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年货是二十个馒头。
找到老板质问，他却说寓意蒸蒸日上。
于是我撂挑子不干，辞职了。
后来项目出现危机，老板走投无路再次找上我。
这一次，他拿了二十个大不溜，跪求我回公司。
1
“姜总监，拿好你的年货，这里还有配套的咸菜。”
看到采购提着大袋馒头走进来时，原本热闹的办公室瞬间安静。
坐在工位上的同事们面面相觑。
早在备年货前，听同事的小道消息说。
公司准备的年货是最新的水果十五，再不济也是三千的购物卡。
然而最后怎么也没想到。
他发的竟然是二十个馒头，还故作贴心的配上了咸菜。
采购战战兢兢把馒头放在我桌上，我的脸顿时冷下。
忽然工作群里响了一声，老板艾特了李丽去办公室。
李丽是半个月前空降来的，明眼人都知道她是关系户。
喷着刺鼻香水的李丽立即站起来，踩着高跟走进办公室。
不到片刻，她手拿着水果十五走了出来。
明晃晃的，吸引了不少同事的目光。
有个坐不住的同事没忍住问她。
她却扭着兰花指把手机盒子扔在桌上。
“这是老板给我的年货，还让我不让告你们。我早就有最新款了，一点也不稀罕。”
此话一出，让同事们的心凉了半截。
同是打工人，辛辛苦苦一年。
有人的年货是奇葩的二十个馒头，有人的年货是最新的水果十五。
这明显的看不起人。
我摁耐不住，想去办公室讨个说法。
谁知老板走出办公室，不顾我们难看的脸色喜气洋洋开口：
“今年的年货是纯手工制作的馒头，意味我们公司年后蒸蒸日上啊！”
“咸菜也是我特地找到人搭配的，保证大家吃的饱饱的！”
老板说完，走到我面前，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姜，年轻人多吃点苦，总是没错。”
我冷哼一声，拍走了他的手。
老板王晰刚开公司那年，恰逢我和家里闹翻了天，决定自己出来打拼。
那时他好心收留了我，于是我就脑门一热加入了王晰的团队。
起初我们连房租都付不起，再到现在在高楼大厦中有自己的席位。
三年里的人走走换换，最终只剩下了我一位元老。
但我没想到。
我堂堂三年老人的待遇，竟然是比不过一个空降兵。
眼看我脸色越发不悦，他开口让我去办公室。
办公室里，他扭扭捏捏的从另一处给我拿出手机。
“小姜，最近公司业绩下滑，实在是担任不起这么多人的年货费用。”
“这是我用私款给你买的，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他们。”
听到王晰的话，我的太阳穴突突的跳。
他当我在这个职位白干的？
公司业绩好不好我能不知道？
明明赚到盆满钵满，却吝啬给我一个水果手机。
他可不是在瞎扯。
“那李丽的手机，也是私款卖的吗？”
我条理清晰的反问，王晰脸上有片刻的慌乱。
他向我解释道，李丽是他的外甥女，本意是想让她低调点，没想到被我们发现。
他还说，我和李丽都是他手心手背的肉，舍不得我们吃馒头。
经过多年的摸爬滚打 ，我断定眼前的这个人在说谎。
况且一个谎话，需要更多的谎话来圆。
他的嘴里已经听不出什么真话。
我把手机推了回去，表明了我的态度。
“王总，我还是和同事们一样的吧。”
说完，我大步的离开了办公室。
我出办公室的时候，同事们纷纷抬头看我。
我满不在乎的摊了摊手。
我心里清楚。
若不是王晰顾及我的脸色，恐怕就拿二十个馒头打发我了。
就在我刚回到工位坐下时，李丽把一张纸和笔拍在我的桌子上。
“姜总监，老板说了，年会必须让你出个节目！”
“如果不出节目，那你连年终奖都没有！”
2
那天，我拒绝了王晰的手机后，再次拒绝了李丽年会节目。
我并不理解。
年会节目为什么演变成一种强制的文化。
拒绝李丽后，王晰找到了我。
他把我刚做好的报告砸在桌子上，一脸恨铁不成钢。
“小姜，出个节目又不是要你的命，为什么不去！”
我冷眼扫过他扔下的报告，里面正是公司为拿下新项目的策划案。
为了这个项目，我没日没夜的熬，王晰也搭上半个身家。
如今出现了纰漏，他却因为年会节目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对我吹胡子瞪眼。
甚至都不多看一眼。
