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上,未婚夫颂恒抛下我,去找他的白月光。
第二天,他又抱着我的双腿说:「小羽,我逃婚是为了你。」
「如果我不去找她,她会放出你的不雅照!」
我一听,赶紧把他扶起来,「那可真是委屈你了。」
未婚夫走后,衣柜里钻出一个男人,笑得花枝乱颤:「你怎么不告诉他,那不雅照是他自己!」
订婚宴进行到一半,司仪喉咙快报废,把气氛烘托得那叫一个火热。
现场白色气球汇成海,一派梦幻美。
如果我对面的未婚夫颂恒能再敬业一点就好了。
明明嘴里情深意切说的是「我愿意」,脸上表情紧皱得,却像身患隐疾。
给我戴戒指的手也在抖个不停。
他痛苦得我都想中断婚礼,给他叫个紧急救护。
我在心里冷笑。
哼,看你还能装模作样憋多久。
果不其然,戒指还没戴完,颂恒抬眼盯我一下,拔腿就跑出了婚礼现场。
身后,他亲爸急得站起来,连声大喊:「儿子!」
我站在原地,明明心里直乐,却还得装作一副委屈至极的怨女子模样。
转身,低头,抹泪,三个假动作很到位。
请来的媒体朋友都不忍怼着我脸拍,小声安慰道:「韩小姐,您别太伤心了,要看值不值得。」
我安静地对这小姑娘一笑。
颂恒值不值得我掉泪,我心里可太清楚了。
环顾一周,看见颂恒他爸妈,颂山先生和于柔女士正铁青着脸商量着什么。
可能是担心今天这场逃婚丑闻,影响公司股价吧。
我一把扯了头纱,去后面找了个地方吃蛋糕。
顺便听着旁边几个穿礼服的女生大声嗤笑。
「跟了颂恒一年多,以为是真爱,结果成笑话!」
「就是,人家颂小少爷有自己的白月光,对她,一时兴起而已。就怕不识相的女人起歹念!」
我听得挺带劲,继续夹了一块布丁。
「未婚夫逃婚,还能笑得出来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侧头,贺延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放大在眼前。
他随手插了个樱桃放进嘴里,笑着凑近,「你怎么会看上颂恒呢?」
这个问法很有意思,让我一时怔忡。
和颂恒确定婚约以来,身边的人,娱乐八卦报道,无一例外都是说:「颂恒瞎了哪只眼会看上你这种货色?」
除了贺延,没人会把我当成主语放在前面。
「与你无关,咱们俩现在就是饭搭子而已。」
贺延继续坏笑,「现在是,不代表以后是。」
「说不定我能晋升成你的——床、搭、子。」
「你!」
「韩羽。」
我的气急败坏和身后严肃的声音混在一起。
我转身,换了副得体的笑容面对我的准婆婆,于柔。
在公开场合,她对我的鄙夷和不喜从来不掩饰。
「你的废话太多了。」
「回家做饭!阿恒有低血糖你不知道?你在这里吃喝,让我儿子待会儿回去饿着吗?」
我微笑不语。
于柔女士挑眉,「别给我露出这种笑,明晃晃写着你是穷酸乡里出来的!」
我继续微笑,小小恶怼回去:「那自然比不上您在孤儿院吃百家饭长大。」
于柔女士的脸色一变,恨不得用眼神撕了我。
但这种场合不允许她过分失态。
下一刻,她抬高下颌,「没事,你和我犟嘴的机会不多了。」
「我儿子能在最后一刻看清你这小贱人,不枉我这个妈妈费心。」
我看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心里默默道:「之后需要你费心的,还多着呢。这才哪到哪?」
我换上一身牛仔长裙,回了颂恒给我置办的小公寓。
划开手机屏幕,几张高清放大图片跳出来。
颂恒单膝跪地,正在给画面中的女人擦拭脚上血渍。
他眼眶里的红血丝与担忧做不得假。
看来,他是真的很在乎自己这个白月光,齐晚晚呢。
微信界面弹出几条信息。
「我都没用杀手锏,就玻璃碎片割伤了脚踝,他就紧张得不行。」
齐晚晚语气间不乏揶揄,我都似乎能预见到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
我往沙发上横躺,回应她。
「那你怎么没按我之前建议的,去河边溜达一圈?颂恒更得吓死了。」
