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那年,我穿着破烂的衣服正在大街上捡垃圾。
正在逛街的沈梨不顾父母反对,坚持把我带回家。
我决定以身相许,做沈家的上门女婿。
婚礼上沈梨接到了白月光的电话,穿着礼服慌慌张张跑了出去。
在众人的嘲笑中我撒腿去追,沈梨劝我做人要大度,白月光要她假扮未婚妻,安慰生病的爷爷。
然而我恢复了记忆亮出身份后,她痛哭流涕求我原谅,可我再也不要她了。
“沈梨,你不要走,这可是我们的婚礼!”
我紧紧拽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沈梨身穿白色婚纱不敢直视我的目光,眼睛一直盯着大厅的方向,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奥迪。
她深吸一口气眉眼微动,“阿意,婚礼推迟两个月好不好。秦漠北的爷爷快不行了,他需要我假扮未婚妻,情况紧急。”
秦漠北是沈梨大学时就暗恋的学长,是她眼里的白月光,胸口的朱砂痣。
那时他有一个校花女友,沈梨只能偷偷喜欢。
台下的亲朋好友看到我俩拉拉扯扯,已经在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我压低嗓音,哀求沈梨,“结婚仪式用不了多长时间,结束后我和你一起去探望秦漠北的爷爷好不好?”
“不行!阿意,你怎么这么小气!老人家都快不行了,就想临终前看一眼他的孙媳妇。”
沈梨脸色愠怒,一把甩开我的手。
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是秦漠北。
我抢过手机,快速按下红色的按键。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秦漠北到底想要干什么!
“阿意,你怎么如此狠心。他爷爷那么可怜,你连老人家的愿望都不能满足吗?”
他可怜,所以就要在我的婚礼上夺走我的新娘。我同意才正常,不同意就是无理吗?
“沈梨,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在你家当了三年的上门男友,现在好不容易盼来了我们的婚礼,你怎么可以轻易放弃。”
难道三年的感情真的比不上秦漠北的一个电话吗?
我紧紧握着拳头,拼命从她的脸上寻找答案,胸腔的怒火快要喷涌而出。作为男人,自己的新娘跟着别的男人跑了,沈家的亲戚该怎么看我。
我想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沈梨沉默,语气缓和下来说道:“阿意,秦漠北那么骄傲的人,他在电话里求我,我不可能不答应。”
我看着沈梨笑了,“所以你宁可伤害我,在婚礼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下我一个人?”
她的心已经长了翅膀,不在我的身上了。
我知道秦漠北出现那一刻,我这个替身就该消失了。
沈梨父母黑着脸上台大声质问出了什么事,听完沈梨的解释后,沈母眼睛一亮赶紧催促她离开。
“人家秦漠北让你充当未婚妻那是看得起你,你赶快去,反正今天也不是什么好日子。”
沈母说完恶狠狠瞪了我一眼,沈父更是亲自拉着女儿的手去门口见秦漠北。
我们手上系在一起象征白头偕老的手环被她扔在地上,司仪满脸尴尬,对我投去同情的眼神。
台下沈家的亲朋好友看着精彩的一幕哄堂大笑,有的甚至拿喜糖砸在我的身上。
小孩子们上台围着我看,一个小男孩奶声奶气地说道:“叔叔,你的新娘都跑了,你真可怜。”
更大的笑声犹如潮水般涌入耳朵,我的头快要炸了,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头上缠着一圈纱布。
护士看我醒了,连忙让我躺下。她说我头磕到重物有轻微脑震荡,让我赶紧休息。
我执意走出急诊室,医院的走廊里贴满了医院的介绍。我一一看过去最后看到了沈梨和秦漠北。
两个人亲密的样子像热恋中的情侣,沈梨看到我的那一刻眼神瞬间暗淡。
“阿意,你怎么在这里?你的头怎么了?”
怎么了?还不是因为你。
我没有开口,难道让我在秦漠北面前还要被他践踏一遍吗?
