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到了五年后。
为了一个资助的女孩,二十二岁的我失去了一切。
爸妈被我推开。
哥哥被我伤害。
连高考和梦想,都被我放弃。
而那女孩却要给我爸妈当养女。
还对我的哥哥投怀送抱,暗递秋波。
我才明白,十七岁的我重生。
只为了夺回我原有的一切。
十七岁的我在那条走过千百遍的路上,踩空井盖掉进了下水道。
再睁眼,我来到了五年后。
我本以为未来的我会在梦想的领域闪闪发光,有家人的支持,有朋友的陪伴。
可我没想到。
二十二岁的我竟失去了一切。
就在刚刚,从小优秀骄傲的哥哥对着我跪下了。
他的眼眶通红:
「姝姝,哥哥求你了,妈妈的病一直好不了,现在她在医院里只想看你一眼,你跟哥哥去看看妈妈好不好?」
如果是以前的我。
怎么舍得妈妈生病?
又怎么舍得一向疼爱我的哥哥跪在地上求我?
可二十二岁的我铁石心肠。
我把茶水泼到哥哥的白衬衣上,冷冷地说:
「我们已经断绝关系再无瓜葛了,如果你以后再来找我,我就要告你寻衅滋事了。」
他嘶哑着喉咙,一声一声喊着我的名字。
这个天之骄子从未如此卑微过。
我却让他滚。
哥哥眼里的星光一点点熄灭,最后变成死寂的黑色。
他灰心绝意之际,徐娇把他的头抱进了怀里。
她轻柔小意,声音中带着几分担忧:
「舒哥,你这样让我很心疼,我跟你去看伯母好不好?伯母也很喜欢我呢。」
哥哥颓唐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徐娇紧紧跟着他。
眼里满是势在必得。
徐娇是这几年我资助的一个山区孤儿。
我高三那一年,她来到了我的城市读高中。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看到她第一眼,我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掏心掏肺地对她好。
她成绩不好,我就旷课去给她补习。
她生活拮据,我卖包卖衣服给她生活费。
她说她缺爱,我把朋友同学全介绍给她。
直到高考当天,她说她出了车祸。
我心急如麻,当场旷考赶往医院。
朋友气愤又无可奈何地说:
「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了?你还是我认识的舒姝吗?
「你的梦想不是考上最好的设计学专业当设计师吗?你为此努力了十几年,现在就这么放弃了?
「你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中了邪,我求求你醒醒吧!」
连家人都和我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吵。
爸妈要我立刻回考场继续考试。
哥哥如同一堵墙一样拦着我的路。
我只能坐回考场。
可我却因此恨上了他们。
我恨他们不理解我和徐娇的情谊,不明白世界上有远比前程更重要的东西。
我恨他们插手我的人生,干预我的选择。
我恨他们不通人情,铁石心肠。
所以我在高考试卷上胡写一通,最后只考上一个末流本科学院。
自那以后,我把他们越推越远。
我跟徐娇流连网吧和酒吧。
她给我介绍混混朋友。
我学着抽烟喝酒。
而家人的一次次阻拦让我烦不胜烦。
就在前几天,在激烈的争吵中,我执意和他们断绝了关系。
结果刚搬出来和徐娇同住,妈妈就得病进了医院。
而徐娇代替我去看望妈妈了。
二十二岁的我被她蒙蔽。
可现在十七岁的我异常清醒。
她把我当借口,频繁拜访我的家人。
她打听我爸妈的爱好,在他们面前装乖。
她借口在我家洗澡,然后衣衫不整地闯入哥哥的房间。
她费尽心思要笼络我家人的心。
她想取代我成为舒家千金小姐。
可我,怎么会让她得逞?
