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国排放核废水的第四年，我妈怀孕了。
医生说孩子大概率是畸形儿，让我劝妈妈打掉。
她却红着眼抽了我一巴掌。
「这可是金贵的男娃，你这个赔钱货怎么敢让我打掉的？」
我看向她明明才两个月，却大得像要临盆的肚子。
默默闭嘴。
三个月后，弟弟出生了，他刚落地就能说话。
「爸爸，我想吃了爸爸！」
「妈！这是咱们陈家唯一的男丁，可不能打掉呀！」
我看着妈妈的孕检单，神情喜悦。
尽管五分钟前，医生神情严肃地告诉我：
一定要劝你妈打掉这个孩子。
这是霓虹国排放核污水的第四年，很多生出来的都是畸形儿。
医疗体系跟着改革，可以在孕检的时候查胎儿性别。
我妈一把将孕检单抢了过去，唾道：
「你个瘪裤裆的，谁说要打掉？这是我们陈家金贵的男娃！打死你都不可能打掉他！」
说完，她喝着牛奶，餍足地摸着肚子。
我看了看我妈的肚子，孕检单上显示孩子是两个月。
但我妈的肚子已经快要比临盆的妇人还要大。
肚脐眼像是鱼眼睛，鼓了出来，肚子中间还有点凸起。
莫名恶心。
我爸知道这个消息也高兴坏了。
自从十五年前我妈生了我，就再也没有怀过孩子。
他们都觉得是我断了陈家的福气，导致生不出儿子。
所以从小到大，对我的辱骂虐打从不吝啬。
每一次的抽打都奔着最疼的地方去，身上永远是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这会他急忙跑进房间，路过我的时候将我推倒。
「滚开！别挡着老子看儿子！」
他扑过去摸着我妈肚子，像是怕碰坏了似的，还不停拜着。
「老天开眼，我陈家有后了！」
我从杂物角里起身，随手擦了擦额头上流下来的血。
也跟着双手合十，露出了这十五年来最欢欣的笑。
「恭喜爸妈，求子得子。」
老天爷确实开眼了，让我死后又回来了。
前世，我也是死在这一天。
因为医生和我说，我妈怀上的不仅是个畸形儿，还是个超雄体质。
得知消息的我第一时间劝我妈把畸形胎儿打掉。
因为社会上早有先例，喝了核污水的孕妇很快会早产，而且生下的孩子不仅是怪物，而且还会有大量的核辐射，只要接近婴儿的人都将会死。
先是dna变异，然后皮肤剥落，长出鱼鳞和脓疱，最后因为缺水而死。
可我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一声暴戾的怒吼。
「什么畸形儿，那傻逼医生就是见不得老子的金娃！已经被我打了。」
「他妈的谁再敢说我儿子是坏种！我杀他全家！」
我爸怒目欲裂，眼里的癫狂仿佛要烧了出来。
下一秒我的脖颈被一把掐住，呼吸瞬间窒息。
「你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嘲笑老子的吗！啊！」
「他们叫我绝种陈！」
我爸掐着我的脖颈，对着我宣泄愤怒。
「你和你那下不了台的贱货妈妈一样，让老子十五年抬不起头！」
「你现在还敢打老子儿子的主意，我要你死！」
我在我爸手中窒息而死。
重生的我，不再阻止夫妻俩。
甚至还会帮他们把胎儿好好「养大」。
既然因为吃了核酸怀的孕，那当然要多吃多补才对。
我倒要看看，掐死我也要保下来的金娃。
会给陈家夫妻带来怎样的惊喜。
「陈招娣！你个瘪裤裆的死哪去了，还不快点给我冲杯奶粉过来！」
我妈的咒骂传来，打断了我的回忆。
自从怀孕后，我妈非常爱喝奶粉，三天能喝一罐。
她接过奶粉，二话不说咕咚咕咚咽了下去，嘴角被开水烫起水泡都全然不顾。
喝完奶粉，我看着我妈的肚子好像肉眼可见的变大了。
