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酒驾撞死了人,我爸把我推出去顶罪。
我不愿意,他说我要么去坐牢,要么嫁给对方的智障哥哥,一命抵一命。
我哥闹出的人命,他们却要我去抵命。
「老子是你爸,你就得听老子的!」
我不听,反手就是录音报警。
得给他们好好普普法!
「凭什么?」
我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满眼不可思议,「凭什么我哥撞了人却让我去顶罪?」
父亲反倒是怒了,他将烟头甩在我身上,低声呵斥。
「难道你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吗?如今家里出事,你还想逃脱不成?」
我冷笑。
一人做事一人当。
但这从天而降的黑锅,我可不接!
许是见硬来不行,父亲的语气软化。
「袅袅,我们家可就只有这个一个男娃,难道你也想眼睁睁看着你哥哥被关进监狱吗?」
我不想。
但我也的确无能为力。
「是人,就应该为他犯下的错误承担责任!」
下一秒,父亲的脸色瞬变,一巴掌狠狠摔在我的脸上。
「你这个孽障!没有良心的狗东西!」
父亲还在骂骂咧咧,就连母亲也哭喊着痛斥我
就连我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真以为这是我一手造成的。
我捂着脸颊,心中抽痛。
从小到大,家里人只喜欢我哥。
甚至所有人都惯着他,都已经二十好几的年纪,却整日无所事事。
就连高三都已经复读了四年。
昨晚,他就是因为刚高考结束,要跟那群狐朋狗友聚餐,导致了酒驾。
现在对方当场死亡,他的狐朋狗友更是各种摆脱嫌疑。
就剩下了我哥这个顶罪包。
之所以来找我,也是因为从小到大,我就是我哥的怨种顶罪包。
他偷了邻居家的地瓜,父亲带着我上门赔礼道歉。
他惹怒了隔壁校霸,也是我被堵在小巷子里替他挨揍。
可这一次。
竟然想让我赌上未来命运,去替他顶罪?
也许是看出我的决绝,父亲再次走上前,拉过我的手说好话。
就在我以为,我们的父女情谊会在今天走到尽头的时候。
他倒是话锋一转。
「现在还有一个办法。」
我?
「其实那家人也愿意私下和解,但前提是你要嫁过去。」
「袅袅,他们家可有钱了,你嫁过去绝对不会受苦!」
我皱着眉头。
我怎么不相信父亲会有这么好心?
这种美差怎么会轮到我呢?
「是啊妹妹,虽说他哥是个智障,但你嫁过去之后肯定也会对你唯命是从,这白捡得福气,别人想要可都没有份呢!」
我一记冷眼扫向他。
这福气谁爱要谁要去吧!
我一心为了这个家着想,可他们却这样对待我?
我直接强硬地表明了我的态度,「我不会帮他顶罪,更不可能为了他这个渣滓去嫁给智障!」
说完,我不顾我爸妈还有不上进的哥哥惊愕恼怒的眼神,转身上了楼。
我将自己扔床上,头深深地埋在枕头里,眼泪还是不自觉地落下。
端午节学校放假,我爸妈急匆匆将我叫回来,我还以为他们是终于想到我还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还是急匆匆地和兼职的老板请了假赶回来。
却没想到竟然面对的是我爸妈对我强逼利诱以及我哥对我的排斥。
这二十年,我虽然经常性地受到过我爸妈的区别对待,但是我也选择忽视与原谅。
毕竟,我能来到这个世界上,父母只是领路人,能靠的只有自己。
我一直很独立,从幼儿园小学要家长接送才能离开,我就能在我父母不接送我的情况下偷偷溜回家;初中虽然离家很近,我还是选择了住校;高中毫无意外地住校,我也能自己兼职挣学费;大学这两年我从来都没有向我的父母要过钱。
我一直希望我的父母可以以我为骄傲,可以抱着我说一句「袅袅你真的很厉害」,可以将给哥哥买的零食分我一半玩具送我一个。
可是没有,一次也没有。
我记得我站在幼儿园门前面,对着高大的门卫的质问「你的父母呢?!」那时候的恐慌;我记得我每一次心惊胆战地胡乱指着别人的家长大叫着「妈!」,然后门卫放我出去后回到家看到爸妈和哥哥其乐融融地吃着饭旁边没有我的位置那时候的酸楚。
