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说我们要感谢父母赋予我们看世界的机会。
可是······他们并没有想过,不是所有的出生都是在爱里被浸染成长大的。
要是当我们的出生只是单纯的被赋予了“工具人”的名义。
我们也要感恩戴德吗?
我叫李乖,还有个姐姐,叫李顺。单单听名字不难知道,父母就是想让我们听话,乖顺。
可是那时候的我并没有想到,爸妈眼里所谓的乖顺,却是那么的令人人畜不如。
那时候,我还在上小学,姐姐已经是初中了。
我家里是卖鸭肉的,父母总是出去会出去摆摊卖鸭肉,忙的时候还会让我和姐姐请假在家帮忙,不愿意或者刷小孩子脾气就是一顿打,爸妈在打我和姐姐的时候,用的是藤条。
每一次我和姐姐都会疼的在地上打滚,即使这样,冰冷的地面也缓和不了藤条打在皮肉上带来的痛感。一点不顺心就会打我们。
每次打完后,我和姐姐就会在他们骂骂咧咧的声音里,带着身上的爬满的条痕,不情愿的推着装着鸭肉的的摊子出去固定的摊位卖。
妈妈为了不让来买的客人过问,夏天挨打了之后,还会让我和姐姐穿着长裤长衣,再出去卖鸭肉。
我记得,第一次推着那装满鸭子的车出去卖鸭肉的时候,我个子长得慢,再加上营养不足,本来就比一般人瘦,也没什么力气,拉着车子就很费力。
经过一个陡坡,力气太小,没能刹住推车,车子就直直往一边倒下去了,盖着的鸭子都倒了出来,滚在了地上,都已经滚满了沙粒灰尘。
当时我第一反应就是去握住那个推车把手,也连带着摔倒在地上,膝盖都磕破流血了,手也因为撑在地上擦破流血还沾了不少沙子,一阵阵的发疼,我当下就哭出来了。
但我更害怕回家,我不知道该怎么交代这场事故,因为我知道,我一定会被打的,身体上的疼痛,加上心里上的害怕,我简直哭的停不下来了。
买卖做不成,我一边哭一边收拾起那些鸭子。顾不得流血的地方,只能费力的一瘸一拐的回家去。
我当时心里就很害怕,离家越近就越抖得更厉害,一路上都有人看着我,我听见他们在说:“你看这么小的孩子,就帮父母出来卖鸭肉。”
“小孩子哭得老惨了哟。真心疼。哎,这要是我的孩子,我可舍不得。”
回到家,爸爸不在,出去别的地方摆摊了,只有妈妈在收拾着煮鸭子的工具。
看到我有些狼狈的哭着回来。她第一时间并不是关心我为什么哭了,而是掠过我看着身后装着鸭子的推车,语气不是很好的质问我:“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去卖鸭肉吗?!”
妈妈一边说着一边疾步朝我走过来,准确的说,是走向我身后的车,眼神就没有在我身上过。
在看到一车脏兮兮,滚满沙子还有其他脏东西的鸭子时,果不其然,她一下子就发起飙来了。
一手狠狠的揪拧着我胳膊,一边嘴里各种泼妇言语辱骂出口:“你这头猪狗,我养你这么大,供你吃供你喝,现在就要你帮我卖个鸭子,你都搞得一团糟······”
妈妈松开了拧着我的那一块肉,肉眼可见的出现了红印子,她改成用手不断用力的戳着我的脑袋,嘴里的粗言秽语还在继续:“你这个死拖把,怎么就那么不会帮家里做事,卖个鸭都卖不好,要你有什么用,就不应该给你吃饭,都是白吃的。”
我只是站在那里一边哭着,一手揉着手臂上被掐紫的肉,呜呜呜的哭着,妈妈的声音很尖锐,左右邻里都闻声出来看热闹了。
他们一开始并没有上前,只是站在一旁,观看着这一场“家庭剧”,每家每户都有那么些二三事儿,而左邻右舍,最喜欢看热闹了,特别是农村地界。
妈妈似乎将生活里一切无处发泄的怨气都冲着我来了,一时间嘴里的词都不带重样的骂了我将近十几分钟,一大一小就站在门口,给来来往往的行人上演一出免费的戏剧。
直到他们看够了,才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劝我妈妈。
