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弟穿着漏肩T,带着白口罩,低头站在校医院外的路灯下数烧烤签子。
我自认混迹某音多年,阅男无数,眼前这个虽然露得不多,但从那流畅的手臂肌肉线条,在灯光下兜着光的锁骨,以及他说话下微微震动的胸腔——
都能让我严谨地推测出,该有的,他一定都有。
人在学校,码黄了。
我在实验室忙得焦头烂额,现在却被通知必须立马去做核酸。
晚上九点,我脱了实验服就骑着二手小电驴往校医院赶。
核酸检测的蓝棚那边打着灯,我排到队伍最后,由于排我面前的男生高了我不止一个头,所以蓝棚发散出来的光都被他的背挡了大半。
我停下没几秒,鼻腔中便幽幽钻入丝丝缕缕的香味,若有似无,像是加了孜然的烤肉。
我循着味低头,一眼就看见面前男生垂着的右手提着一个塑料袋子,从塑料袋中戳出来的烧烤签子被锡纸裹着,锡纸还有点反光。
我的饥饿来得猝不及防,唾液开始不自觉分泌,胃也后知后觉地开始叫嚣。
下午做实验做到关键地步,我外卖都没来得及多吃两口。
现在这味道突如其来得真是造孽。
我后退着捂上肚子,又掏出口罩带上。
队伍前进,我的后头又排了些人,我没好意思隔着空,几步靠上去,右脚踩拉了左脚的鞋带。
因为队排得有点挤,所以我并没有打算现在就系鞋带。
可大概是我后面的小姑娘比较热心,她在我发呆的间隙拍了拍我的肩膀,轻轻给我说道:
「同学,你鞋带散了。」
她说完便退后了几步,还给我留出了点空位。
「呃呃,谢谢。」
我摸了摸后脑勺,没法拒绝她的好意。
于是我原地蹲下,把左脚的鞋带系了两个结,又顺手把右脚的鞋带也重新系了一遍。
鼻息在口罩中腾成水雾反扑,起身的那一瞬,我忽然头一晕,身体就像是失去了控制,毫无重心地往前栽去。
「卧槽!」
我的脑袋顶上了一个不算柔软的物体,耳边同时响起了一句国粹和一片抽气声。
我本人还没反应过来,左手就条件反射地伸了出去,在大脑空白刹那,扯住了不知名的救命稻草。
此刻,我双膝跪地,左手拽着一截布料,右手的五指插进了一块窄而温热的空间。
我的嘴皮在混乱中蹭得外翻,牙龈与口罩亲密相贴时,还能闻到口罩外蓝月亮牌洗衣液的薰衣草香。
噢~
我面目狰狞地把头往后收了收。
这位仁兄一定是个爱干净的好孩子。
我稳住身体,右手从他的鞋里抽出,又松开了左手。
我抬头,看见仁兄眼里不加掩饰的惶恐与不安,又借着灯光瞥清了他大露的香肩。
我顿时脑子一抽,麻木地捡起了他掉落的烧烤抬手道:
「见少爷过得这般好,」
「老,老奴心里,甚是妥帖。」
我落荒而逃,怒跑两千米回寝,小电驴都忘了骑。
我蹲在椅子旁抱着头,下跪的场景就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反复播放,社死的羞耻感只增不减。
我猛地站起,单手撑着衣柜开始给自己洗脑:
「这没什么的,林满,」
「你带了口罩,没人能认出是你。」
大不了过会儿就把这套衣服毁尸灭迹。
我打开衣柜重新拿了一件卫衣,连头发都扎成了丸子头。
真的好丢脸。
我对着镜子,再次陷入不能和解的难堪。
揣在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动,我摁开屏幕,是一条微信的好友添加请求。
啊,又是来催做核酸的。
我点开申请,扫了一眼备注信息。
信息2001祁川
这名字倒是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通过好友申请没几秒,属于祁川的聊天框右上角就冒出了红点。
我划开界面,看着他发来的信息,陷入了有些许的沉默。
"学姐,外面有点冷,能借件外套吗。"
"我怕肩膀得风湿。"
苦涩jpg x10
隔了一会儿,祁川又给了一张没有头的自拍。
‘抱歉学弟,‘
‘我不是故意的。‘
照片黑漆漆的背景下,祁川半边垮到肱二头肌的T恤格外显眼。
要再扯一下,就漏点了。
‘叫什么学弟,请叫我原告。‘
我看着对方的正在输入中停下,裂开的表情包接连而来,看得我也很想哭。
"真的对不起,"
我拉开衣柜惆怅:
"衣服我会赔,你还在校医院是吗?"
