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七年,我终于等来了江宥白的求婚。
可他的小青梅一个电话,说崴了脚。
他便急忙收回戒指,急匆匆离去。
「微微在这里只认识我,沈棠,不要任性。」
当晚,小青梅发了张照片给我,江宥白在蹲着给她系鞋带。
「你们交往七年又如何,他还不是选择我。」
趴在我身边的小狗张开嘴巴。
【这么狗的男人,要来干嘛?】
我:?
我和江宥白从上大学时,就开始在一起了。
毕业后,我放弃了大厂的offer,陪他一起创业。
办公室搬到CBD那天,江宥白热烈地拥着我。
「棠棠,这个公司有你的一半,等稳定了,我们就结婚!」
后来,他的小青梅逃婚来找他,从那以后,江宥白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了。
我坐在沙发上等了一晚上,第二天他才满脸疲倦开门。
身上是定制的西服,皱巴巴的,丝毫不心疼。
看着他随意将几万的鞋子一放,突然开口:「江宥白,你现在是不是没穿过地摊货了?」
江宥白走过来的脚步一顿:「你又发什么疯?」
我耸肩一笑:「没什么,你的小青梅没事吧。」
他揉了揉太阳穴,无可奈何:「她只是我的妹妹,我已经一晚上没睡了,你就非要在这个当口和我吵架吗?」
你看,每次涉及她,永远都是以妹妹做借口。
可是,谁的妹妹会在半夜打电话哭诉,仅仅是便利店不再售卖她自幼喜欢喝的牛奶?
又或者是开会的时候,撒娇让江宥白别忘了去接她。
每次只要我在场合,叶微微不管在哪,都要用尽了存在感。
这样的感情,实在太累。
我将今早的报纸摔在他面前,纸张轻薄,慢慢飘在他面前。
上面的标题赫然:互联网新贵,金屋藏娇!
配图是他抱着叶微微走进医院的侧影。
常年在金融报的人,现在却是娱乐头条的常客。
因为绯闻,他已经失去了不少投资,感情不稳定,很难让人相信他对待工作的态度。
我冷冷道:「别人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江宥白不耐烦道:「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沈棠,你是我的女朋友,难道也和外人一样这样想我和微微的关系?」
剑拔弩张的愤怒下,江宥白的电话响了。
「宥白哥哥,我的脚又肿了,你能过来再陪我去一趟医院吗?」
叶微微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客厅里很明显。
江宥白看了看我,没有犹豫穿上刚脱下的鞋子:「好,你等我。」
挂断电话,他双眼划过我的脸,不复刚才的温柔:「去公司上班的事情,你考虑考虑。」
「我在外面拼命赚钱,不是让你没事在家乱想。」
他连桌上的菜都没看就等不及要出去。
「等等。」
我起身,小狗乖乖也跟着站起来,亦步亦趋。
江宥白转身,刚张了口,四寸蛋糕全部盖在了他的脸上。
那张惹人厌烦的脸暂时不见了,我的心也微微顺畅了些。
那股长期堵在心口的东西似乎也随着这个毁掉的蛋糕消失了,我竟然还能笑着看他。
「蛋糕是我做的,你尝尝。」
江宥白第一次失了神智,暴怒道:「沈棠,你疯了!」
疯?
我侧头看他,为了这么两个渣男贱女疯,怎么可能?
我将乖乖抱起,他乖巧地用头枕着我的胳膊。
为了我的乖乖,我也不能疯啊。
我不再理会手忙脚乱收拾自己的江宥白,自行走进房间。
他没有跟进来,直到摔门而出的声音响起后,才控制不住哭了。
湿热的触感在胳膊传来,乖乖睁着湿漉漉的眼正瞧着我。
我摸着他的脑袋:「果然是错觉,你怎么会说话呢?」
他嘴巴上下合着,不同以往的汪叫,清晰的人声传入耳中。
【不是哦,妈妈,我能说话。】
下意识我弹跳起来,忘了他还在我怀中,乖乖被强制拉着站起。
【妈妈,腿!腿!腿!】
我忙坐下,乖乖已经八岁了,多了不少毛病,是不能这么粗鲁对待。
乖乖是只流浪狗,出生没多久就被他妈妈叼着送人了。
那时候我正和江宥白在讨论比赛的主题,乖乖妈妈是学校喂养了好几年的小狗,我眼尖瞧见了她。
那时的江宥白脸上还有几分青涩,他的手干燥温热,小心将乖乖捧在手心。
狗妈妈见状扭头就走,江宥白阻止了我要去追她的行为。
「在老家,这就代表她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了你。」
我愣了一会,视线移到他手中的小狗。
小小的一团,正闭着眼舒服地打盹,浅浅的呼吸让人忍不住将声音放低。
「可是宿舍不让养狗的。」
彼时我和江宥白还没有交往,要是我和他共同孕育一个生命,是不是就能将感情更进一步?
