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上皇后的第五年,皇帝有了新的宠妃。
我病入膏肓,皇帝却纵容宠妃将我推入池中。
为了讨宠妃的欢心,他纵容满宫的奴才欺负我,虐杀与我一同长大的丫鬟。
一切,都只因为新宠妃比我更像皇帝的白月光。
可是,皇帝现在这副恶心的模样,也不像他了。
我当上皇后的第五年,赵崇圳破格封了位宫女为贵人。
封号,俪。
伉俪情深?
赵崇圳他果真是爱极了。
之后两个月,赵崇圳都翻她的牌子。
六宫上下都在传,皇后快失宠了。
这叽叽喳喳的闲话吵得我头疼。
秋寒替我教训了下传闲话的宫女,不到一个时辰,俪贵人就怒气冲冲地带着宫女来兴师问罪。
这传言最先是从她宫中传出来的,冤有头债有主,理应先从源头开始处理。
“皇后娘娘,您身边的奴才也太仗势欺人了吧?连嫔妾宫中的宫女都敢打。”
俪贵人气红了脸配上白净的脸蛋,谁看了不心生怜爱。
我没有说话,静静打量着她的模样。
果然配得上让赵崇圳伉俪情深,俪贵人的确比我更像赵崇圳的白月光。
“皇后娘娘,您作为六宫之主,是要包庇下人吗?小小宫女竟敢欺压皇上的嫔妃,您不怕被人诟病吗?”俪贵人见我不说话晾着她,竟乱了分寸,开口斥责我。
“俪贵人,你这是与本宫说话的态度?”
我品了一口秋寒端上来的碧螺春,瞥了一眼挺直腰板站在我面前的俪贵人。
“嬷嬷没教你规矩,见了本宫要行礼?”
语罢指了指她身后伺候的宫人道:“俪贵人言行冲撞了本宫,是下人们提醒得不够,拖下去各打二十大板。”
“皇后娘娘你。”
俪贵人见自己的奴婢被拖下去受罚,脸面挂不住,指着我的鼻子。
秋寒上前一脚踹在她的腿肚子上,押着她跪在我面前。
“小小贵人竟敢对皇后娘娘无礼。”
秋寒是我的陪嫁丫鬟,自幼与我一起长大。
我想什么要做什么,她心里最清楚。
“你这样对我,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俪贵人话音刚落,秋寒一巴掌扇了过去。
俪贵人结结实实挨了秋寒一巴掌,头饰散落一地,肩膀上,一块蝴蝶形状的红色胎记吸引了我。
“放肆。”
赵崇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宋嬛,你是愈发放肆了。”
赵崇圳急急忙忙进来,看到俪贵人跪在地上,连忙伸手扶起她满脸心疼。
我盯着赵崇圳那张脸,真好看呀。
曾几何时,他只会用这种眼神看我。
可如今,却装了其他女子。
我慌乱地上前一把拉住赵崇圳,伸手想要去捂住他的眼睛。
我的小将军,从来属于我一个人,只能爱我,他的眼里怎可能有其他女子呢?
“娘娘。”
秋寒的声音有些慌乱,眼里止不住地担忧。
是了,是我犯了癔症。
我的小将军,早就没有了。
赵崇圳扶着俪贵人,没有回头看我,只留下冷冰冰的一句话。
“皇后管教下人无能,罚半年俸禄,全部宫人各打五十大板。”
我望着赵崇圳决然离去的背影,有些怅然:“秋寒,你说如果文安还在,他是不是也会这样看着别的女子?”
“娘娘,太医早上送来的汤药忘了喝了。”
我摇摇头不想喝,越喝药就会越清醒。
可太清醒了,我就见不到陆文安了。
“娘娘。您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啊。”
秋寒端着药跪在我面前,求我喝药。
我拧不过她,只能接过药。
“我喝,但是你要再跟我讲一遍陆将军的事情,你看看我,都快忘光了。”
秋寒见我愿意喝药,连忙端到我面前。
“只要娘娘愿意喝药,奴婢讲一千次一万次也行。”
“陆将军风度翩翩武艺高强,和我们娘娘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对不对,跟陆将军天造地设的是宋府大小姐宋嬛,不是皇后。”
“娘娘提醒得对,是奴婢说错了,奴婢重新说,陆将军风度翩翩武艺高强,和宋府大小姐宋嬛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和陆文安是青梅竹马。
因两家关系不错,我和陆文安年纪相仿,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订了娃娃亲。
我性格顽劣,做事风风火火的,和陆文安截然相反。
我从小到大听长辈们念叨最多的就是:“宋嬛,你性子要收敛一些,否则以后怎么嫁入陆家伺候公婆替文安分忧?”
