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意外走失,被一家农户收留。
谁知,他们在得知我是相府千金后,竟生了歹意。
不仅让他们的女儿替代了我的身份,还想害我性命。
可他们怎会得知,成为相府千金注定活不过十八岁。
今日的相府异常热闹。
听闻,相国大人寻回了失散多年的女儿。
大摆宴席。
我见到涂月的时候。
她一身广袖天水碧绿罗裙,布料上乘,乃是由极好的天蚕丝制成,脸上施了粉黛,笑靥如花。
此刻,正享受着一众达官贵胄的簇拥。
而这一切,本该是属于我的。
没有人知道。
我,才是真正的相府千金。
七岁时,我与家人探亲途中,不幸走失。
后来,被一家农户收留。
涂月便是农户家的女儿。
巧的是,她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
我见他们淳朴,待我也不错,便将自己是相府千金的身份告诉了他们。
并承诺他们,只要他们送我回京城,荣华富贵皆可所得。
不曾想,这一家人狼子野心,他们想要的不仅是荣华富贵,更是我宠爱加身的千金地位。
夜间,他们趁我熟睡时,用一根铁链子锁住了我的双脚。
一锁,便是十年。
十年后,涂月偷走能证明我身份的信物,踏上了认亲之旅。
今日,不仅是庆祝相府千金回归,更是她十七岁的生辰宴。
宾客满座 ,好生热闹。
我当众指认涂月冒认我的身份。
可她却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抱着我娘的胳膊,一脸挑衅。
“你说自己是许绾绾,那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说话间,她拨弄着自己的头发,露出好看的锁骨,上面赫然躺着一枚玉坠,正是可以证明身份的信物。
现如今,正挂在她的脖子上。
“爹,娘,她就是我给你们讲的涂月,是囚禁我的农户之女,就是他们一家人把我关起来不让你们找到我,现在,她还想顶替我的身份,实在是太坏了。”
涂月一桩桩一件件的讲述着自己被欺负的事。
只不过,欺负人的是她,被欺负的人是我!
听完以后,相国大人愤怒的拍了拍桌子,“岂有此理!敢欺负本相的女儿,不想活了!”
说罢,他就要派人将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眼看他们将我架起来准备拖出去的时候,慌乱中,我突然想到,小时候去宫里玩曾遇到一个小男孩,他竟趁我睡着时在我左边胳膊上剜了一块肉,从那以后,我的左边胳膊便留下了一个月型伤疤,奇丑无比。
现在,只要我撩起衣袖就可以证明我说的话是真的,涂月是冒牌货,她的左边胳膊上一定没有伤疤。
涂月神情变得有些紧张,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左边胳膊。
玉坠这种身外之物,谁都可以拿到,但是!刻在身体上的东西可不是谁都有的。
我嘴角上扬,很快,真相就会大白。
涂月,你很快就会暴露了,冒充相府千金那可是大罪。
我被单独带到了一个房间里,由府里的管事嬷嬷查验,王嬷嬷在相府里工作了快三十年,也是爹娘极为信任的人。
事后,我冲着王嬷嬷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不知为何,王嬷嬷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摸着我的头,说:“小姐笑起来真好看。”而是看完我胳膊上的伤疤后就急不可耐的带我出去了。
从她的眼神里,我竟然看到了不耐烦。
我安慰自己,没关系,或许是因为分离太久的缘故;
又或许是因为她被涂月蒙蔽,所以才会这么对我。
接下来就是涂月了,我看到王嬷嬷毕恭毕敬的把她领进先前的小房间里,看着娘亲对她宠溺的眼神,心里很不是滋味,鼻子一酸,眼眶里泛起了泪花。
为了不在众人面前哭出来,我使劲吸了吸鼻子,不断地告诉自己。
快了,快了,我马上就可以恢复身份,可以享受爹娘的怀抱了。
王嬷嬷出来后,在我爹娘面前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随后,他一声令下,命府里的下人将我收押起来。
我不明所以,冲着他喊,“爹,你为什么要绑我?事情真相不是出来了吗?我才是您的亲生女儿,那个女人才是涂月,是她偷了我的玉坠,我胳膊上的伤疤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事到如今还在狡辩,本相没想到你为了假冒相府千金,不惜在自己胳膊上剜掉一块肉,哼!果然是心思歹毒的女子。”
什么!我脑子里嗡嗡作响,我的亲生父亲说我心思歹毒。
我被拖走时,看到涂月从小房间里出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恶心嘴脸。
我被关押在相府的密室里,刚进来的时候,我还会拍打密室的门,让他们放我出去,可不管我怎么吵怎么闹,都没有人理我。
我开始冷静下来,不吵也不闹。
密室不大,除了没有窗户外和普通的房间没什么区别。
不过,我想不明白的是这密室里为什么会安放一个磨盘,磨盘上面的沟壑呈暗红色,仔细一闻,还有种奇怪的味道。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我发现每天给我送饭菜的都是同一个人,而每天的饭菜也不像残羹剩菜,而是……
我仔细想了想,他们给我准备的饭菜中全是我喜欢吃的菜!
