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云宗以摆烂闻名。
第一次宗门大比选首席弟子的时候,我赢了二师兄顾青峥,却自愿放弃后面的比赛。
第二次宗门大比赢收弟子名额的时候,我本还想摆烂,却对上心高气傲的大师姐。
我刚想开口认输,大师姐就一剑刺来。
她趾高气昂,一副必赢的姿态。
「小师妹,我可是很想见识一下你的泯生剑呢。」
我入剑宗时,泯生剑选择了我,因我一副摆烂的样子,它经常无能低吟。
此刻,泯生在我腰间蠢蠢欲动。
好啊,既然大师姐想成为第一个喂泯生剑的人,那我便成全你了。
青云宗所有弟子都是通过宗门弟子选拔进入剑宗的。
而我,是被师傅宁青山从山脚下捡来的。
大比之前,师傅特地交代我让我好好表现,争取收个弟子,不然别人要看他笑话了。
「师傅你放心,我至少能赢二师兄啊。」
青云宗剑林里只有两把亦正亦邪的剑,一剑泯生,一剑却邪,偏偏被我和二师兄选中。
准确来说,是泯生剑选的我。
师傅知道我从不用泯生是怕驾驭不了它,但又对我如此摆烂存在诸多意见。
青云宗新进了百十来个弟子,师傅和师叔们商议之后,决定再进行一次宗门大比,让我们这辈弟子比试,赢得收弟子的名额。
魁首可以收五个弟子。
我以为这次还会对上二师兄,让我至少赢上一局,不至于在新的小辈弟子面前太丢脸。
谁承想我对上了最有希望夺得魁首的大师姐戚若。
站上青云台,我刚想开口认输,大师姐就一剑刺来,那狠辣的样子,仿佛她用的才是邪剑。
寒霜剑的剑尖异常凌厉,剑光从我眼前一闪而过,我躲避不及,用手掌挡在了剑刺来的方向。
还没感受到被剑割破手掌的疼痛,伤口便凝上了一层寒霜,这刺骨的冷意直达心底,将我方才在烈日下沁出的汗珠凝成了细细的冰霜。
大师姐也忒心急了。
师傅无奈地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是专治寒霜剑伤口的药。
我抬脚走向师傅的那刻才意识到,不但我的伤口结了霜,我的心脉也受损了。
大师姐在剑上淬了毒。
因为有一个在飞鹰堂做堂主的爹,大师姐就这么肆无忌惮,在大比上公然毒害我。
看我反应过来了,她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有隐隐的快意。
「小师妹,我可是很想见识一下你的泯生剑呢。」
我从未用过泯生剑,只因我知道泯生剑一出,必须要见血肉才能收回。
泯生剑许是听见有人唤它,在我腰间蠢蠢欲动,好不安分。
我抬眼看向师傅,示意他我暂时不需要伤药。
我镇定片刻,悄悄念了心法,让自己得以应对接下来的比试。
握上泯生剑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剑身强烈的意志力,它在为它终要出鞘而兴奋。
大师姐手中的寒霜剑发出「嘶嘶」的声音,在她刚刚的一剑威力下,因烈日上升的温度陡然下降,我耳边还有猎猎的风声。
泯生,第一次就让你对上这上等的剑,也算不亏待你了。
尚未将泯生剑完全抽出剑鞘,它竟兴奋地自己冲出来,横在我的眼前。
大师姐一脸嘲笑的模样,「小师妹,你竟还没收服你的剑呢,哈哈哈哈哈。」
我冷哼一声,也不知道大师姐等会还笑不笑地出来。
我用受伤的手掌握剑,朝着大师姐的方向刺去。
她躲避地很快,寒霜剑的霜影打了个旋儿,随她的身形一起旋至半空。
大师姐在寒霜剑上用了功法,寒霜剑打了几个圈的来回,周围凝结的冰霜将我们两个人紧紧围住形成了霜阵,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景,里面的人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这是要在这里弄死我啊。
好得很,她也给我和泯生剑创造了无比良机,不然我还不好怎么向师傅解释。
