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公主,但我爹非说我是个皇子。
不但如此,还非要立我为太子。
于是我为他打天下,平战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可他派人来杀我时,我才知道,我这个太子,居然只是为了给弟弟当挡箭牌。
我爹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可他忘了,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软弱无知,任人宰割的小丫头片子了。
他的江山,有一半是我打下来的,让我让位,不可能。
我虽是女儿身,可一出生父皇便对所有人说,我是个皇子。
在我五岁时,便将我立为太子。
但父皇却对我并不好,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不够优秀。
可我是太子诶,冬天没有碳,夏天没有水,就过分了吧!
小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不够优秀,父皇才不喜欢我,那些宫女太监才敢欺负我。
可长大后,我东征西战,为朝廷立下了赫赫战功,父皇居然还是派人来杀我。
直到那一刻我才想明白,原来父皇封我为太子的目的,只是让我做弟弟的挡箭牌。
待他羽翼丰满,便可将我除之而后快。
站在我身边的异族小王子——宇文珏对此表示:“你们中原人可真是复杂。”
我身披战甲,十分豪迈的坐在地上,眼里尽是讥讽。
我六岁便跟着大将军习武,七岁上战场,身上伤痕遍布,连块好肉都找不到。
夜里总是担心自己将来嫁不出去,虽然我这个身份似乎也不用嫁人。
可到底也是亲生的,父皇居然对我下此狠手,让我不禁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
但我娘是皇后啊,虽然五岁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只是依稀记得,她是一个端庄优雅,温柔似水的女子。
而面对父皇时却又同别的娘娘不一样,她总是骄傲的仰着头,从不惧怕于父皇的威严。
现在想来,我娘之所以还是皇后,说不定也是因为我这个太子要当的名正言顺,才能真正的保护到我那个蠢弟弟。
不然这皇后之位,早就应该是我爹心尖尖上的,那位刘贵妃的了。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今日算是让我彻底地认清了我这个父皇的真面目了。
不日我便班师回朝,不知道父皇见到我时会是什么反应呢?
真的很期待呢。
想到这我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向上勾了勾。
一旁的宇文珏看着我上扬的嘴角,不禁摇了摇头,感叹道:“唉,太复杂了。”
“听说,皇帝知道你要回京了,脸瞬间就黑了。”宇文珏骑着马,和我并排走着。
我笑了笑,不太在意地说道:“好戏要开场了。”
“你先留在城外,过几日再进京。”
“那我想你了怎么办?”宇文珏扇动着长长的睫毛,委屈巴巴地看着我。
“凉拌!”
“那你也记得想我呀,覃墨。”
我并没有再理会宇文珏,而是就此与他分别,继续向京城行进。
我征战沙场多年,有两次险些丧命。
一次被大将军所救,他也因此与世长辞。
另一次便是被宇文珏救下,他也因此知道了我是女子的事情。
可没想到,从那之后,我走到哪,他都要跟着我,活脱脱一块甩不掉的粘牙糖。
我问他:“难道你不用回家继承王位吗?”
他居然给我来了一句:“王位怎会比你重要?”
“你尽管放手去做,我的就是你的。”
“打不过你就赶紧跑回来,家里的粮应该够咱俩吃的。”
我:???
北边一眼望不尽的草原,有最健硕的马,最肥美的羊,和当今世上最强悍的骑兵,在宇文珏的嘴里,说的居然如此轻巧?
宇文珏的家族自古以来便是幼子守产,他的兄长们个个威名在外,令人闻风丧胆。
可偏偏都认为这个王位就该是宇文珏的,连抢都不想抢。
唉,生的晚就是好啊。
像我那个啥也不是的弟弟,父皇不照样为他铺好了路,只等着将皇位传给他了。
可传便传了,为何要我当牺牲品?
