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诺在被我告白后落荒而逃。
可逃了两年,他还是被我狠狠地办了。
昨晚陈诗姐的婚礼,我两杯白酒喝完,一看到衣冠楚楚的陈诺,就疯了……
第二天酒醒,我颤颤巍巍地整理好自己。
正想畏罪潜逃,身后的人幽幽醒转,我强装镇定与他对视,为了转移注意力,我脑子一抽质问他。
“你没什么病吧?”
“我有病?你再说一遍试试!”
他重重点了一下我的脑门,戾气十足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
本就心虚的我立刻往后退,小腿有些抽筋,慌忙摇头道:“你没病,是我喝多了脑子有问题。”
果然玫瑰都带刺,好看的男人都不是技术流。
照陈诺这样的,挂牌营业八成都是差评!
头顶的黑影压低了几分,距离太过暧昧,我不自觉瞥了眼近在咫尺的俊脸,咽了咽口水。
不给他嫌弃我的机会,清了清嗓子,“你放心,我就当被狗咬了,什么都没发生!”
“……”
空气静默如死,陈诺的脸霎时间黑了。
砰砰砰——
我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望向门口,却被面前小麦色的墙阻断了视线,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忘了陈诺这货还光着膀子。
这要是被人看见了,后果不堪设想。
“你衣服呢?快穿上!”
“来不及了。”
比起他的镇静,我慌得一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啪嗒一下门开了,陈阿姨嫌弃地看了眼光膀子的陈诺,“赶紧把衣服穿上,来吃饭。”
然后又瞥见被陈诺挡在身后的我,眼睛刷地一亮,声音温柔了好几个度。
“依依也在……这厨房水开了,我得去瞧瞧,依依你一起来吃早饭啊!”
说完,她还不忘亲切地把门关上,动作行云流水。
这倒是给我一个狡辩的机会啊。
我羞愤欲死,想拉开门胡戳个借口把这事搪塞过去,一抬脚就被陈诺拦住了。
他扫了一眼地板上的衣服,有从头到脚打量我一遍,眉头拧得死紧。
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怒道:“你神经病啊?让开!”
虽然昨晚是我点的火,可我都已经付出惨重的代价了,他还想闹那样?!
我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卧室,却听见陈诺意味不明的笑声,“你可别后悔。”
后悔,那不可能!
为了远离陈诺,我加快了脚步,在踏出房门不小心绊了一下,他迅速套上衬衫拉住我,语气有些愠怒,“你鞋带没系你没发现吗?摔伤的话我可不负责。”
担心被人看见误会,我下意识想推开陈诺,没成想用力过猛,推开他后,我身体失衡朝楼梯下方的鱼缸摔去。
“救命——”
电光火石间,陈诺在我脑袋磕到楼梯尖部的前一秒,抱住我,给我当肉垫。
砰!砰!砰!
可惜没什么用,我半个身子依旧砸到墙上,左腿扭曲地翻折着,疼得我眼冒金星。
陈诺闷哼一声,牙齿不受控制地震颤,“你没事吧?”
我脑袋里嗡嗡一片,挣扎着起身,才发现左腿传来钻心的痛,接着殷红的血滴到他脸上,抬手一摸发现自己流鼻血了。
“……”
同样是楼梯上摔下来,陈诺啥事没有,我却断了左腿、擦伤右手,还糊了一脸鼻血。
好样的!
真是倒霉妈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别乱动。”陈诺简易地给我固定了左腿,灵巧地系个部队上常用八字结和平结,避免我被乱晃的断腿疼死。
不得不说,陈诺的身体素质强得惊人,把我扛到巷子口都不带大喘气的。
救护车上,白衣护士给我吃了止疼药,用剪刀剪开牛仔裤,查看完伤情后嘱咐我:“你这裤子有点紧,一会儿到医院让你男朋友帮你换成病号服。”
说完,白衣护士拿出一套病号服递给一旁憋笑的陈诺,陈诺也很淡定地接了过去,用唇语嫌弃我胖了。
“你搞错了,他不是我男朋友!”我慌忙解释,脚下快要扣出三室一厅。
“哦,那一会儿让你老公帮你换吧。”白衣护士理解错误,直接把我和陈诺的关系上升了好几个阶段。
我:……
陈诺:……
终于到了医院,陈诺拿出医用剪刀和病号服,拉好帘子,挑眉示意我配合他。
“你出去,我可以自己脱。”大眼瞪小眼半晌,我尴尬地错开视线。
陈诺低斥一声,无情地戳了戳我被包扎成球的右手。
“你昨晚嚷着要办我的勇气去哪儿了?装什么纯情,一股茶味!放松点,别耽误治疗!”
