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顾昀是人人称赞的神仙眷侣，直到七年之痒来临。
这一年。
他带着小情人在我们的婚房里明目张胆。
我站在门外整夜整夜撕咬指甲，来回踱步。
我以为我会被他折磨到疯魔。
直到我得到了一本能够抹掉情感的日记本。
我睁开眼时，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医生：「你痛经很严重，给你输的是止疼药。还要做些检查，叫你家属来陪同。」
病床上的我蜷成一团，点了点头。
点开和顾昀的聊天界面，我输入信息删删改改好多次，才下定决心按下发送键。
回应我的是红色感叹号。
很好，顾昀一向很有分寸感，面对不喜欢的人半分情面都不会留。
哪怕这个不喜欢的人是他的妻子。
我熟练地仰头闭上双眼，泪水被收了回去。
再睁眼时，白茶茶正站在床前看着我。
她拉住医生问完我的病因，便坐在床边，夹着嗓子道，「姐姐，我月经也出了问题，好久没来了，阿昀在陪我检查呢。」
我偏过头去，不理会她，目光死死盯着顾昀。
顾昀眉头一皱，「我照顾了你六年，不欠你的。」
是啊，六年 。
以往我生理期，顾昀都会给我煮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红糖水。
我时常肚子疼，他总会用温热的手掌一遍遍暖热我的小腹。
虽然这六年来家里有保姆，但这些事顾昀从来都是亲力亲为。
他那时候对我说，「菲菲，能照顾你一辈子，我很荣幸。」
他那么热烈的眼神，那么炽热的告白，让我觉得，有他在，即使小腹很疼，但心口一直都是暖洋洋的。
但这一年他总跟我说没时间，我只能一次又一次靠着布洛芬熬过去。
也对，顾昀天天和他的宝贝情人在一起，又怎么舍得抽出时间来管我?
看着眼前恩爱有加的两人，我咬牙切齿重复他的话，「不 欠 我 的。」
呵，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想斩断六年的婚姻、12年的感情，做梦！
白茶茶把顾昀推出去拿检查报告。
她拿着一张检查单在我面前晃悠，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哎呦，你看我这不小心怀孕了，顾昀紧张得很，我说不用上医院他不放心非要检查。」
藏在被子下的手默默攥紧，我努力维持面上的表情，「是吗？顾昀可是孤星命，命中注定无后，你这孩子是该小心怀着，别哪天就没了。」
白茶茶气得把病床踹的哐哐响，脸上的温柔神情瞬间被恶毒取代。
她走过来坐在我床边轻笑道，「你这人好歹毒，连个未出生的婴儿都要诅咒，怪不得以前被人扒光衣服扔雪地呢？」
她凑近在我面前，近到我能闻到她身上属于顾昀的味道，她笑得眉眼弯弯，「所以被霸凌，是你活该呀。」
顾昀竟然把我的不堪告诉白茶茶！他怎么能..怎么能让别人来戳我的伤疤？
我攥紧了拳头，感觉全身血液翻涌，胸口有一股无名之火叫嚣着要宣泄而出。
意识再次回笼时，白茶茶正坐在地板上哭哭啼啼，额头上划破了皮。
在她的脚边，我的包和各种证件散落一地。
顾昀不知从哪冒出来蹲在白茶茶身边。
他一把将我的包踢到角落，又紧张得问，「宝贝，你没事吧？」
顾昀拉着白茶茶反反复复检查了好几遍，生怕他的宝贝情人有半点闪失。
在确认白茶茶一切完好后，顾昀一个箭步冲到我的床边，指着我鼻子就骂，「林菲，给茶茶道歉！」
我怔怔得望着顾昀，心底的委屈无法诉说。
我努了努嘴，到底没有说话。
见我沉默，顾昀的眸光冷了又冷，
「道歉！」病床旁的柜子被顾昀拍得啪啪作响。
我抬起头和顾昀对视，一字一句道，「你 做 梦！」
顾昀咬着牙，吼道「我他妈的让你道歉！」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心绪，「滚！」
白茶茶见状又开始哭哭啼啼，「阿昀哥哥，我没事的，是我自己摔的，别生气。」
顾昀摸了摸白茶茶的头，眼底的心疼快溢出来了。
他强行将我从病床上拽下来，「只要你道歉，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
顾昀按着我的脖子，我只觉得自己变成了提线木偶，没有反应，没有情绪，只有心脏像被针刺了一样疼。
