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洵,京圈太子爷,时隔七年终于复明。
然而却再也见不到父母。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手刃杀害父母的凶手时。
却没想到,他跪在凶手面前,哭红眼睛一遍一遍地说着。
对不起。
「苏医生,你知道失明的人对什么颜色最深刻吗?」
裴洵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不知道,我没有失明过。」
我面无表情地回答,裴洵总是会在治疗期间问一些无头脑的问题。
「是红色。」
「因为那是血的颜色,我记得最清楚就是这个颜色。」
他在说这些的时候,眼睛聚焦在某处仿佛真的能看见红色。
但其实像他这种失明多年的人应该是什么都看不到。
治疗结束后,裴洵依然会要求我为他打一针短效麻醉。
失眠是他的第二疾病。
麻醉有效时间一小时。
这段时间是他一天之中为数不多能够自我放松的时间。
也是我行动的最佳时机。
今晚裴家只有裴洵和我,一小时足够我找到裴家藏起来的秘密。
裴家别墅有四层,只有四层是我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所有房间都有密码锁,我拿出搓成一团的面粉在手心朝着密码锁一个吹气。
数字在面粉的过滤下清晰可见,接下来就是六位数的排列组合。
我皱起眉头试图回忆和裴家有关的数字。
试了三次都是密码错误,还有一次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最后几个数字。
还剩数字2。
「你……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
我迅速背靠木门转过身,看到站在面前的人是裴洵。
他一步一步朝着我走过来,俯身,双目无神对上我的视线,冰冷的气息环绕着我。
我站在原地小声回答。
「在找酒精,记得管家说过四楼有,就上来看看。」
即便是知道他看不见,但是我的心脏依然砰砰直跳,全身绷紧不敢放松。
「你记错了,酒精放在三楼。」
随后他转身扶着楼梯下了楼,趁着空隙我顺势擦掉了面粉。
跟着他来到三楼房间拿酒精。
看着时间差不多,我拿着东西就准备离开这里,裴洵紧闭双目坐在躺椅上和我告了别。
出了裴家后,我才稍微放松一下,但依然没弄明白为何他会在麻醉未结束之前醒来。
而我却不知道裴洵也在思考,明明酒精就在房间内……
裴家早年间依靠生物科技发家,随后逐渐壮大,在京圈落了根。
裴洵作为裴家的独生子,自然是京圈中瞩目的存在。
失明前,是因为他性格疯批、暴戾、无人敢惹。
所有人都畏他、怕他。
失明后,是因为他像个残废,但凡需要视力的事情必须要依赖他人。
被京圈的人暗地里嘲讽成为笑柄。
接到裴洵电话时,我正在看裴家自出版的发展史。
「苏医生,你过来一下。」
我想不通为何凌晨一点会让我去郊外的仓库。
但还是去了。
一打开仓库的门,扑面而来的就是浓重的血腥味。
我慢慢走进仓库里面才看清血腥味的来源。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的都是尸体,而裴洵就站在血池中央。
像弑血恶魔。
白衬衫被血迹浸湿,黑色西裤依稀能看见红色,皮鞋上的血迹被灯光照的闪闪发亮。
「苏医生,你看到红色了吗?」
我与裴洵隔着几米远,看不清他脸上的模样。
但他的语气让我感觉到寒冷和窒息。
不敢想象,他在这里经历了什么。
我真的以为,裴洵犯了这么多命案,会依法得到惩治。
可我没想到,裴家在京圈内的势力如此强大,他依旧安然无恙。
只是京圈内多了一条关于裴洵的可怕事迹。
后来我才知道,那些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只是暂时的昏迷。
那次事件过后,裴洵与我更加熟络起来,见面的缘由也不单单只是治疗。
我也曾询问过他为何要那样做。
而他只是淡淡的回答。
不开心而已。
嗯,很符合他的性格。
尽管我频繁进入裴家,但仍没能破解密码。
不久后,我受裴家父母的邀请参加裴洵的生日宴。
与其他生日宴不同,他的生日宴主色调是红色。
如果说在白天,还会被说喜庆。
可在晚上,有种说不出来的诡秘感。
裴洵在管家的带领下找到了依偎在角落里的我。