这时陆文安就会出面为我说话:“嬛嬛这性子不改也没事,有我在必保她一世无忧。”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暗暗窃喜,但嘴上却不承认,仰起头装作嫌弃地说:“谁说我要嫁给你啦。”
“嬛嬛吾妻,缘定三生。你逃不掉的。”
陆文安拉着我的手,不愿松开。
所以从我懂事开始,所有人都告诉我,我宋嬛是要嫁入陆府给陆文安当妻子的。
陆文安也许诺我,八抬大轿,十里红妆,风风光光迎娶我入门。
我的前半生只有我和陆文安,万事顺遂,无病无灾。
许是这老天爷见不惯有情人终成眷属,非要折磨我们才行。
我失去了陆文安。
许是恼怒我罚了俪贵人,赵崇圳冷落了我一段时间,还给俪贵人升了位份。
现在应该叫她俪嫔。
升嫔的旨意一宣布,六宫之中人人都道俪嫔是皇上心尖上的人。
从前后宫之中专房之宠只有皇后,现在换成了俪嫔。
我不恨也不恼。
赵崇圳宠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只要我的陆文安。
再次见到赵崇圳是半个月后,他来时,我正在绣平安符。
陆文安就要上前线了,我要绣一个平安符让他带在身上,保他平安。
我看到赵崇圳来了,将快绣好的平安符放到他面前。
赵崇圳看都没看,将它扫到地上。
秋寒知道这平安符是我这些天熬夜绣的,连忙弯下腰去捡。
赵崇圳踩着她的手,脚掌用力。
我听到“咔嚓”一声,秋寒疼得脸色发白,整个人要昏厥过去。
我突然间清醒过来,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谁。
“皇上,你为何要这么做?”
见到秋寒手腕受伤,赵崇圳才松开脚。
我连忙搀扶着秋寒,面露恨意瞪着赵崇圳。
赵崇圳踏入我宫中,不是想要来找我,而是要替他心尖上的人出气。
“自从那日云儿在你宫中受辱,到现在每晚梦魇缠身,你说朕该不该罚你?”
赵崇圳居高临下看着我,眼里全是冷漠。
云儿?
看来俪嫔不止长得和白月光相似,名字也相似,再加上肩上的那块胎记也和她相似,怪不得赵崇圳会对她如此宠溺。
“皇后,云儿家世低微,但有朕护着她,你和其他人,不能动她分毫。”
“你这皇后之位是朕给的,朕既然可以给你,也可以给其他人。”
“你若不信,可以试试看。”
赵崇圳语气满是威胁,不由得让我想起,我初入宫中,他也曾这样威胁过其他欺负我的嫔妃。
一切都变了,原本被保护的人是我,现在我成了被警告的人。
不过还好,我不难过,因为他不是陆文安。
他是赵崇圳。
不论他宠爱谁,我都不会在意。
赵崇圳走后,我赶紧宣太医医治秋寒手腕的伤。
看着放在桌上孤零零的平安符,我突然回过神来。
我为什么要绣平安符。
我的陆文安已经死了啊……
边疆敌寇入侵,陆文安作为武将的儿子,自然要提枪上马,上阵杀敌。
“能不能不去啊?”
离开的前一晚,我偷偷溜进陆府,到后花园与陆文安碰面。
“傻瓜,敌寇来犯,我怎能不上阵迎敌?”
陆文安拿着长枪比划着,看到我满脸担忧,陆文安轻轻揽我入怀。
“嬛嬛别担心,我一定会平安归来,届时,我们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
陆文安将祖传的玉佩交我手中。
“这块玉佩是陆家的传家之宝,你先拿着,等日后我们的孩子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你再传给他。”
“谁说要给你生孩子了。”
我害羞地转过身,手里紧紧拽着玉佩。
“你不生,那我们陆家就绝后了。”
陆文安嬉皮笑脸地说:“行吧行吧,不生就不生,大不了,以后我去给陆家列祖列宗赔罪。”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
我赶紧转过身捂住陆文安的嘴。
“不死不死,嬛嬛在京中等我,我爬也要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