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谢闻衍的心上人逃婚了。
是以,才能陪在他身边趁虚而入三年。
他虽厌恶我,可渐渐地也会照顾我,为我出头,还陪我一起跨年。
就在我以为他喜欢上我时,他却亲口跟我说:
不要自作多情,不要妄想。
后来,我如他所愿,远走他乡。
听人说,谢家小少爷把京城翻了个底朝天
谢闻衍生日这晚,我高烧39度。
抱着不被接的希望,迷迷糊糊地拨通了他的电话。
打了第四遍他才接。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应该是在开派对。
我小心翼翼地问:“谢闻衍,我有点儿难受,你能来陪陪我吗?”
他没说话。
我急忙道:“我有礼物想给你,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
他沉默了一瞬。
最终道:“你应该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我当然知道,今天不光是他的生日,也是他心上人江挽月的。
我永远不会忘记,帮挽月逃婚那天。
向来温润有礼的谢闻衍暴怒异常。
尤其是在察觉了我对他的心思后,咬牙切齿地骂道:
“沉舟,你真让我恶心。”
“你以为没有挽月,我就会喜欢你了吗?”
“你给我滚!滚!”
也是那天之后,挽月出国,一走就是三年。
他恨极了我。
电话被毫不留情地挂断。
意料之中的结局,但还是免不了难受。
我窝在沙发上,感到身上愈发滚烫。
不出二十分钟,门铃响了。
谢闻衍面色不善的站在楼道内。
语气不爽:“不舒服不知道去医院?”
外面应该是下雨了,谢闻衍的头发上还挂着几滴水珠。
他绕过我进了屋子,丢下一盒退烧药。
我愣了一瞬。
看出我在想什么似的,他开口:“别多想,怕你死家里。”
我摇头,“没多想。”
“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谢闻衍,祝你生日快乐。”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围巾。
送围巾是有私心的。
总想着万一哪天分开了,他身上还能留下属于我的东西。
谢闻衍没接,但也破天荒地没有离开。
一片寂静中,他手机响了。
是他的好哥们儿催他回去。
他要走了吗?
大抵是发烧把我脑子烧昏了,我大着胆子上前抱住他。
“你,能不走吗?”
“明明挽月发烧的时候,你也没...”
“你也配跟挽月比!”
果然,一提挽月的名字,他就暴跳如雷。
门上传来大力落锁的声音。
我想起大四毕业时,他应着家里的命令,去上海出差。
那个项目是他接受家族企业以来第一个大项目,为此将近忙了两个月。
但知晓挽月发烧住院,他立马放下工作,当天就赶回来出现在医院里照顾了一整晚。
原来,爱和不爱的区别这么明显吗。
我望着桌上丢下的退烧药。
就这样吧,已经很好了。
本来也不该奢求太多。
我见到谢闻衍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很贵。
贵的像商场里最最高端的奢侈品。
不是我能肖想的。
但因为挽月,我们意外有了交集。
因着我长得像她很早就去世了的妹妹,她对我便多了几分照顾。
连带着让我融入了他们的圈子。
学生时代的谢闻衍和挽月,可以说是天之骄子。
头脑好,长得好,家世也好。
青梅竹马,郎才女貌,两人走到哪里都是一道瞩目的风景线。
大四毕业那年,两家的父母顺势给他们定亲。
本来我也收好了对谢闻衍的心思,但结婚前夕,挽月突然求我。
求我帮她逃婚。
她说她不想联姻,她要自由。
我知道一旦答应他,那个如玉般矜贵的少年一定会很伤心。
我犹豫着。
可挽月一直求我,加上我有私心。
我想,如果没有她,那个人的目光是不是也能在我身上停留?
不出意料地,挽月走了,我陪在谢闻衍身边。
做了他三年的出气筒。
外人眼中好脾气的谢家小少爷,对我却总有使不完的性子。
挽月刚出国那阵,他变着法儿地为难我。
一会儿大半夜的要吃这吃那,一会儿又把我从十几公里远的地方叫来。
等我公交倒地铁到他家门口时,他早就睡了。
还有次谢闻衍喝多了,我来接他。
他晕乎乎的,一见我就笑了。
是那种鄙夷的,嘲讽的笑。
借着酒劲儿,他凑到我耳边一字一顿,“上赶着找来,沉舟,你贱不贱啊?”