她整个人像是被异常胀大的肚子吸干一样，瘦骨嶙峋。
肚皮薄薄一层，高高顶起，连上面的血管都清晰可见，透露着一丝诡异。
她翻了个身子，连站起来都不容易。
可她才怀孕两个月。
晚饭的时候，我妈吃着饭，突然就吐了出来。
黄黄绿绿的胃液混着食物残渣。
我爸担忧地看着她的肚子。
「招娣我叫你照顾好你妈，你照顾到狗肚子里去了是吗？！」
空气里若有若无地弥漫着酸臭和一股奇怪的味道。
我赶紧放下筷子，打扫起地上的食物残渣。
不料我妈一脚踹翻餐桌。
嚷道：「我不吃这些垃圾！」
「如果有海鱼就好了，妈妈之前最爱吃海鱼了。」
我低头打扫，独自喃喃道。可声音的大小，却刚好传到了我妈耳朵里。
她眼睛一亮。
「对！我要吃海鱼！志明给我买海鱼！」
她之所以怀孕就是吃了核污染的海鱼，海鱼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抵挡的诱惑。
我爸刚想拒绝，她继续闹腾。
「我就要吃，给我吃，不吃我就死！你想我死吗！你想陈家绝后吗！」
她撒泼打滚，不停扯着头发，捶着肚子。
她现在瘦得离谱，这么一闹，还真有点要死的意思。
可是现在哪里还有海鱼吃？
警方在海滩安上了几十米高的电网和巡逻，谁都不能下海。
我爸听到这两个字，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也顾不得什么核污染。
只哄道：「好好好，只要你别伤害我儿子，我给你买。」
随后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快到凌晨十二点，我爸才回来。
我妈鼻子耸动两下，赶紧扑向公文包。
打开，是三条散发浓烈海腥味的鱼。
鱼跟我手腕粗，却长得跟蛇一样，鱼头还长满了倒刺和密密麻麻的眼睛。
鱼的味道和样子令我感到恶心，就连我爸也恶心得连连退后。
我妈却一脸渴望，恶狗似的将里面一条鱼给抓了出来送进嘴里生吃起来。
鱼的内脏肉末四溅。
随着她的咀嚼，鱼血顺着她嘴角流下来。
我爸被这一幕吓得脸色苍白，可她脸上却扬起诡异餍足的笑容。
自从吃了海鱼开了头后，我妈不吃饭也不喝水，天天跟我爸闹着要吃海鱼。
我爸苦着一张脸。
「他妈的，你上次吃的还是我偷偷从黑市买的。那是犯法的事情！」
「况且一条鱼就得三千块，老子都要被你吃破产了。」
「你给老子好好吃饭行不行，我妈怀我的时候都没你这么矫情！」
近几年，国家在这件事上非常强硬，禁令下海捕鱼。
同时，也出台了相关严格的法律。
我爸这几条海鱼，不仅是冒着蹲大牢的危险买的，还几乎花费了家里所剩无几的钱。
我爸一脸不耐烦，又怕伤了腹中的弟弟。
他脸色晦暗不明，突然想到，今天去黑市看到贩卖器官的广告。
转头眼神灰沉沉地盯着我，像是看着猎物一样。
「招娣你也长大了，是时候为家里分担了。」
听到这句话，我心一咯噔，下意识后退。
我知道，我爸这不是开玩笑。
我还不能死。
重生一回，我要亲眼看着陈家父母自取灭亡！
我紧紧扒住门框，我爸拼了命在后面拽我，嘴里骂骂咧咧：
「妈的，瘪裤裆吃我家大米这么久，要你一条命怎么了！不去老子现在就打死你！」
我爸见拉不动我，解开腰带，狠狠在我身上抽了起来。
「老子打死你个瘪裤裆，下贱东西，敢反抗我，打死你！」
我咬着牙，我爸打得极其用力，我差点松开了手。
就在这绝望的时候，门铃响了。
「贱蹄子还不过去开门！」
我爸不爽地看了一眼门，收了手，将烟灰盒砸到我头上，我的头瞬间破皮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