我默默从他们面前走过去,秦漠北却挡住了我的去路。
“你叫阿意对吧,听沈梨说是她从垃圾堆里把你捡回来的。啧啧,真是可怜啊。我正好送沈梨回家,一起走吧。”
我想拒绝,却被他推搡着坐进了奥迪车里。
车里一股浓重的香水味刺激着鼻腔,我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沈梨脸色讪讪,连忙抽出纸让我捂住鼻子。
秦漠北语气傲慢:“阿意,你可从来没坐过这么高级的车吧。第一次坐,肯定不习惯。”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一脸嫌弃,我所在位置的车窗被他打开,外面的冷风吹得我直打哆嗦。
到了沈家,沈父沈母在门口裹着厚衣服频频朝车里望。
见到秦漠北,沈母细眯的眼睛射出金光,笑得眼角的褶子都展开了。
“漠北,去家里歇歇再走吧。这么多年没见,阿姨可是很想你呢。”沈母这句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他们可从来没有见过面啊。
我缓缓打开车门,一只脚刚着地,沈母看见我像见到了鬼,指着我惊讶说:“他怎么在这儿?这个穷鬼,配坐这么好的车吗?”
是啊我不配,这三年里我没有坐过一次车,就连坐公交车的一块钱都必须要和沈母要。
“愣着干什么,漠北是我们沈家的贵客,你还不赶紧去泡茶!”沈母在我面前颐指气使,在她眼里我就是个下人。
从沈梨把我捡回来那一刻,他们对我从来没有好脸色,不明白女儿抽了什么疯,要把一个脏兮兮的乞丐养在家。
一开始我也很好奇,但更多的是害怕。我身无分文,有什么可以被她看上的?
直到我从沈梨每天拿的书里翻到了一张男人的照片,看着那张和我相似的脸,瞬间什么就明白了。
在她的眼里,我是秦漠北的替身。
得知真相虽然我很震惊,但是我对沈梨没有半分埋怨。
失忆后我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任何证件,找不到亲人找不到工作,要不是沈梨我现在还在大街上流浪。
我始终记得那天,一个穿着杏色长裙的女孩在臭气熏天的垃圾堆旁,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意。”我怯怯回答。
以前的事情很多都想不起来,只是做梦的时候会梦到一个中年妇人亲切唤我阿意。
沈父沈母拗不过女儿,最终答应让我留下来,条件是必须去家里开的工厂干活儿,并且不会给我一分工资。
我从踏进这个家门开始,沈父沈母就没有给过一个好脸色。
只要沈梨不在家,他们对我极尽虐待,拿我取乐。
吃饭从不让我上桌,每次都是等他们吃完了,沈母才会从墙角拿出一只带缺口的破碗,把猪食一样的剩饭倒进去让我吃。
长期的饮食不规律让我有了严重的胃病,有一次我忍着剧痛和沈母借钱去看病。她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头死死按进污水桶。
沈梨回到家刚好看到这一幕,她拼命挡住父母的棍棒,拉扯中自己倒挨了一巴掌。
后来沈母知道了沈梨为什么偏袒我,便打起了我的主意。
他们决定招个上门女婿,而我是最佳人选,前提是我要先在沈家免费打工三年。
如今三年过去了,我如愿娶到了沈梨,可是秦漠北却出现了。
我端着泡好的红茶递给秦漠北,他没端稳热茶全都洒在了我的手背上。
沈母大惊,赶紧去看秦漠北有没有伤到。
沈梨拉住他的手翻来覆去检查,看到他毫发无伤才松了一口气。
我捂着烫红的手站在一边,沈母上来就给了两个巴掌。
“蠢货,什么也干不好,简直就是个智障!”
我从沈梨的眼神里看到了埋怨,而秦漠北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得意看向我。
我来到院子里,把右手浸入水中,灼痛的皮肤立马得到了缓解,可我的心被沈梨接二连三的举动深深刺痛。
一直到深夜秦漠北才走,沈梨没有敲门推门而入。
屋里很黑,我没有开灯。
“阿意,你不是最怕黑,怎么不开灯?”她去拉灯绳,我冷冷地说让她出去。
这是我第一次拒绝沈梨。
“阿意,你的手没事吧?”原来沈梨什么都看到了。
我抽回手,身体本能拒绝。无意间瞥到了她手上戴着的大钻戒,灯光下耀眼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