「苏医生,你今天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他面带微笑的看着我。
我低头看了看衣服回道:「蓝色。」
「我很不开心,苏医生,你知道我最喜欢红色。」他垂下眼眸露出失落的表情。
「你随我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想要带我去哪里。
却在抬脚的那一刻顿了一下。
「不对,是你带我去四楼。」
他向后撤了两步紧握住我的手跟在后面。
我带着他来到了四楼,来到那个被上了密码锁的房间。
他在我的帮助下输入了密码。
001026。
门内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
满眼的红色。
他带着我来到衣柜前,全都是红色衣服。
「苏医生,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他侧过头看向我。
「穿上红色的裙子好吗?红色能让我感受到你就在我身边。」
他一改往常的模样,乖得让我无法拒绝。
随后我穿着红色丝绸连衣裙出现在生日宴上。
裴洵站在台上,讲话中感谢了我在他失明后对他的帮助。
很多人并不清楚当初裴为何失明,他们得到的消息也仅仅是裴家故意放出来的。
所以他们也并不知道裴洵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真相。
寻找致他失明的人。
随后裴父接过话筒站了上去,说起自己曾经的奋斗往事。
从如何艰难创业到最后如何成为世界五百强企业。
讲述自己创业多么艰辛,所有人都阿谀奉承的吹捧他。
但只有我知道他口中所谓的成就,都是基于谁才得以发展。
相比于给他冠以企业家的称号,在我心里他始终是个不折不扣的剽窃者。
裴洵的生日宴过后不久,我发表在国外论坛上的论文备受瞩目。
一家机构邀请我过去参与座谈会。
我答应了,为此还惹恼了裴洵。
就在我和他说要离开一段时间后,他就再没和我联系过,最后一次的治疗也没做。
但我还是只身一人去了国外。
在高手云集的座谈会上,我的研究项目显然不值一提。
所有人都在使用英文激烈讨论着,而我只是在默默记录。
「中国人?你是怎么来到座谈会的?果然女人就能轻松入围。」
我抬头看向说话的人,很明显他是在针对我,因为场上十个人中只有我一个中国人且是女性。
「我的研究报告是关于对失明患者再复明,并且着重关注这一类人对某种颜色的心理执着。」
我用流畅的英语回答。
「中国人,这是眼科座谈会,不是心理学座谈会!况且这种实验报告没有志愿者就是纸上谈兵!」
我低着头翻着报告,试图从中找出回怼他的技术资料。
「谁说她没有志愿者?」
说话的人竟然是裴洵。
他怎么会在这里?
随后在他的指示下,管家拿出一份资料开始宣读起来。
「裴洵自愿作为苏佳凝医生研究项目的志愿者,全权交给苏医生负责,且给予全部资金支持。」
「另裴氏企业将撤销此次座谈会上其他人员的资金支援。」
一时间,场上的外国人面面相觑,顿时明白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此次座谈会结束后,引起了国内外的轩然大波。
报纸头条都是裴氏企业继承人裴洵自愿为医疗事业献身。
而我在会议结束后,去了另一个关于再生科技的大型研讨会。
会议结束后,我终于等到了父母在世时的好友--杨叔叔。
他递给我一本发黄的日记本。
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着。
「靠你了,孩子。」
我抚摸着刻有父母名字的日记本,这是我父母为生物科技奋斗的最好证明。
而裴洵早已等在门口,他朝我挥了挥手。
我心里很乱,不知道我们这样的关系还能存在多久,
但我知道一旦打破这种平衡关系就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在国外待了一段时间后,我们回到了国内。
裴洵的治疗频率由最开始的一天一次到现在一周两次。
倒不是因为病情好转,而是病情极差,再多的治疗也无法改变结果。
即便我多次表明会有复明的机会,不要放弃自己,他也还是做出了最后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