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无依无靠的我,和周桉从小一起长大,占据了彼此最重要的位置。
梦想着,跟他结婚生子。
却从来没想过,最后成为他婚礼的观众。
我虔诚的注视着他们,带着我隐晦苦涩的爱意,一次次的想要拯救属于我的光。
1
我和周桉从小一起长大。
对未来,我曾有很多畅想。
但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他婚礼的观众。
站在视角最好的位置,我虔诚地看着屏幕中滚动着属于他们的三年。
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
五岁那年,因为一场车祸,我成了没爸没妈的孩子,舅舅把我带回了家。
舅舅的家很小很挤,舅妈说我个头小,客厅的沙发足够了。
那时候的沙发,是木头涂上漆做的。
南方的冬天透着湿气的冷,我把毛毯往身上裹了两圈,牙齿还是上下打架。
第二天舅舅问我睡得好不好,对上舅妈的眼神,我默默点了点头,说好。
小孩子的心思是最敏感的,舅妈不喜欢我,我是知道的。
没睡上半个月,我发高烧住进了医院,舅舅和舅妈大吵一架。
出院回去后,舅妈和弟弟都不在家,舅舅看了我一眼,满脸愁容。
我没敢说话,隐约觉得是因为自己。
一个周后,舅妈带着弟弟回来了,还给我买了件新棉袄。
虽然袖子长了不少,我还是很喜欢。
而且舅妈还说明天就安排我去福利院,那里有很多小朋友,还可以读书。
我更高兴了,就连晚上睡在木椅子上也觉得暖和了不少。
当时我不懂福利院是什么。
只是以为像幼儿园一样,待上一天,晚上就有人来接。
院长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往前走,我转过头,一脸期冀:「舅舅,今天是你来接我吗?」
我内心是希望舅舅来接我的。
舅舅没有回答我,只是鼻子红红的,一旁的舅妈慌着将他拽走。
我有点失望,舅舅不来的话,舅妈也还可以的。
「我叫周桉,你叫什么名字?」,面前突然出现的小手,让我抬起了头。
是个小男孩,剪了个锅盖头,眼睛亮晶晶的,莫名的招人喜欢。
周桉,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我伸出手,甜甜地笑道:「我叫林小小,今年五岁了。」
小周桉用力牵住我的手,「我比你大一岁,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啦。」
我乐乎乎地跟在他身后,觉得新幼儿园真不错。
但有个小朋友跟我说,这里的孩子都是没人要的,我不信。
可是那天,我在门口从傍晚等到晚上,舅舅和舅妈都没有来。
直到院长过来,把我抱回房间我才相信,我真的没人要了。
从那个时候起,我的身边一直都是周桉。
比我大一岁的他总是充当着小大人把我保护、照顾得很好。
小小的个头站在跷跷板下举着手认真道:
「小小,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那个时候,我缺着牙,拿着棒棒糖笑开了花。
四周越来越高涨的欢呼声将我拉了回来,我揉了揉泛酸的眼睛看向台上。
周桉此刻正半跪在地上,目光温柔地为眼里含着泪的新娘带上戒指。
我能感受到,她很幸福,就和以前的我一样。
毕竟,周桉真的是一个极好的人。
2
我和周桉很幸运,得到了好心人资助,还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我们拎着行李箱走出了福利院,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那一刻我觉得我们的未来在发光。
这十来年,我被彻底遗忘、抛弃。
对于舅舅和舅妈,我几乎忘记了他们长什么模样。
我身旁的人一直是周桉,无论是快乐的、喜悦的还是难过的。
我所有重要的时刻,他从来没有缺席。
进入大学,我们顺理成章谈恋爱了。
周桉每天的时间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学习、兼职、陪我。
只要能挤出一点时间,我们都会粘在一起。
就连寝室里和男朋友最腻歪的人,都说我们太夸张。
她们不知道,从小被抛弃的人有多渴望这种极致的安全感。
可能在外人眼里这是病态的,可对我们来说,刚好。
周桉和小时候一样,一如既往地把我照顾得很好。
在学校里,我和其他女孩子一样,有漂亮的小裙子,可爱的首饰。
逢年过节会收到精心准备的礼物,全然是一个被放在心尖上爱着的人。
而他自己永远是洗得已经泛白的牛仔裤和发黄的白T。
来来回回,勉强凑得出三套。
我心疼他,也开始看各种各样的兼职。
周桉明着不拒绝,但每次都会想出各种方法给我搅黄。
我只能作罢,于是在学业上更加的努力,尽力拿下各方面的奖学金和助学金。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见缝插针的学习,眼见着就能获得双双保研的机会。
可这时,不该来的人出现了。
我正在图书馆写毕业论文时,辅导员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她说我的家人特意来看望我,让我赶紧去一趟办公室。
我的第一反应是院长,满心欢喜收拾好东西跑了过去。
一路上雀跃地跟周桉分享这个好消息。
可刚踏进办公室,看见沙发上的人,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至脚的凉。
「小小,你来了?」
见到我来,辅导员连忙上前拉住我,面色有些尴尬。
与此同时,沙发上的女人拖着肥腻的身躯立马站起来,笑盈盈道:
「小小,舅妈来看你了。」
舅妈。
十几年没见,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忘了他们是什么样子了。
可现在只看了一眼,眼前的这幅面孔和印象中的人,就完全重叠在了一起。
只不过与小时候的冷眼不耐烦相比,她此刻很是谄媚。
我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来,转头看向辅导员。
「张老师,我不认识这个人,你知道的,我是孤儿。」
前一刻还面色和悦的女人,下一秒就变得嚣张跋扈得怒吼道:
「林小小!我看你是翅膀长硬了。」
「你舅舅从小这么疼你,现在你居然连自己亲舅舅、亲舅妈都不认了,简直是良心被狗吃了!」
说完抄起桌上最便宜的东西—纸杯,就往地上摔。
刚泡好的茶叶,溅了一地。
张辅导被这泼妇样吓得往我身后退了两步,随即凑到我耳旁,低声道:
「老师知道你不想认这个亲戚,但这是你的家事,你可得好好解决。」
「别起冲突,闹大了对你对我都不好。」
「你可还得评奖学金呢。」
说完,身旁的人脚步略显慌乱的加速走出去,关门前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本就凉的心,变得更加沉重。
这张老师在院里是出了名的拍马屁上位的,这一次正好在竞争院主任的位置。
要是因为我挡了他升职的路,别说奖学金,可能保研名额也得给我弄下来。
我使劲儿掐了掐掌心,淌着茶水走到女人面前。
「你来这儿到底想干嘛?」
见房间只剩我们两个人,女人不顾形象地坐在沙发上,穿着鞋就往上踩,抖脚道:
「你舅舅生病了,要两万块钱。」
「你可是他亲侄女,要不是我们,你能活到今天?」
这幅理所应当的表情配上这么贱的话,我没好气道:
「我没钱。」
「要是你们让我活下来的方式就是吞了我爸妈的赔偿金还把我送进福利院的话,我没什么好说的。」
女人抖得加速的脚停了下来,脸色一变,大声道:
「你个死妮子说得什么话啊!」
「什么赔偿金,老娘一概不知,今天这钱你拿不出来,我就死在你们学校。」
见她这幅模样,我更加确定了这些年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3
小时候我只知道爸妈死于车祸,其他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