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秦国太子曾有过一段恋情。
向他提出和亲时,他却装作不认识,当堂拒绝并羞辱我,让我嫁给痴傻的五弟。
后来,秦国战败,他沦为阶下囚。
这一次,我要把他踩到脚下,狠狠践踏。
七日前,皇帝亲自带兵出征,攻破了秦国的都城。
秦王殉国,将军阵亡,整个秦国皇室亲眷全部发配边疆,唯独将太子秦逾送到我的公主府上。
凉亭里微风徐徐,初夏的阳光照在身上,时间久了,不免生出一丝倦意。
我缓缓开口问道:“至倾,这是秦逾被关的第几天了?”
至倾自小便跟在我身边,虽称是我的侍卫,但我早已把他当成我的好友知己来看待。
他站在一侧颔首回我:“公主,已经是第三天了。”
我半眯着眼从塌上起身:“去看看他。”
地牢里常年不见阳光,乍一进入感觉有些阴冷。
这里只关押着秦逾一人,大抵这是几天里滴水未进,他低垂着头,整个身体只靠两条玄铁镣铐锁住手腕吊起,与往日的无限风光相比,现在这幅样子很是落魄。
我命人打来水,尽数泼在他身上,刺骨的寒意让他清醒过来,片刻后,他缓慢的抬起头,把目光停留在我脸上。
我趾高气昂的直视着他:“没想到吧,你也会落到我手里。”
他的目光定定看了我片刻,没有任何情绪,继而缓缓地下头去,声音沙哑开口:“自古成王败寇,公主大可杀了我。”
想死?
我靠近,弯腰娇笑的看着他,语气轻快:“好啊,那我就先把你杀了,然后再把你那位贤淑端庄的太子妃送到勾栏院去,毕竟你死了,我得替你找些人来照顾她,哦对了,你还有个可爱的儿子呢,不如我就砍掉他的手脚,养他一辈子可好啊,哈哈哈。”
他的妻儿是我手上能牵制他唯一的筹码,我在试探他。
他看向我,神色微微震惊,许是有些不可置信,片刻后,声音暗哑开口:“不要,不要伤害她们。”
往往最简单寻常威胁的方法,却是最有用的,看来我赌对了。
经过这几日的折磨,秦逾身上的衣服早已破败不堪,如墨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肩,但还是难掩他姿色不凡。
我伸手勾住他的下巴,像看玩物般,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现在你也就这张脸和这个身体有点用处了,不想我伤害她们,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听着我戏谑的话语,他眉角微跳,眼底一片血色,连铁链都被他紧攥双拳的动作带出晃动声,但又隐忍着不敢出声。
我懒得和他再说下去,起身对人吩咐道:“把他收拾干净送到我房里,免得被这满身污秽弄脏我的公主府。”
那个曾经骄傲不可一世的太子,如今被如此践踏自尊,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屈辱。
出了地牢,我整个人心情都是好的,连平日里沉闷的公主府都不觉得无趣了。
至倾跟在我身后半步,开口问道:“公主这是想把秦逾留在身边?”