我记得我初中第一次来大姨妈害怕又装模作样地凑到同学面前要卫生巾,又贴了半天不会时的焦急;我记得我问我妈多要一点钱买卫生巾时,我妈嫌恶地将钱扔到地下我不得不弯下腰去捡我哥捂着嘴笑那时候的羞赧。
我记得我高中三年在学校我爸妈甚至一年都没过问有时候的心颤;我记得我高三刷题刷到崩溃还要兼职甚至那段时间查出抑郁症时,我爸妈带着我哥出去周游全国那时候的崩溃。
我记得大学报道所有同学身边跟着父母提行李只有我累得满头大汗拎着一个大蛇皮袋到五楼时的疲惫;我记得我大学两年父母都没有主动打过一次电话问一下我的情况,我在火锅店兼职时我爸妈还在帮我哥满世界找私家教师时的平静。
我已经大二了,基本上能够自食其力了,我本来以为我和我爸妈以及我哥自此以后就是各过各的了,却没想到他们现在给我这么大的惊喜。
我一直都知道我爸妈偏心我哥,却也没想到他们能这么狠心,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到地狱里。
我甚至偷偷用我兼职的钱去做过亲子鉴定,遗憾的是我的的确确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抹掉眼泪后我的情绪也已经平静下来了,转眼看了我的房间一圈,忍不住冷笑。
说是我的房间,现在几乎就成了我哥的电竞房。
我之前书架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消失不见,现在几乎全是我哥的手办游戏手柄游戏机等等东西。
左边放着我哥的游戏电脑,目测也是两三万的配置好的游戏电脑。
刚刚我冲进来匆忙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床头的墙体也被砸了,专门为我哥打游戏打造了巨大的落地窗。
仔细一看我的床上溅了不少泡面的油点,黄澄澄的恶心极了。
我连忙起来,掀开被子一看,果然下面几乎全是。
「砰!」
我还没恶心完,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我哥嘴里叼着烟冲了进来,指着我就开始骂,「傻逼!没看到这是我的电竞房吗?快点给我滚出去!」
我懒得理他,抬脚就准备离开,我哥故作魅力地朝我吐着烟圈,殊不知他的口臭快把我熏死了。
「还有,麻溜地给我收拾收拾去人家里,家里人把你拱到上大学就不错了,女孩子迟早要嫁人,早嫁晚嫁有什么区别,矫情什么?」
我脚步一顿,也不怂着我哥,拿着桌子上的烟灰缸就向我哥头上砸去,「屁股后面都有一个洞,你怎么不嫁过去?觉得不行就去把你前面那玩意去掉再嫁过去,你还能给家里赚一份彩礼。」
我哥连忙闪开,吓得嘴里的烟哆嗦着掉了在他的衣服上燎了一个洞,几千块的衣服瞬间一文不值。
「我艹你妈神经病啊陈袅!」
我微笑,「我妈就在下面,你去啊。」
「你他妈……」
我转身离开,去我哥的房间。
今天已经没时间赶回学校了,我的房间被我哥整成这样我就不说了,我能在沙发上凑合一晚上,但是我哥的房间就别想保住了。
我能委屈,但你也别想好过。
这些年我也看明白了,我爸妈以及我哥根本就不管到底能忍住还是忍不住,就逮着我可劲地欺负我,我有牢骚就憋着,没牢骚就更好。
我也过了对我爸妈以及我哥还期待的时期了,虽然有时候还是伤心,但是我十分肯定,我会尽快逃离他们一家,再也不回来。
我直接踹开我哥的房间,房间干净整洁,甚至还装修了我哥最喜欢的颜色,配置了凸阳台,空调除湿机一应齐全。
我看也没看,直接走向我哥的书架,手臂一挥对着他的东西扫射在地,噼里啪啦一阵响之后我又拽起了我哥的被子,从二楼直挺挺扔了下去。
看着楼下的小破孩嬉笑着用满是泥巴的脚踩了上去,我赞许地竖起了大拇指,小孩开始恣意地打起了滚。
做完一切,我才拍拍手转身离开。
听到动静的我哥以及我爸妈尖叫着跑向我哥的房间,嘴里对我的咒骂也并没有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