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了四年的小狼狗拒绝了我的求婚。
他明知道颜家的女儿三十岁不结婚会死,却还是冷笑看我:「姐姐,我还年轻,不想这么快进坟墓。」
「你想结?找别人吧。」
如他所言,我找了更年轻的小奶狗闪婚。
他却悔了。
新婚前夜,他抱着吉他,在我楼下弹了一整晚,十指流血,只为能再看我一眼。
懒得露面。
我只扔给他一个纸团:「不想新郎吃醋,你滚吧。」
挂了妈妈的催婚电话。
我身心俱疲的推开别墅门,只差一点,就会被迎面飞来的吉他,砸碎脑袋。
「你怎么了?」闭了闭眼,我将匆忙接住的吉他放好:「写歌写的不顺利?」
洒川煦一张俊脸冷的快结冰。
「非要诅咒我?你是不是看不得我好?」
他一双桃花眼漠然的垂着。
没往我这个险些被砸死的人身上看一眼。
僵硬的扯了扯唇,我叹了口气,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洒川煦却不知道被扯中了哪条神经,豁然起身,抓起车钥匙就走:「你就是这个意思。」
「川煦……」我想叫住他。
但「砰!」的一声,门被大力甩上。
——洒川煦走了。
偌大的别墅只剩我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五分钟,也可能是十分钟。
别墅的门铃被摁响,我精神一振,冲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却不是我相见的人。
「颜女士,这是你订的蛋糕吧。」外卖小哥高举着写有【恋爱四周年快乐】的蛋糕问。
视线落在和甜品师商量半天才确定最终造型的蛋糕上。
好半晌,我沙哑开口。
「帮我处理掉吧。我现在没什么食欲。」
那日,我没等到洒川煦回家,只等到了闺蜜凌晨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洒川煦将头发染成了蓝色,正站在舞台上,深情款款的唱歌。
而台下六、七个辣妹坐在最前排的卡座里,眼含爱心的看着。
「川煦、川煦!」她们毫不掩饰喜欢的为他加油。
甚至,在歌曲尾声还有个圆脸妹妹冲上台去,问他:「能不能抱一下?」
能不能呢?
洒川煦很快给了答案。
他大方的朝年轻女孩张开手臂,脸上挂着的,是我曾见过无数次的那种笑。
「姐姐,你喜欢我啊?」
「姐姐,我很贵的。几瓶酒可拿不下来。」
「姐姐,试试吧。」
初见洒川煦,我就被他迷住了。
我比他大三岁,却小姑娘一样,一次次为他飞蛾扑火。
终于,在我们认识的第三个月,洒川煦红着耳尖对我说:「姐姐,试试吧。」
那天,我们都喝了酒。
思维缓慢,我歪歪头,问他:「试什么?」
洒川煦就笑了。
他恶犬一样凑近,牢牢的扣着我的后颈,不允许我躲闪:「试试这样。」
他吻下来。
先是脸颊,后是锁骨,最后……
不可否认,那是美妙的夜晚。
但天一亮,洒川煦便恢复了平时的漠然。
「不过如此。」他刻薄的评价。
又天使般宽宥:「再加把劲吧,姐姐,我已经对你有点兴趣了。」
十二月的凌晨,天冷的能冻死人。
我拦了很久车,才终于去到洒川煦所在的酒吧。
一进门,闺蜜就在我耳边感叹:「你怎么才来?你家那个,都出墙三尺了!」
红杏出墙。
但洒川煦面前,哪有墙呢?
我顺着闺蜜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洒川煦被两个小姑娘一左一右的夹着,面上看不出半分不悦,黑桃A倒是一杯杯喝个没完。
歌手要保护嗓子。
和洒川煦确定关系后,我曾玩笑问他:能不能喝一杯交杯酒?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颜兮,你所谓的喜欢就是得到再毁掉?让我喝酒,嗓子伤了,你怎么赔?」
钱,我是不缺的。
但洒川煦的天赋,在我眼里是无价之宝。
犹记得,那天我为自己的失言,连敬了他三杯。
被呛的满面通红,只为获得他的原谅。
但现在……挺好笑的。
「看傻了?」闺蜜一句话将我带回当下。
她怒其不争的催促:「还不快去宣誓主权!没看见都要加微信了吗?」
缓缓呼出一口气,我大步上前。
一直等到洒川煦抬起头来和我对视,才笑了笑,开口道:「川煦,很晚了,我们回家吧。」
一声呲笑打破了静寂。
卡座里的姑娘们看看我,又看看洒川煦。
见他迟迟不语,大着胆子道:「大姐,你找错人了吧?」
「这是酒吧,不是养老院,你身上穿的是什么东西?抹布吗?」
出来太急,忘了换掉身上的睡衣,让人笑话,是我活该。
但洒川煦眼里一闪而过的奚落却不是捧了四年真心的我应得的。
多贱呢!