我转身回头看他:“是。”
至倾劝诫我:“此举可能有些不妥,把他留在身边始终是个隐患,莫非公主还对他……”
我扬声叫他,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语气微怒:“至倾,我没有,你别忘了他曾经是怎么对我的。”
五年前,那时我刚及笄,从小教授我的太傅因年岁已高,便告老还乡。
我与太傅感情颇深,算得上是忘年交,偶尔厌烦了宫中烦闷的生活,也会去他那里小住上一段时日,偷的几日清闲。
那次我刚下马车,提着裙摆奔向府上时,远远便瞧见一道芝兰玉树的身影,他背对我而立,晚风拂起他的发带,那傲然屹立的身姿仿佛谪仙一般。
他听到脚步声,回过身来,朝我行礼。
原来他是太傅刚收的门生,叫陈璟,比我年长一岁。
我和陈璟日渐熟稔起来,临走时,太傅命陈璟整理好他刚收集的书籍,让我带回宫中好生学习。
他细心包好递给我,我伸手来接,无意中碰到他的手指,温热的感觉瞬间蔓延开来。
许是头一回与男子有触碰,我原本平稳的呼吸竟没由来地紊乱起来,耳后也升起一丝藏不住的红晕。
我怕自己失了仪态,急忙道谢,拿起书上了马车,一路上,心脏都在扑通扑通地跳着。
回到宫中后,我始终忘不了那日的感觉,忘不了陈璟的那张脸,于是往太傅那里跑的更勤了。
如此一来,虽没说透,但陈璟也明白了我的心意。
夏日炎热,陈璟约我去池边玩,却因临时有事耽搁,让我等他片刻。
池里莲花开的正好,微风拂来,带来了阵阵清香。
我想摘一朵送给陈璟,岂料脚下的石阶太过湿滑,一不小心竟跌入水中。
至倾没跟来,我又不会水,好在陈璟及时赶到,跳入池中将我救起。
他将我抱上岸,夏裳轻薄,湿漉漉的纱衣紧贴在我身上,隐隐约约地勾勒出极为曼妙窈窕的身姿,他急忙转头避开。
但劫后余生的我哪里顾得上这么多,吓得抱着他哭起来。
这一次,他没唤我公主,而是叫着我的名字,抚上我的头,柔声安慰道:“都怪我来的太晚,江蓠不要怕,有我在。”
我安心许多,但还是止不住的哭泣,陈璟看的心疼,不禁在我额头落下一吻,替我拭去眼角的泪水。
那一刻,我初尝情动的滋味,我想我为他沦陷了。
可我毕竟是公主,能出宫的机会不多,只能隔段时日找借口去见上他一面,但只要能见到他,和他说说话,我也是极开心的。
入冬时,秦国举行庆典,父皇带着我和皇弟一同去参加,想让我们长长眼界,结识一些世家子弟。
可不曾想,我竟然在这里见到了陈璟。
陈璟之前和我说过,他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并且众人都众星捧月围绕在他身边,想来他的身份并不简单。
我叫住一旁路过的宫女,询问他的身份,宫女回答说是她们秦国的太子秦逾。
陈璟的真实姓名原来叫秦逾,而且还是秦国的太子,震惊之余,我突然意识到,除了陈璟告诉过我一些他的事,我好像对他并不是很了解。
他为何一开始要骗我?难道是有难言之隐,我要去找他问清楚。
我走到他面前,突然不知该叫他陈璟还是太子秦逾。
但他似乎对我很陌生,就只是看了我一眼,径直走了。
我愣在原地,有些茫然,明明不久前还促膝长谈的恋人,为何今日却像陌生人一样对我视而不见,我有些想不明白。
父皇早已有意拉拢秦国,在宴席上,他向秦王提出和亲,意图把我嫁给太子。
太子站出来,对着秦王行礼:“父皇,儿臣已有心仪的太子妃人选,眼下五弟还没有婚配,不如就让江国的公主嫁给五弟吧。”
五皇子是个痴儿,听到此话,立刻拍手叫好:“好好,江国公主嫁给我,我有娘子咯。”
秦王微笑不语,算是默许了他的做法。
那一瞬,我心如刀绞的如窒息般喘不过气,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只觉得无比陌生。
他不止是在羞辱我,也是在羞辱我的父皇,羞辱我们整个国家。
至倾知道这件事对我的伤害有多大,这是我一生都无法愈合的痛。
他柔声安抚我:“我记得公主,我都记得。”
我敛起表情,唇线抿的很紧,语气生冷:“是他让我沦为所有人的笑柄,我永远都记得那天他带给我的耻辱,我发过誓,有朝一日,我会把他加在我身上的一切,千百倍的还回去。”
秦逾是在晚宴前被送到我房里的,来的正好。
我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漫不经心吩咐道:“今日这杏仁粥熬的不错,过来给本公主盛一碗。”
他倒是听话照做,盛出一碗放到我面前,但随即又对我提出:“让我见一见她们,我要确保她们的安全。”
我的好心情顿时被浇灭大半,在他的心里,就只有他那个心爱的太子妃和儿子。
我拿起碗砸在他身上,刚换的干净衣衫顿时被粥侵染,我怒气道:“谁允许你跟本公主提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