难道?
我脑子里涌现出一个想法,难道爹娘已经认出了我,不然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还有,犯错的下人一般都是关在地下牢房,可这里是密室。
娘亲说过,密室的事情不能轻易告诉其他人,除了我爹娘还有我爹的死士,旁人都不知晓,甚至,连爹娘一向信任的王嬷嬷都不知道密室的存在。
想到这里,我激动的拍打着密室的门,我要去找爹娘问清楚,问他们为什么不认我。
密室的门很厚重,不管我怎么拍打都没有用,拍了一会儿,我意识到竟然这是密室,可以从外面进来,那也可以从外面出去。
我仔细的敲打着墙面上的每一块砖,摸索着每一个摆件,直到叩完所有墙面,也没有发现开关,能找搬的物件我也搬了,除了……
我把目光锁定在床边的桌子上,桌子上方摆放了一个花瓶。
花瓶是白瓷烧制而成,瓶身上方的红色梅花不像是画上去的,倒像是后期染上去的。
顾不得其他,我尝试着将花瓶拿起,发现瓶身不能移动。
看来,这个花瓶就是密室开关了。
我轻轻转动着瓶身,随着瓶身转动,密室的门果然一点点被打开,正高兴之余,却发现,我娘正站在门边,一脸阴鸷的看着我。
我扑倒在她跟前,诉说着小时候的点点滴滴。
她却一脸冷漠。
忽地。
她突然捏住我的下巴,言语冰冷,“你怎么那么想不开,硬要回来呢!做一个普通人难道不好吗?”
我侧着头看着她,她的眼神和言语一样冰冷,和记忆中的娘亲判若两人。
原来,小时候我不是走失的,而是他们故意不要我。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我再次看到阳光的时候,已经是被关在密室的十天后。
那天,我从密室出来,阳光耀眼得睁不开眼睛,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我的心却像冰冷的池水一般死寂。
我的亲生爹娘居然要处死我。
我的双手被缚在身后,无法动弹。
以前,涂爹也是这么对我的,他们用铁链子缚住我的双脚,逼迫我下地干活,脚上被磨出了血泡,手掌全是厚厚的老茧。
正午,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我爹回来了。
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中年男子,黄袍加身,衣服上还绣着九爪金龙。
见我双手被缚,跪在院子里,倒引起了他的注意。
“此女子所犯何事?为何跪于院中?”
“回皇上,此女名叫涂月……”
话还未说完,一名太监匆匆来报,明德皇后病重,奇怪的是,听到皇后病重,皇帝并未急着赶回宫去,而是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不管此女所犯何罪,放她一条命吧,就当做为皇后积德。”
我,因此捡回了一条命。
届时。
皇帝的目光在我身上反复游走,半晌,他开口问道:“这就是意图冒充相府千金的农女?”
相国大人连连点头,“回皇上的话,正是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