“哎哟,李家媳妇儿,好了好了,不要再骂孩子了,你看看,哎哟喂,这娃哭得哟,太让人心疼啦。”
“是啊是啊,别骂他了,孩子也才八岁,力气本来就不大,有话好好说嘛,不就是一车鸭子嘛,再煮一锅不就好啦。”
妈妈火气一发泄,才冷静了了下来,刚才怒气冲天,没能注意到周围的情况,这会看到周围除了邻里邻居,还有些路过的行人都停下来驻足围观了。
她这才拉着我进去,说得难听点,其实可以称得上是拖拽着我的手,手上用着力,一边又跟其他围观的人堆起了笑意说着:“呵呵呵,就是有些气上头了,没事了没事了,不骂了,哎,不说了,还很忙呢······”
木门一关,妈妈脸色就耷拉了下来,全然不见方才的笑意。
我眼泪还在流着,一边抹着泪,又不敢哭出声,想回房间又不敢,怕又惹得妈妈生气。
我只能缩在角落里,我看见妈妈将我重新拖回来的那车鸭子,倒进了桶里,又舀着井水,将鸭子上沾满的灰尘洗了去,又重新卤着煮了一遍。
因为我的错误,给她加重了工程,她原本都将工具清洗好了,这会又得重新拖出来,她越想越生气,手上不停的忙活着,嘴里又开始吐露着骂我的话。
这一车妈妈自己推出去卖了,也不管我一个人在家里,许是还有怨气,根本都不跟我说话。
我一个人偷偷哭着,午饭也没吃,妈妈不给我留。
姐姐放学回来的时候,她看到我蜷缩在角落里,连忙跑过来把我扶了起来,关心的问我:“乖儿,你怎么了?”
我嘴唇有些发白,很干涩,有气无力的跟姐姐说:“姐姐,我好饿啊。”
姐姐没有问原因,都是同一个父母,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姐姐又上初中了,懂得事情比我多,大抵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她从破旧的书包里拿出了一小块麦芽糖,那是姐姐用空了的牙膏壳去换的,姐姐原本想留着自己吃的,这会却给了我。
我吃了糖,虽然还是很饿,但是却好多了。
姐姐看到我手臂上的淤青。
“这是怎么回事?”
我很委屈的跟姐姐诉苦:“推车太重了,我没抓住,鸭子和车都倒了,没卖成,妈妈很生气,拧出来的。”
姐姐很心疼的抱住了我,什么也没说,我却看到了她眼里流露着的某些情绪,当时的我不懂,后来我知道了,那叫无可奈何。
那时候,很多家庭还没有手机,老师一般都是上家里来问情况的。
那天我再一次被爸爸强制性不让去学校,要我拖着车里的鸭子出去卖鸭肉。
在做出门的准备工作前,妈妈突然很紧张的推着我进了房间,还嘱咐我别出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照做了,听话的没有出去。
紧接着我就听到了我们班主任的声音,老师来我家了。不太好的房子隔音本来就不好,他们的话就都落到了我的耳朵里。
“李乖家长,李乖最近怎么了?怎么总是请假?”班主任问他们。
爸爸刚开始语气还算是平和的:“乖乖的班主任啊,我们乖乖身体不太好,三天两头的不舒服,所以就请假了。”
妈妈在一旁附和着:“是啊是啊。”
这是他们的用来给我请假的借口,其实我根本没有生病。
家长说的话,老师自然是相信的。
老师关心的说:“那乖乖有没有看医生啊?”
妈妈连忙说:“有的有的。”
爸爸同时间也说着:“男孩子大丈夫,小毛小病,有什么需要看医生的,忍他个几天就好了,没必要费那个钱,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爸爸急性子,妈妈听到他跟自己的话不一致,用手肘去抻了抻他,也没能阻止。
老师听完,就不认同的反驳:“李乖爸爸,话可不能这么说,李乖身为男孩子,无论是体格还是身体状况,都比同班的其他男孩子要矮小,还总是请假,这要重视,小毛小病要是不及时就医,以后会更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