"我先给你拿一条披肩吧,我的外套你可能穿不了。"
我扯出柜里的披肩缠到手上,祁川回得很快,依旧附带一串笑嘻嘻的黄脸。
"叫什么原告,请叫我学弟。"
学弟穿着漏肩T,带着白口罩,正低头站在校医院外的路灯下数烧烤签子。
拜托,这看上去真的超鸡车诶。
我单手揽着碎花披巾,沉着地推了推我刚带上的黑框镜。
「哟,学姐。」
祁川比我想象中的反应更快,我还没走到他身旁,他就转了头弯了眼尾。
口罩杀手!
看见他被挡住的半边脸,我的脑海里蓦地腾出这一个想法。
「对不起学弟,真的不好意思——」
我立马连连鞠躬加道歉,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他格外清凉的肩颈瞟了好几次。
啊,这,嗯?怎么就不算美好呢。
学弟无效地拉了拉搭在肩膀的布条:
「嗯哼,我还以为学姐不来了呢。」
「抱歉抱歉,宿舍离这儿有点远。」
我自认混迹某音多年,阅男无数,眼前这个虽然露得不多,但从那流畅的手臂肌肉线条,在灯光下兜着光的锁骨,以及他说话下微微震动的胸腔——
都能让我严谨地推测出,该有的,他一定都有。
我咽了咽口水,矜持地偏着头把披巾递给祁川:
「实在抱歉,先用这个将就一下吧同学。」
「嗯?」
手中重量一轻,祁川拿过披肩,而后接上的话让我不禁觉得他有一点点轻佻:
「不叫学弟?」
「。」
我忽略掉他尾音的上扬,垂眸掏出手机点开了微信:「衣服我赔你吧,」
「刚刚不是故意逃走的,是真的太丢人了——」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额边,其实也没想到祁川这么快就能找到我。
「不用,拼多多9块9包邮,买二送一,」
「我寝室还有两件。」
祁川裹起披肩,我仰起头一脸震惊。
「什、什么?」
99包邮?买二送一?
这男大学生怎么这么会过日子。
「穿了有一个月了,其实还行,料子也不扎人——」
祁川左右看了看披肩,可能是确认了自己的男德重新被守护住后,才朝着我继续说:
「学姐要是觉得对不住我的话,就请我喝可乐好了,」
我忙不迭点头,好字没出口,肚子倒先回应起了祁川。
我老脸一红,头顶便不合时宜地响起了祁川的轻笑:
「学姐,一起吃烧烤吧?」
烧烤当前,我没忘了去补做核酸。
我的碎花披肩披在祁川身上,格格不入中还带了些该死的高级。
我去教学楼下扫了两瓶可乐,又看了眼时间问祁川:
「你们宿舍楼门禁时间要到了吧,你室友还没回吗?」
去小蓝棚的路上,祁川给我解释了他为什么被扯坏衣服后没立马回寝。
他俩室友在图书馆学习,他不好意思打扰,而另外一个在校外做兼职还没回来。
「我忘了带钥匙。」
他给出的理由甚至相当合理:「图书馆和外边儿太亮了,我害羞。」
他的一句害羞堵住了我所有的后文,毕竟人屁股是我顶的,鞋是我插的,连衣服也是我扯烂的。
造孽啊林满!
祁川接过可乐,跟在我旁边摇头:「估计他们还在忙吧。」
他没发觉我的郁闷,抬手指了指中心湖:
「去那边吃吗?」
「啊,好。」
我心不在焉地应他,找了个旁边有矮灯的长椅坐下。
祁川示意我打开手机电筒,自己借着光剥开了锡纸。
香味扑鼻而来,比半小时前的若隐若现强烈了不止一星半点。
我情不自禁地吞了下嗓子,只听见祁川说:
「别客气学姐,我买了很多,随便吃。」
他随之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