街头的霓虹灯打在谢闻衍身上。
他皮肤冷白,五官清隽。
是我最爱的样子。
我莫名想起大学时期,舍友也问过我这句话。
—沉舟,你贱不贱呐?
—爱的卑微偏执,谢闻衍就那么好?
我低头,轻笑一声。
是挺贱的。
但我甘之如饴。
我心里清楚,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贱就贱吧,卑微就卑微吧。
反正我早晚是要离开帝都的,在他身边也待不了几年了。
我只想趁着有限的日子,把他惯坏。
让以后的人,都受不了他的坏脾气。
或许这样,他就能多记住我一点儿了。
我在床上躺了三天,直至听说了挽月回国的消息。
她的接风宴定在周末。
匆忙赶到时,听包厢内的老同学都在起哄她和谢闻衍再续前缘。
按理说,当年挽月逃婚,拂了谢家人和谢闻衍的面子。
两家难免生出嫌隙。
但他们的关系太好了,又或者说,谢闻衍太包容她了。
从不怪她。
明明错在挽月,所有的责任竟然还是谢闻衍一人承担。
他总会给她留好退路。
我理了理酸涩的心情,抬脚迈进去。
挽月一见我,飞奔过来,“舟舟,我好想你啊!”
她抱着我捏了捏,脸色却沉下来,“你怎么这么瘦了?”
说罢,不等我回答,又冲谢闻衍扬起拳头,大声质问:“你是不是没好好照顾她?”
谢闻衍摆摆手,笑容宠溺,“我哪儿敢啊,大小姐。”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席间,他们熟稔热络的样子还是刺痛了我。
我慌乱低头,找了个借口上卫生间。
正主回来了啊。
沉舟。
该让位了。
我望着卫生间的镜子苦笑。
其实一直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料到这么突然。
“沉舟?”
从卫生间出来时,一道声源吸引了我的注意。
“好久不见。”来人笑着打招呼。
是蒋延,我大学时期的学长,对我照顾颇多。
后来他去了美国,而我一心追着谢闻衍跑无心社交,逐渐也就没了联系。
正寒暄着,谢闻衍的短信发过来。
—上个卫生间上那么久?
我回复完他,正打算结束话题,蒋延突然道:“沉舟,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他上前一步,攥住我的手腕,语气真诚愧疚:“我在美国的时候,总会梦到我们小时候,那时,我太小了。”
“有些事真的...真的对不起。”
蒋延垂头,捏着我的手腕愈发用力。
猝不及防,那些早已埋在时光里的往事被翻出来。
其实蒋延和我不止是大学同学,很小的时候,我们还是邻居。
他爸妈刚把他送到农村时,他冷硬得像块石头,对谁都爱答不理。
这种性子招人记恨,经常就有人欺负他。
有次我没忍住,多管了闲事。
自那后,他每次受伤都是我包扎。
那段日子,小小的我们彼此依靠,来抵抗外界的巨大恶意。
有人为难我,他为我出头;夏日繁星点点的夜空下,他抓着我的手扑流萤,跟我承诺:等他回去后,也会经常来看我,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
只可惜,年少的诺言总是稚嫩。
后来,村里的人不知从何处得知,我妈结婚前曾和多人发生过关系,甚至进过拘留所。
连带着我也受了牵连,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人指指点点。
来回围绕着记女,野种几句话。
恶意如潮水般袭来,我被一堆人围堵在角落。
最难的时候,我顶住那些不善的目光望向蒋延。
眼中暗含乞求。
就算他不为我说话,至少,也不要站在我的对立面。
可他走开了。
他拉开了和我的距离,支支吾吾地说:“沉舟,我们以后私底下就别见面了。”
他信了流言,刻意疏远我。
再后来,他爸妈把他接回城里,我们再没见过,直到大学。
“舟舟!”挽月的惊呼声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望向她,谢闻衍站她身后,面色难堪。
眸光死死盯着我和蒋延交握的手。
谢闻衍疯了。
拽着我上车,在市区一路疾驰。
“谢闻衍,你,你别激动。”
“我和蒋延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