「不对,直接撞墙吧,血流得更多,看上去更恐怖,效果自然更震撼。」
几分钟后,齐晚晚给我打回来的是视频。
我点了接通就放在一边,继续看综艺。
清丽又带着妩媚气的声音响在耳边。
「韩羽,我好歹也是你名义上的小姨,你天天不盼我点好?」
「你就是我妈认的一个干妹妹,还是把她差点气死的那种。」
我啧啧嘴,「我叫你一声小姨,你敢答应吗?」
齐晚晚一愣,随即爆发笑声。
「说吧,我准未婚夫给了你多少钱。」
「不多,就区区十几万精神弥补费。怎么,你今天应付场面辛苦了,需要报酬?」
我摇摇头,「我又不是因为钱和你合作的。」
「总之,我的表演很精湛,天衣无缝。接下来看你了。拜~」
电话挂断,我在沙发上安静坐了很久。
手指慢慢摸到我脖子上常年带着的吊坠项链,那里刻着我妈妈的照片。
「妈妈,很快,很快我就能为你报仇。」
「相信我,你的女儿缺点一大堆,但想做的都能做到。」
颂恒回来时,我半躺在沙发上昏睡仍然有感觉。
他俯身向我凑近,气息越来越粗。
一下睁开眼,我们四目相对。
「小羽。」
他眼眶还是红红的,张嘴声音沙哑,急急解释。
「我和晚晚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救过我,我不能不管她。」
「真的,我发誓,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只是她自己搬家时弄伤了脚踝,流了血,容易伤到脚筋,我才会在那么重要的时刻抛下你。」
很好,信息完全对得上,这还算得上诚实的颂氏小少爷,的确不擅骗人。
但他并不知道我内心真正所想,以为我在冷暴力对他,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如果你不信,我马上可以叫她过来对峙!」
说着,颂恒声音缓缓低下去,「我只是把她当一个知心大姐姐,不会轻易出轨。我家教很严,你知道的小羽,而且更重要的原因是——」
我点头,「好,别说了,知道了。」
「啊?什么?」
我偏头,认真道:「你不是解释完了吗?我听懂了也了解了。就这样。」
事情似乎远不在颂恒的设想范围内,他半张着嘴愣了好半天。
我认识颂恒时,他大学还没毕业。
可能是因为家境过分优渥,他父母又天生一派雷厉风行的气度,替他扫清了成长路上不少阻碍。
因此,这大男生谈起恋爱来显得很是认真,正经,以及纯情。
他也没有很多信手拈来应付女人的经验,只能用最大众的思维判断女友的喜怒哀乐。
在他看来,我现在最应该发怒,咆哮,摔东西,而不是冷静地说一句,「我知道了」。
我只能无奈表示,「你刚才说的我都信。因为齐晚晚也是这么说的。」
颂恒松了一口气,拉着我的手坐到沙发上。
「你很诚实,颂恒。」
「当然,大学时你就是被我这一点打动的,不是吗?」
我笑笑,不置可否。
「我们没心情叙旧了哦。」
我摇摇手机,「你爸妈让我们今晚回去吃饭,用词是立刻,不容迟疑。」
其实颂恒父母家我没来过几次,因为每次我被带来都闹得很不愉快。
他妈妈于柔女士好几次撕破表面的平静,直接抄东西砸我。
「不怕小羽,有我在。」
进屋时,颂恒轻轻捏了捏我的手腕。
我刚想对他笑一笑,一个茶杯就从我耳边飞了过去。
玻璃碎裂在地,保姆赶紧弯腰过来打扫。
我没别的,就是有点心疼,这茶杯是淘来的,可不便宜啊。
「妈!」
颂恒上前一步,将我护在身后。
「您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
「小恒!」他爸从楼上走下来打圆场,「为了个所谓的女友,你怎么对你妈妈说话的!」
于柔女士站起身来,愤愤地盯我一眼。
「被我骂了这么多次,还能有脸跨进我家门,你的羞耻心真是超出我下限!」
我看了眼紧拉我手挣脱不开的颂恒,弯唇一笑。
有人撑腰,今天这个威我是一定要作。
「还有更超出下限的事,您要听听看吗?」
「但我看您的腿脚站不住了,坐轮椅上听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