他把我拽到白茶茶面前，按着我的头，「道歉。」
我只感觉自己脑中一团浆糊，呼吸都变得困难，却死咬着牙关，不说一句话。
只要我不愿，任何人都撬不开我的嘴。
「你们在干什么？病人需要卧床休息！」护士暴怒的声音传来，我才终于被扶到床上。
「你手流血了，不疼吗？」
我看向右手，才发现手上一片殷红。
对上护士心疼的眼神，我挤出一抹笑，「不疼不疼，麻烦你重新帮我打点滴哦。」
顾昀不自然地憋了我一眼，「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拔你针的」
我自嘲地笑出声来，我也从没想过曾经保护我的少年会伤害我。
我永远记得初二那年顾昀奋不顾身救我的画面。
那时我给校霸写的作业，校霸不满意，在下课后，一群人将我拖进了男厕所，
校霸踩着我的脸，「婊子，让你写个作业都不会，你还会什么？」
他一脚踹碎了墙上的玻璃，阴狠的目光在我身上转动，突然笑起来，「不如，你给我表演个生吞玻璃渣吧。」
一群人将我按在地上，一个体育生强硬地掰开我的嘴，其他人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就要往我嘴里塞。
我的身体止不住得抖，眼泪控住不住得流，脖子使劲往后缩，却被人死死钳住，移动不了分毫。
我以为我会死在男厕所里，直到顾昀冲了进来。
他提着一块板砖疯了似得往那群人脑袋上砸，逼得这一群马仔抱头乱窜。
顾昀一手提着带血的板砖，一只手把我圈在怀里，「谁敢动她，我就拍死谁！」
那时的他像极了炸毛的狮子。
校霸找到机会给了我肚子一脚，顾昀着急检查我的伤势，板砖被校霸抢走。
校霸一声令下，一群马仔，将我和顾昀按在地上揍。
顾昀将我圈在怀里，一只手护住我的头。
他的额角渗出血，一滴一滴滴在我的脸上。
我急得想要跟这一群人同归于尽，却被顾昀按得死死的，任凭我如何动弹都挣脱不了顾昀的怀抱。
最后上课铃响起，一群人才离开。
那时我问顾昀，「傻不傻？」
他只答，「菲菲，让我保护你一辈子好不好？」
我鼻尖一酸，眼里水雾弥漫，僵硬得点了点头。
我看了看此刻护在白茶茶面前的顾昀，嘴角泛起苦笑。
骗子，说好的保护我一辈子呢？
一阵沉默后，白茶茶拉着顾昀的手告状，「老公，她咒我们的孩子死。」
顾昀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他走进我床边，「你有什么怨气都冲着我来，但是茶茶和孩子是无辜的。」
「茶茶她没有破坏我们的婚姻，是我先喜欢上她的，追求了她好久她才答应。」说这话时他脸上柔情一片，眼底似有化不开的情意，嘴角也不自觉上翘。
「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要任何补偿都可以，但求你别怪罪茶茶，她怀着孩子呢。」
我怔怔得望着顾昀，指甲深深陷入大腿。
我只觉得自己被撕开了一条口，连呼吸都觉得痛。
真希望这是梦。
眼泪即将夺眶而出。
我咬住舌头，牙齿狠狠用力，一股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
生理层面的疼痛将我的理智换回，眼泪才终于收了回去。
我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真好，生理上的疼痛可以压制心理上的痛苦。
白茶茶借口肚子不适拉走了顾昀，病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眼泪再也收不住。
我睁眼看着天花板，任凭眼泪打湿枕头。
脑子里全是顾昀看白茶茶的眼神。
他眼里的紧张和担忧，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了。
三年前我怀着孩子不小心摔倒时，他的眼神就是这样，担忧的神情都快溢出来了。
不过短短三年光阴，便是物是人非。
我又不争气地想起了两人离开时的背影，顾昀一只手环抱住白茶茶，一只手跟白茶茶手拉手。
我想，八年前，顾昀把我从学校接回去时也是这样抱着我的吧。
我是转校生，高二才转到茶茶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