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弟是鬼孩——
死去的人用巨大的煞气,借用活着的人的肚子生出来的孩子。
因为他,我过上了从未想过的好生活。
直到我跟他吵架,他负气而去。
之后,我的噩梦开始了……
34岁的这一年。
我爱情与事业双丰收。
凭借着多年的努力和坚持,我已经是一名畅销书作家,版权卖出百万。
和年轻有为的博士丈夫陈朗结婚半年,也刚搬进买下的大平层。
甚至不工作下半辈子也无忧了。
新书一上市就脱销,加印,出版公司乘胜追击给我办了一场巡回签售会。
“阿弟,你看看姐姐现在多成功。”
现场人山人海,阿弟混在庞大的粉丝群中朝我挥手。
但,我忽然呕吐不止。
签售会被迫中止。
等我回过神来,已经被工作人员送去医院。
陈朗也请假来到医院。
看到我醒来,他激动地抱着我,“姣姣!你怀孕了!我要做爸爸了!”
我迷迷糊糊,以为听错。
当晚,我做了个噩梦。
梦到一个小婴孩,没有皮肉的脸庞上,吊挂着一双黑洞洞的眼。
它挣扎扭曲,一步一步朝我爬来,“姐姐、姐姐。”
姐、姐?
黑暗中,我惊恐醒来。
“老婆,你怎么了?”
翌日一早,堆满了读者送我礼物的杂物间传来恶臭。
陈朗以为是谁给我寄来了恶心的东西,帮我把有臭味的礼物打开。
……我却听到他传来一阵又一阵呕吐不止的声音。
“老公,发生什么事?”
我赶去杂物间,赫然看到一个被剥了皮的鲜血淋淋的死婴。
正静静地躺在一大堆礼物当中。
我被眼前一幕吓得大叫,然后昏倒。
等我醒来时,陈朗的眼睛变得通红。
我还在疑惑,他一把抱住我,流着泪道,“宝宝掉了。”
“但医生说以后还能再怀的。”
我浑身一震,通体的恶寒传遍全身。
我刚怀孕,就被一个死婴吓得流产了?!
然后,阿弟来到我面前。
“姐姐,要我帮你安慰姐夫吗?”
他才十几岁,但已经是小小男子汉的模样。
我拍拍他的胳膊,让他去。
阿弟应该会安慰,等我出院时,陈朗已经没事人一样。
回到家中,警察也来调查死婴的案件。
他们问我有没有印象是谁送来。
“我不记得了,当天签售会来了很多人。”
“听说张女士你还因此流产了?”
同样姓张的男警官审视般看向我。
“嗯。”我不愿多说。
“我们会去签售会的主办方查监控,有最新情况会跟您说的。”
警察走后,陈朗说不如出去吃一顿好的。
阿弟却说他要给我们做一顿丰盛的大餐。
不过就是三个人,他却套上围裙挥起铲子做了七个菜和一个汤。
陈朗对他说谢谢。
他却不吃,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看着我和陈朗吃,然后心满意足地笑了。
那段时间,我伤心过度,无法出门。
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家里怀念刚来到这个世界就死去的孩子。
陈朗请假陪了我几天,我让他好好上班。
其他时间,都是阿弟陪着我。
“姐姐,你都已经得到那么多了,有没有孩子又有什么关系?”
他看着我的大平层,看着我的银行卡余额,轻轻地说。
“那不一样。你姐夫还是很喜欢孩子的。”
虽然,刚认识陈朗的时候,我就跟他说过,我可能无法生育。
所以知道我怀孕到时候他有多惊喜和意外。
谁知……
这时,陈朗忽然回家。
一向斯文温和的他突然冲过来,拿手掐着我的脖子。
“张姣姣,我们的孩子是被你亲手杀死的,对吗?!”
“你、你说什么?”
我被他掐得呼吸不上来。
“我刚去了一趟医院,医生说你在被死婴吓到之前,就已经吃下打胎药……”
我疑惑,震惊。
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别伤害我的姐姐!”