怀着这种卑劣的想法,我伸出手指逗弄了它的小耳朵。
「我把它带回家吧。」
江宥白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惊讶道:「方便吗?」
我接过小小的身躯,笑道:「这有什么,我家就在学校附近,到时候让我妈妈养着,要是你喜欢,可以随时来看。」
我满眼都是乖乖这个新生命,丝毫没意识到江宥白眼底隐藏的自卑。
可能在那时候,他就在权衡我们之间的关系了吧。
我收回思绪,面色复杂地看着乖乖,他也直愣愣对上我的眼,很快又撇开了视线。
只是那双骨碌碌的眼珠暗暗瞟着我。
【妈妈,你别难受了。
【这样的狗男人,甩了吧。】
他的小爪子搭上我的手:【乖乖不喜欢这样的人,他坏。】
我被他的话逗弄笑了,又引起了一阵酸涩。
原来,那些深夜在他耳边诉说的,藏在内心的苦楚,他都能听到。
夏天白天的时间总是要长点,等我将东西都准备好之后,外面的晚霞才堪堪出现。
【妈妈,我们去哪?】
他快乐地转了转身子,尾巴像个螺旋桨般转个不停。
【是去外婆家吗?】
想起不断给他进食的妈妈,我阻止了他的美梦。
「不,你只和妈妈住在一起。」
他撇了撇嘴,四只小脚登登登跑到自己的饭碗前,沉沉叹了口气。
门铃响起,搬家工人摸了摸帽子:「靓女,是这家吗?」
我点头,不一会,我在这个家的痕迹一点点被抹去。
其实我的东西并不多,环顾四周,才发现原来这个屋子里都是叶微微的身影。
飘窗挂着的窗帘,茶几上的手工钩花,墙上她和江宥白的合影,就连梳妆台上的护肤品,大部分都是江宥白询问了叶微微后才送给我的。
「姐姐不喜欢吗?」
她总是笑眯眯的,挽着江宥白的胳膊,这是在外面应酬时我常做的一个动作。
也许叶微微是嫉恨的,因此每次只剩下我们三个人的时候,她总是会做这个行为。
江宥白惯着她,常常都是不爱主动提及。
他们就打着兄妹的旗帜,混淆界限,然后再告诉我,是我想多了,是我误会了。
好在去年我给自己买了套房子,两室一厅,足够住了。
到家的第一件事,我先将乖乖安置好,才慢慢悠悠把东西放好。
乖乖自从会说话后,嘴巴上跟有个开关一样。
【妈妈,球球进沙发里了。】
一分钟一次。
和以前的哼唧不同,这次,他是用人类的语言。
他会说话的欣喜也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我抓着他脑袋,低声道:「再敢把球塞进沙发底下,妈妈就把你塞进去!」
最后一次将沙发移开,拿出他的球球后,我撸撸袖子起身去拆剩下的箱子。
谁知刚转身。
【妈妈。】
意料之中。
他仰着脑袋,眼睛亮晶晶的。
乖乖是田园和比熊串的,脑袋刚被宠物店修理过,圆乎乎的,加上那双圆乎乎的眼睛。
我叹口气,投降。
「好吧,倒数第二次。」
东西不多,整理起来也够呛。
等一切收拾妥当,我躺在沙发上舒服地叹了一声。
乖乖放弃了玩球,直接跳上沙发,爪子毫不犹豫朝我最柔软的肚子踩上去,还没等我吃痛喊出来,他已经挤进我的胳肢窝躺下了。
圆鼓鼓的小胖身子扭来扭去,我直接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别动!」
乖乖还要说话,电话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沈棠,我回来了。」
握电话的手一紧,对方继续道:「我在楼下等你。」
我看了眼乖乖,他已经睡着了。
叹口气,我只能抓起外套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