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我们公司所有的心血即将白费。
我强忍住爆发的怒火，努力心平气和道：“王总，我们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年会节目，我们新项目出了问题，要马上解决……”
“不行，小丽生气了，小姜你就出个节目怎么了，为什么不愿意……”
王晰不等我把话说完，就急忙打断我。
李丽生气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做就是不做，她怎么管的比谁都宽。
看着这个眼前一言难尽的老板，我平日里第一次生出陌生感觉。
若不是当年他收留离家出走的我，亦师亦友的带我干出一番名堂后，让我在家里站稳脚跟。
不然照这三年他当甩手掌柜的样子，我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再说了，年会的节目我不是没有考虑过。
但李丽安排给我的节目，居然某个出了名的低俗擦边舞。
一想到在这么多人面前，我要跳这种舞蹈，在面对男人下流的目光时，我再也忍耐不住。
既然忍无可忍，那我无需再忍。
我抄起了桌上的文件夹，一把砸在王晰头上。
这班，反正我是上够了。
谁爱上谁上吧。
“节目，节目，什么垃圾节目，你怎么不去演！”
“我告诉你，老娘辞职，不干了！”
王晰没想到我会突然暴起辞职。
没关闭的办公室门口立马围聚了一大批同事。
当着这么多人的眼前，他被我驳了面子后狗急跳墙。
“离职就离职，公司离了你又不是不能干！”
“我告诉你，我早就想开了你了！要不是我当初好心帮助你！你那里有今天？”
我嗤笑一声。
看他言之凿凿的样子，怕是忘了这三年里。
他当甩手掌柜时，我给他擦了多少次屁股。
我捡起文件走向人事的办公室，当场以最快的速度办理了离职。
就在我给朋友打完电话时，李丽详装好心的走出来。
“姜姐，公司马上就要发年终奖了，你先忍一忍好不好？”
听到她提起年终奖，我嘴角抽了抽。
就看王晰的这个铁公鸡的样子，年货都是二十个馒头，更别提什么狗屁年终奖了。
我懒得顾及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离开了公司。
出了公司，王晰还假惺惺地追上我。
“小姜，你真的要离开公司吗？哥心里其实还是舍不得你的。”
“毕竟你跟在哥身边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给哥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离职手续都办完了，他在这里假惺惺做什么？
我摇了摇头拒绝了他。
“小姜，你的东西这么多，要不哥送你一程？”
他又走过来想伸手接过我的东西，我厌恶地皱起眉头。
“不用了，我朋友来接我。”
话音刚落，朋友开着豪车停在路边，下了车接过我的东西。
王晰不加掩饰的打量我的朋友片刻后，后退了一步。
他站在车前，虚情假意起来。
“小姜，如果在外面混不下去会被人抛弃了，你想回来了，哥也愿意继续收留你。”
他的话成功激起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怎么这么眼瞎，跟在这个人手下卖命三年。
3
朋友刚从国外回来，听到我辞职的来龙去脉后笑个不停。
“二十个馒头？你们老板怎么好意思？”
“我给我家狗的年货都比二十个馒头贵重！”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我朋友是骂我连狗都不如。
可不是连狗都不如。
瞎了眼的跟着王晰干了三年，到头来还因为二十个馒头被他一脚踹走。
我咬牙切齿地瞪向他，他也没恼，提议我去他的公司。
我在当铁公鸡的总监和朋友的狗之间，毫不犹豫的做朋友的狗。
本以为我离职，一切可以风平浪静时，之前的手下小梦给我发来一段视频。
视频里，王晰热络的把李丽带到我的工位上，堂而皇之的让她来代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