确认了洒川煦没有跟我一起离开的意思,我抬手叫来酒吧老板:「这桌,我请了。」
酒吧老板需得称我一声颜总。
听了这话,他连连摆手:「颜总,您的朋友来玩,该是我请!」
「您以后常来,我就比什么都高兴了!」
「这老板和她认识?」小姑娘们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她们只知道自己漂亮貌美,却不知道这世界上出了皮囊,还有一种优势叫「人脉。」
笑了笑,我对老板说:「会的。」
随即,转身离开,没在看洒川煦一眼。
-
看出了我的不对劲,闺蜜主动提出要送我回家。
但我们刚到门口,一道脚步声就从身后追来,且越来越近。
手腕剧痛。
我被拉扯着回头,挣扎间恰巧对上洒川煦盛满冷笑的眼。
「颜兮,你刚刚在里面什么意思?」他声音低哑:「怕我没钱泡妹,特意跟过来施舍我?」
「洒川煦!你怎么说话呢?」看不惯他这种态度,闺蜜替我发声。
但在纪念日这天闹成这样。
我一颗心沉了又沉,只剩疲惫。
「洒川煦,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想分手吗?」
凌冽的风都因此暂停。
洒川煦薄唇微抿,一双眼直直的注视我半晌,舌头顶腮,笑出了声:「颜兮,你能不无理取闹吗?」
「不分?」我掀睫看他,问出下一个问题:「那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你这不会是……求婚吧?」
一瞬间,洒川煦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难看。
他尴尬又羞窘。
桃花眼下的一颗小痣和眼尾一起泛着红。
这也算答案了。
为了最后的颜面,我拍拍闺蜜手臂,想她带我离开。
可洒川煦却又恢复了镇定。
他双手插兜,仗着一米八五的身高,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姐姐,我这么年轻,你忍心拉我进坟墓?」
他确实年轻。
恋爱四年,他也只比我当初爱上他的年纪大一点而已。
如果是平时,听他带着点笑音这么说。
我会扯住他的袖子,同样笑笑的道。
【忍心啊。】
【而且,这世上并不是所有婚姻都是坟墓。】
【我们说不定可以有一个很好的家。】
但现在……我很累了。
压下心口的钝痛,我极力平静道:「既然这样,咱们就……算了吧。」
洒川煦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果断。
毕竟这四年,我靠撒娇耍赖,逼他妥协了不少事。
他脸上的得意戛然而止,只有眼尾越来越红:「反正,我最近不想结婚。你想结?就找别人吧。」
他说出来的同时,
我的心脏被一只大手从胸膛中掏出来捏碎。
偏过脸上了闺蜜的车。
我忍着失恋所带来的不适,发信息给秘书:「联系搬家公司,我要从庄云别墅里搬出来。」
大概我脸色实在不好,向来表达欲旺盛的闺蜜沉默了一路都没说话。
只在我快走进她家的客卧时,给了我个大大的拥抱。
「颜儿,别太伤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分手就分手,下一个更乖!」
她说这些话时,眼眸闪亮、唇角微扬。
被她的情绪感染,我一夜好眠,连梦都没做一个。
秘书的效率很高。
第二天上午,她就将我别墅里的东西,全搬进了我早年在公司附近买的一个公寓里:「颜总,如果您没其他吩咐,我就先出去了。」
「你们离开的时候,关好门了?」
秘书跟了我两年,懂我的心思,听见我这样问,略一颔首道。
「我们去的时候,洒先生不在。东西都搬走了,洒先生也没回来。」
「门我确认了两遍,关好了。」
洒川煦竟然一整夜都没回家。
自嘲的笑了笑,我后知后觉的开始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