不过我爹倒也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他这么狗的人,必然仇家无数。
幸亏我从小便跟在大将军身边,得他庇护,才活到这么大。
不然我这个皇太子,早就不知道被我爹的仇家杀多少回了。
只是我爹心里不论如何想我去死,表面的功夫还是得做到位。
这不,不光封赏了我,还摆好了宴席,就等着我进宫谢恩呢。
我进京那天,万人空巷,城中百姓皆站在路旁,迎我归来。
刚踏上京城的土地,一道圣旨便传了下来。
若换做以往,我定会无比欣慰,这么多年的努力,终于得到了父皇的认可。
可现在,这些封赏,已在我心里激不起任何波澜了。
“狗皇帝,真虚伪。”我的副将徐松看了这些,也不禁唏嘘。
“前两天还要置您于死地,百十个人,趁夜便杀入营地,要不是我们正好夜间操练,不然真就被这狗皇帝得逞了。”
徐松也是个直性子,此时一脸愤恨,好像我那个爹差点杀了的人是他一样。
想来也不光是幸运,谁能想到,打了胜仗,我居然还夜以继日的带兵操练
就我爹这尿性,我想着反正我回京不久,便还要再带兵出征。
所以我的兵一日都不能松懈,不管在何时,只要父皇需要,我便可随时出征。
想到这,我叹了口气,徐松见我不语,便也自觉的闭上了嘴。
父皇身边的王公公亲自迎我入座,我看了眼我那个心狠手辣的爹。
他此时果然黑着脸,如宇文珏描述的一模一样。
我这个主宾到场了,宴会自然也开始了。
底下的舞姬个个美艳绝伦,桌上的饭菜精美绝伦,我在心里嗤笑。
怪不得我爹想将皇位留给我弟弟。
想到这,我冷冷地看向了龙椅上的父皇。
而他也看向了我,转而又换了一副嘴脸,眼里尽是欣慰。
他举起杯,开口道:“墨儿凯旋归来,朕甚是欣慰,不愧是朕的太子,天家之表率。”
虽然早就知道我爹的这副嘴脸,但今天亲眼见到,还是暗暗佩服。
我爹当年之所以能在众多兄弟中争得皇位,原来真的有过人之处!
为人狠厉不说,脸皮竟也这么厚。
果然我还要多向我爹学习呀。
于是我也站起身,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脸打了胜仗,又听了老子夸,春风得意的样子“父皇过奖了,儿臣此次出征,险些丧命,多亏父皇庇佑,才得以活着归来。”
我爹听了我的话怔了怔。
想是觉得自己本来已经够不要脸了,这个榆木脑袋的女儿,竟也开了窍,和他一样不要脸了起来。
“儿臣战死沙场本不足为惜,但一想到还未能为父皇尽孝,便寝食难安。”我一脸痛心疾首。
一番话说的把我自己也感动的不行。
宴上群臣见我战功赫赫,却又如此孝顺,皆掩面啜泣,夸我是国之栋梁,将来必将堪当大任。
而我爹此时脸又黑了,嘴角抽搐着,挤出了一丝笑来“难得墨儿有这份孝心。”
不是他想黑着脸,是他实在控制不住了。
看着我爹的表情,心情也不自觉的好了许多。
于是我又缓缓开口道:“儿臣此番归京,还为父皇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北部王族,愿向我朝和解,开通互市。北部王子不日也将进京,为父皇献上北部最耀眼的珠宝。”
我爹一听珠宝,顿时来了兴致,溢美之词也不绝于口。
宴上众臣听后,也喜出望外,更是不知道怎么夸我好了。
其实我爹根本就不关心北部是否求和,互市又是否造福百姓。
从前北部来犯,我会替他挡着,百姓虽民不聊生,却也不影响他日日歌舞升平。
宴会结束后,我爹把我叫到了御书房。
“交出兵权,让位给你弟弟。”我爹也不卖关子。
反正我俩已经撕破脸了,他也猜到,我是知道了他的那些龌龊心思了。
“儿臣若是不交呢?”我一脸冷笑的看着我爹。
他愣了愣,想来是还不习惯我这样对他说话。
毕竟曾经的我,为了讨好父皇,什么都愿意去做。
“那你便再也见不到你母后。”
我没想到我爹会说出这种话来,听到母后这个词,我愣在了原地。
“她是你的妻子,是我的母亲,你怎么能?”我顿时红了眼。
传闻我母后是因为做错了事情,被父皇幽禁在宫中,从此再也没出过宫门。
而这一待,便是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