我立于霜阵之内,「大师姐,你这是打算让我丧命于此吗?」
「宁千越,就算我不再动手,你也没有多久可活了,要怪就怪你选择了泯生剑。」
她进入青云宗时,本想以泯生为佩剑,但是泯生立于剑林高处巍然不动。
原来,她对我的怨恨从我进青云宗就有了。
泯生剑在我手中猎猎作响,它竟比我还心急。
我动用功法,让自己出剑的速度比平时快上两倍不止,她完全来不及躲避,鹅黄色的襦裙上沁出了血。
泯生剑抖动地更剧烈了,见了血怎可不见肉。
不等她反应过来,我一手催动泯生剑削下了她肩头的一块肉,血自她肩头汩汩流下。
她痛苦地嘶吼着,手中的寒霜剑几欲坠落。
我接住了寒霜剑,好戏才刚开始,怎能将这个封闭的空间打破。
戚若指着我大喝,「宁千越,你这个卑鄙小人,竟行此等恶毒的招数。」
「论恶毒,谁能比得过你呢。」
我朝她的肩头催动术法,她肩头上的肉迅速长开,她叫的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生肉可比削肉痛。
戚若瞪大双眼,一脸痛不欲生和不可思议,「谁教你的这等邪恶功法。」
青云宗自然没有人教我生肉之术。
待戚若肩头上的肉长好之后,我又手握泯生削了她握剑的手。
「你就是用这只手拿着寒霜剑伤了我,我宁千越报仇从不会过夜,你也不必心怀愧疚。」
她意识到斗不过我,试图用另一手催动寒霜剑破了霜阵,让外边的人及时救她。
可寒霜剑一动不动,它被泯生剑压制地死死的。
戚若自觉保命无门,闭上眼像案板上的鱼肉,任我宰割。
想必泯生剑第一次出鞘已经得到了满足。
我再次催动功法让戚若的手长出,她身上的血也消失不见,看起来就像毫发无伤。
泯生剑很快便自己吸收了剑上的血肉,仿佛知道我的心意般回到了剑鞘。
我将体内的毒逼至掌心,伤口急剧溃烂,看起来触目惊心。
寒霜剑掉在了青云台上,随着它一起掉下的还有我虚浮的身体。
师傅飞身接住我,大师兄和二师兄也快步前来。
我气若游丝,愧疚地看着师傅。
「师傅,徒儿又给你丢脸了。」
我那受伤的手掌摊在地上,师傅一眼就瞄到了。
他惊厄地看向大师姐,「戚若,你竟对千越用毒。」
大师姐百口莫辩,她毫发无伤,霜阵也是自她而起,谁都不知道霜阵内发生了什么。
闭眼的那一刻,我瞥到了二师兄的目光。
他没有看着我,也没有看我受伤的手掌,而是死死地盯着我腰间的泯生剑。
从床榻上醒来后,大师兄将我带到了云堂。
「千越,戚若说是你用泯生剑伤了她,你还削了她的肉,是吗?」
师傅的诘问带着怀疑的语气,任谁都不会相信大师姐的荒谬之言,只是因为她的父亲飞鹰堂堂主戚长风在此,师傅不得不问出这句话。
我拖着疲累的身体跪在师傅面前。
「师傅,我从未用过泯生剑,我根本驾驭不了它,而且大师姐毫发无伤,我却中了毒,徒儿只不过是拼尽全力不让自己死于霜阵罢了。」
师傅将我扶起来,大师姐却不依不饶。
「宁千越,你如此歹毒,削了我的肉又让它长出,我现在非杀了你不可。」
说罢,大师姐提起寒霜剑刺向我,师傅和师叔及时阻止,我躲在师傅身后畏畏缩缩。
师叔摸着他的胡子说:「戚若,你为何起霜阵我们都心知肚明,你无法证明你说的话是真是假,但千越确实受伤了,你却毫发无伤,你当我们这些老东西都是瞎眼的吗。」
我撑着瘦弱的身子给在座各位一个台阶。
我拉扯师傅的衣袂,「我现在已经无事,想必大师姐是胜负心过重,一时糊涂才伤了我。」
戚若恶狠狠地蹬我,眼神生生能变出一把刀来。
我继续道:「虽然大师姐在剑上淬了毒,但是毒也已经解了,这件事就此算了吧。」
戚若抬手指着我,「你……」
在青云宗众人眼里,我这个小师妹虽然能力不济,但从不惹事,除了不爱练剑,为人却也十分谦和大度。
虽然师傅也看不惯大师姐如此作风,但还是要维持和飞鹰堂的友好关系。
此事以大师姐故意伤害同门作为罪由,受了二十鞭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