不像是一个救生员应有的经济实力。
可她见余又年点点头,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次性拖鞋和新毛巾,问她要不要去清洗一下。
夏有时摇摇头:“电风扇一下子就吹干了,我不习惯在外面洗澡。”
余又年没有强求,系上围巾就去了厨房。
夏有时一个人待着无聊,得到余又年允许后在他家闲逛了一圈,最后还是选择转了回来,靠在厨房门口看他煮面:“余救生员,你怎么这么贤惠。”
“叫名字。”
“余又年,你做饭的样子还挺帅的。”
余又年打蛋的手一顿,笑着摇头:“小小年纪,审美还不错。”
夏有时靠近了他一点,踮起脚往锅里看,一旁碗里酱料的气味直往她鼻子里钻。
夏有时低声说:“你卧室墙上挂了一条泳裤。”
余又年嘴角一僵,她这眼睛,也太好了点。
夏有时狡黠一笑:“在卧室里挂泳裤,不是变态,就是热爱游泳,你是哪一种?”
余又年明白她这是给自己下套。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一个变态吧,只能承认后者。
夏有时满意地打量着他:“那既然这样,下礼拜你陪我去河边游泳吧。”
余又年微微皱眉,且不说下河是否安全,下礼拜?
余又年想起她之前说她办了游泳月卡,不由怀疑起她话里的真实性:“省队有那么久的假?据我所知,应该就过年那几天吧。”
听到这话,夏有时目光突然一暗:“特殊情况,有假。”
车停在一棵老槐树旁,余又年把毛巾和衣服从后备厢拿了出来。
这条河在城市边缘,是与一个小县城的交界线,当地不少人夏季会下河游泳,余又年不知道夏有时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夏有时指了指对岸:“差不多一百米,我们一起下水,看谁能先上岸。”
她今天没戴泳帽,头发在头顶处后三分之一的位置扎了个揪,看起来青春活力的样子,比平时更显小。
余又年问她:“今年多大了,未成年可不能下河。”
夏有时眼睛一鼓,瞪着他说:“瞎想什么呢,我下个月就十九了。”
十九岁……这个年纪,对于运动员来说,不算太小。
夏有时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裙,泳衣就在里面。余又年看她此时已准备就绪,站在河岸背对着自己,背上流畅优美的线条看得很清楚。
余又年不疾不徐地褪去衣物,一边和她搭着话:“冒昧问一句,你最好的成绩是?”
“去年春季锦标赛女子一百米冠军,成绩不是太好。”夏有年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过如果这一次不回来,我能去国家队试训。”
余又年点了点头,没有问她原因。
简单做了热身运动,余又年和夏有时并肩站在岸边,等夏有时一声令下,二人便同时跳进水中。
早上的河水有一些凉,但两个年轻人浑身热血和斗志,似乎已经感受不到这些外在条件的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