昨晚我真的有那么生猛?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俩继续僵持了一会,很快手术准备好了,护士过来催促我换病号服。
“沈依依,要不我们结婚吧。”陈诺轻叹一口气,“那样我就可以合法地帮你脱衣服了。”
懵得一匹的我:“要不你还是把杀了我吧!”
从未见过那般厚颜无耻之人,欺负我一天还不够,竟然还想着合法地欺负我一辈子。
最关键的是,他可是整整嫌弃了我七年,难道这又是他捉弄我的新招数?
事实上,我十八岁跟他告白完全是为了膈应他,和我喜欢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虽然我跟陈诺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但我们几乎每一次见面都会互掐。
我们两家是邻居,他大我两岁。听长辈们说,我俩第一次见面,他把我水深火热的澡盆里拖出来。
之后,我一直被校草级别的陈诺嫌弃,他不仅抢我的红糖粥和被子,还扼杀了我小学稚嫩的欢喜,中学懵懂的荷尔蒙。
属于我的情书只有一个下场:灰飞烟灭。
为了报复他,我大一暑假时乘大巴去了他在读的学校。找到他所在的宿舍,把一箱子的粉红色情书都给撕了。
那天傍晚,整个金融系的人都在传陈诺有个脑残级别的迷妹,当众狂撕别人送给陈诺的情书。
那凶残程度,堪比母老虎发威。
那天,人高腿长、卓尔不群的陈诺隔着五十米,一看到我,如临大敌。
当即撒腿就跑。
我成功扳回一局。
“咔嚓咔嚓!”
突然,突兀的拍照声拉回我的思绪。
陈诺那厮竟然趁我不注意又偷拍我丑照。
我忙抬手挡住脸,“上次是不是你把我丑照给徐泽的?你知不知道那次同学聚会我差点丢脸丢到家?!”
徐泽,原本是我迟来的小春天,可还没等我走出巷子口,他就被陈诺拿着我的丑照劝退了。
【沈依依可是这巷子里出了名的霸王花,三岁打人、五岁骂狗,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看上她呢?】
更不巧的是,那张丑照不知怎的,好死不死在同学聚会上出现了。
我断定是陈诺干的好事,这才有了我在十八岁生日那天向他告白来膈应他。
“没偷拍,这不是拍了照片好给你奶奶汇报你的伤情,避免她老人家担心你摔断腿,还伤着脑子。”陈诺眉眼坚毅,仿佛在执行指派的任务般。
接着他指了指我的腿,话锋一转:“所以,你的衣服……”
我猛地摇头。
在极限拉扯了一分钟后,陈诺点开加密文件,开始播放一段两年前的录音,正是当初我大言不惭的‘告白’录音。
“沈依依,和我结婚还是让我帮你换衣服,二选一。”他的眉尾轻扬,是威胁的弧度。
“你疯了……”这人实在是太狡猾、太危险了!那种情况下还不忘录音!
我打算用沉默来对抗他,可下一秒,令我羞愤欲死的催命录音再次响了起来。
“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够了,你来吧,你来换啊!”我视死如归地躺平,颇有英勇就义的悲壮感。
看到我吃瘪,陈诺满意地轻斥一声,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来了个护士,很快就帮我换好了病号服。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陈诺戏耍了,衣服完全可以拜托护士帮忙换。
好在手术很成功,打完石膏我就被陈诺推到普通病房输液,一路上,我俩自动屏蔽了昨天发生的荒唐事。
可一瞥见他的手机,想起里面的录音和丑照,我就下意识想起十八岁生日对他做的蠢事。
真恨不得把自己的头放进冰箱里冷静一下。
十八岁生日那天,好不容易得到长辈的首肯,我喝了点酒壮胆,脑子已经不太清醒了。
把人堵在后巷,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重复了三遍‘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