我匆匆赶往医院。
一路上冷汗涔涔,心乱如麻。
幸运的是,我碰上妈妈出院了。
她的病竟然在一夕之间痊愈了。
马路对面,徐娇像亲生女儿一般依偎着我的妈妈。
她紧紧拉着我妈妈的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伯母,我从小就没有父母,我也没有感受过母爱,看到您对姝姝那么好,我真的很羡慕。
「她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劝过她很多次,可她……
「如果我能像她一样有您这样的妈妈,我根本不舍得您受一点伤害。」
妈妈的眼里有无尽的忧伤。
而哥哥埋头沉默,整个人散发着低气压。
因为徐娇说的是真的。
这几年来,我一次又一次往他们心口上扎刀子,把他们伤透了。
旁边的亲戚帮嘴说:
「我真是看走眼了,舒姝就是个白眼狼,你这次住院她连一眼都没看你。」
「就是,她还不如徐娇这个山里的陌生女孩呢,真让人心寒。」
「娇娇一来看你,你这病就好了,说明你们投缘,不如你们把娇娇收养了算了,她比舒姝懂事多了。」
徐娇眼里浮现出几分喜色。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玉镯子。
她曾经跟我透露说这镯子是她留给未来的家人的。
她趁热打铁说:
「姝姝说她再也不想看到你们了,她不可能回头了,伯母,我是真的想要一个妈妈,如果您同意的话,就让我亲手给您戴上这个镯子吧。」
我凝望着妈妈。
这是我爱了十几年的人。
她形容枯槁,面色苍白,比五年前瘦了一大圈。
此时所有人都在逼她。
仿佛她一松口,答应收养徐娇,一切悲伤,一切痛苦都会在瞬间消散。
我怎么能不心疼她呢?
她突然挣脱了徐娇,快步往前走。
他们愣了。
有个心大的亲戚还在说:
「你别心急,我知道你想收养娇娇,这是个大事,咱们回去慢慢商量。」
可我站在对面,猛然发现,绿灯已经变红,远处开过来一辆车。
我全身的血液凝固。
妈妈根本不是什么心急收养徐娇。
她想寻死。
原来,妈妈曾经跟我说,如果没有我,她也不活不下去,这句话是真的。
我浑身都在发抖。
脑子一片空白。
身子却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似的猛地冲过去,我把妈妈紧紧抱在怀里,把她推离那辆车的行驶路线。
车子擦着我的身体疾驰而过。
风声好像一把刀子划破我的耳朵。
我垫在妈妈身下。
从死神手里抢下了她,我深深松了一口气。
她却怔怔地看着我,眼里有几分不可置信。
此时旁人才反应过来,他们惊呼着围上来,一片躁动喧哗。
一直沉默阴沉着脸的哥哥瞬间红了眼圈。
他没想到我会来。
还会救下妈妈。
怕是一场梦,他眼睛一眨也不敢眨,死死地盯着我。
去停车场开车的爸爸也赶回来,他满脸的皱纹都在诉说着这几年的愁苦。
他们身上满是因为我而留下的痕迹。
我颤抖着嘴唇说:
「对不起。」
几滴水掉在我的脸上,湿湿的。
是妈妈哭了。
刚才还嚼我舌根的亲戚一下子尴尬住了,他们连忙找补说:
「这次要是没有姝姝就完了,她心里还是挂念着这个家的。」
「即使姝姝再怎么样,她也是跟我们有血缘连结的孩子,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
「谁能不犯错呢?最重要的是知错能改,我看我们以前的姝姝已经回来了。」
妈妈紧紧抱着我,像是怕我跑了一样。
她眼里是压制不住的喜悦,好像一个小孩子终于得到了心爱的玩具。
爸爸和哥哥亦步亦趋地跟在我们身旁。
哥哥低声说:
「我知道姝姝不会不要我们的。」
爸爸一阵后怕,可随后又宽慰地笑了。
冰释前嫌,一家团圆。
而徐娇被众人遗忘了。
她把镯子收回去了,脸色阴沉,面露不善。
蛇蝎一般的眼神黏腻地扎在我身上。
到手的鸭子飞了。
她当然不甘心。
可她没有办法。
只要我一回头,她就输的一败涂地。
和我的家人冰释前嫌后,我准备搬回家。
可我再次到我和徐娇的住所收拾行李时,却是满屋子的乌烟瘴气。
一群混混在这里抽烟喝酒。
酒瓶子被他们堆了一地,酒水撒在地上,被踩得脏污不堪。
烟头随处都是,地摊上被烫出好多窟窿。
打牌的辱骂和欢呼声像是要掀了屋顶似的。
他们肆无忌惮地笑着说:
「娇姐有实力,一个人住市中心这么豪华的地段。」
「不止呢,你看见娇姐那一柜名牌包了吗?还有你手里拿的烟,都是好货。」
「娇姐和秦哥般配!」
而徐娇正坐在沙发中间,笑盈盈地给身旁人点烟。
她看见我,眼睛立刻亮了:
「姝姝你回来了,我正等你呢。」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