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留的租客是个连环变态杀人犯。
看到新闻的时候，她正站在我家门前，说屋里的空调坏了，让我过去看看。
上一次，她就是这么杀死我的。
我重生了，回到了我死前二十分钟。
意识到的时候，门把手已经旋开。
叶小纤瘦的手臂探进缝隙掐住了我的手腕，
「房东姐姐，我好冷啊。」
她说屋里的空调坏了，让我过去看看。
凉意渗透到了我的脚底。
上一次我打开了门，在走廊里，被她从后面砍断了脊椎。
疼痛尖叫出的一刹那，吵醒了卧室里睡着的小侄女。
然后叶小进屋，砍断了她的头。
又当着我的面，用针线把断掉的肢体缝了起来。
「我也不会修空调，等明天联系师傅吧。」
我故作冷静，想要关上门。
下一秒门缝被生生挤开，叶小半个身子探了进来。
「屋子里好暖和啊，让我进来坐坐吧。」
她的力气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很多。
砍断我的脊椎是一刀的事，整个人挤进屋里，也是轻而易举。
我被迫后退一步，整个人差点摔在地上。
「姐姐要睡觉了吗？」
叶小自顾自坐到沙发上，看着我的眼睛，圆溜溜的。
毫无攻击性。
凌晨十二点，她依旧穿着外出的棉服。
鼓鼓囊囊的口袋里，突出小半截黑色手柄。
我在超市厨具区看见过。
不大，单手可握，异常锋利。
厨房专用剁骨刀。
是上一次砍断我脊椎的那把。
我竭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发抖，打开了手机。
「正准备睡呢，也不着急，你来就陪你说说话。」
界面仍停留在杀人犯潜逃的报导上。
配图经过数倍处理，还是有些模糊。
但看得出嫌疑人是个身形瘦削的女生。
可惜在报导出来之前，我已经收留了叶小。
上一次也是差一点，我就能看到图片，锁好门，避开这场屠杀。
还好，现在还有得救。
我一边编辑报警短信，一边跟叶小寒暄，极力分散她的注意力。
忽然沙发一陷，叶小倾身过来。
手腕被一把捏住，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的手机。
「姐姐，把你手机借我玩游戏吧。」
地址没有编辑完。
叶小手指已经握住了手机。
不能激怒她。
关机的画面跳出来，我尴尬一笑。
「没电了，我去给你拿充电器吧。」
她看了眼屏幕，没有说话。
我起身走向卧室。
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身后灼人的目光。
小侄女还在熟睡，今天白天我姐才把人送过来，叶小还不知道。
不能让她知道。
手机被拿走，我现在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联络外界的通讯工具。
老小区准备改造，大部分人都已经搬走了。
整栋楼就剩不到三户，这一层，只有我住。
当初临时收留叶小，一是看她可怜，二也是想同一层有个伴。
可现在，几乎是个死局。
「房东姐姐，充电线在外面。」
叶小的声音隔着客厅传过来，越来越近。
我拿起床头钥匙，出门，反锁。
除了大门用的不锈钢，其他都是刷了漆看起来漂亮的木门。
经不起大力踢踹和剁骨刀的威力，但至少，能遮住视线。
我要把她引出去。
我提议一起玩大富翁。
姐姐今天送小侄女来时买的，在门口的玄关上的柜子里放着。
我靠近门边，开始翻箱倒柜假装寻找。
手却悄悄拧上了门把手。
刚放上去那一刻，叶小忽然出声，
「房东姐姐。」
她轻声问，「你杀过两脚羊吗？」
浑身血液霎时凝结。
我用力拧下把手，门纹丝不动。
被反锁了。
幸好下面的锁扣可以直接打开。
冲出门前，我听到叶小的笑声。
走道里的声控灯一瞬间亮了，照出地面上长长一道印记。
暗沉、发黑。
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
我拼命往前跑，跑过拐角，电梯门赫然开着。
不对。
因为现有住户太少，电梯运行成本高，两个月前就停了。
现在怎么会突然开着。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叶小愉悦的哼歌声。
我反身往安全通道跑去，一推，木门发出沉重的闷响。
往下……不行，得往上。
她肯定会向下追我。
不出所料，木门再次闷响一声，脚步声往下去了。
我躲在上一层楼梯间，死死捂住自己想要喘粗气的嘴巴。
等她再下两层，我就可以返身回家。
突然，急促的脚步声停了。
叶小的声音传了上来。
「往下六层，跑出去要过大院，再冲上马路。」
「一不小心被追上就会死啊。」
脚步声转了方向，说话声更大了。
叶小在仰着头往上喊。
「要是聪明点儿，就该往上。」
「你说对不对啊，房东姐姐？」
几乎只是一瞬间，脚步声又上了一层。
现在想要返回已经来不及了。
我脱了拖鞋，光着脚往上跑。
叶小又开始哼歌，她不紧不慢，像是胜券在握。
口袋里的刀已经拿出来了，敲打着栏杆。
连带着我手下的部分也跟着一起震动。
大楼一共十层，天台早就被锁死了。
零星的几位住户，我不清楚在第几层。
如果上面全都搬空，我没有武器，必死无疑。
必须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一股冷风呼啦啦灌了进来。
我抬起头，看到了楼梯间有个开着的窗户。
对，窗户。
小区楼梯间的窗户下，都有一块很小的窗台，是之前施工时就留下来的。
之前农村自建房也有这种结构，小时候捉迷藏的时候，胆子大点的就会躲在窗外的小窗台上。
我一直恐高，从来不敢。
更何况这不是一两层的高度，是八层。
但眼下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翻过窗台，咬牙踩住那一小块地方。
寒冬腊月的天气，这两天又下了雨，窗台上结了一层薄冰。
一不小心打滑，摔下去就肯定活不了。
我闭着眼睛不往下看，手指紧紧攀着窗沿。
刀尖刮蹭楼梯栏杆的声音刺耳极了，叶小踢了什么东西下去。
是我留在七楼楼梯间的拖鞋。
歌声马上到了八楼。
我咬住牙，死死把身体压低一点，再压低一点。
歌声停了。
叶小停在窗户前，叫了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