阿弟一下子就扑过来,把忽然发疯的陈朗给扑倒在地。
“你们别打!”
陈朗毕竟是书生,打架没有阿弟厉害,很容易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那几天,我们都分房而睡。
我问阿弟,“打胎药那件事是你弄的?”
他从来不会骗我,所以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承认了。
“为什么!!”
除了陈朗,还有在养老院瘫着的我爸,阿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阿弟慢慢地说,“姐姐,我是个不祥之人,不希望你又生出来第二个不详的孩子。”
我哭笑不得,“他跟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少年的力气很大,凶神恶煞瞪着我时,我能感觉到强烈的杀气。
“有他就没我,所以,他不能存在!”
他的眼睛变得赤红,嘴角咧成一个残忍的弧度。
我不敢跟陈朗说是阿弟给我吃的打胎药。
但陈朗这么误会我,我夜夜失眠流泪。
最后,还是阿弟主动跑去跟他承认错误。
陈朗听完以后还是想跟我离婚。
“张姣姣,那是一个生命!”
“你不许跟姐姐离婚!”
阿弟又意气用事。
陈朗暴躁出了门。
看着阿弟,我觉得十分陌生。
“那个死掉的婴儿,是不是你送过来的?”
我昨天去了一趟警局,张警官说拍到一个可疑的男人,问我有没有印象。
我说没有,可那衣着打扮,明明是阿弟!
阿弟狰狞地笑了,“姐姐真聪明。”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冲阿弟发火。
我挥手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阿朗会跟我离婚!”
“你这个鬼孩!你这个不详的东西!”
“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阿弟满脸失望地看着我,然后露出熟悉的笑。
“好,你别后悔。”
“等我走了,你的一切好生活就会崩坏了。”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出我的世界。
一直到晚上,我给阿弟做了他爱吃的菜,他真的没有回来。
他不用任何电子产品,我也联系不上他。
陈朗很晚才回来,但他收拾东西要去书房睡。
“阿朗,我爱你,你能不能别离开我?”
他只是用力挣开我。
深夜,我隐约听到敲门声,去他的书房拍门。
他被我吵醒,一脸莫名,“干嘛?”
“外面好像有人敲门,这么晚,不会是什么犯罪分子吧?”
他脸色沉沉。
“我去看看。”
结果,第二天一早,看到门还开着,陈朗却不知所踪。
他的手机、衣服其他物品都在,他人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他昨天不就是去开个门吗?发生什么事了?
我懵了,先找物业调出监控,我家门外的监控却坏了;
之后打电话给他的朋友、同事,都说没看到他。
最后只能去派出所报警,警察却翻来覆去地问我和丈夫是不是吵架了。他们认为丈夫只是离家出走几天。
正六神无主时,疗养院给我打电话,说我爸莫名发了狂,让我赶紧去看。
我第二天一早才去的。
没了双腿的老人打了镇静剂,乖乖且安详地躺在那儿。
没多久,他慢慢睁开眼睛。
看到我来了,他惊恐万分地看着我,咿咿呀呀又说不出话来。
他不仅没了双腿,没了舌头,耳朵也聋了。
很多时候都像个骨架子,躺在那儿奄奄一息等死。
“爸爸,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阿朗和阿弟都不见了,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明知道他听不到,我还是温声细语跟他说话。
旁边的老人还有护工都夸我孝顺,有耐心。
这家疗养院收费昂贵,能住得起的人都是非富则贵的,像他这样残疾得厉害的还真不多。
“爸,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好好活着哦。”
我深深望着他,唇边荡着笑意。
“你一定一定要长命百岁。”
说完这句话,我起身要走。
他却突然伸出枯枝一样的手,拉住了我。
“陈、陈……”
“良……”
我以为听错了,他舌头都没了,怎么还能念出两个字的音节?!
我莫名地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