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姐姐相依为命的第二年，她死在京圈太子爷江渝的私人游艇上。
他们说姐姐是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的。
但我知道，不是这样的。
江渝调戏我姐姐不成，就让几个人高马大的下属羞辱她。
「今晚好好尽尽性，她，是你们的了。」
三年后，我成为江渝最宠爱的金丝雀。
不哭不闹，不争不抢。
他摸着我的头，漫不经心地说道:「只要你听话，我什么都能给你。」
那我想要你的命，也给我吗？
「江氏太子爷江渝和当红女星进出酒店，举止亲密！」
我住在江渝送我的公寓里，看着这条微博热搜，停留几秒，按灭手机。
「生气了？」
江渝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淡淡问了一句。
我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软软地说道:「就是有一点吃醋了，不过想到你今天还特意去剧组接我，我就不气了。」
江渝很满意我的反应，摸着我的脸，「楠楠好乖。」
当晚，我躺在床上一抽一抽的抹眼泪，江渝从浴室出来。
「怎么了这是？」
话刚落，我就扑进江渝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
一瞬间，泪如雨下。
「我知道我不够好，我也没想过和别人比。」
我闭着眼睛，不停呼气，努力掩住声音的哽咽。
「但是，阿渝，你别不要我。」
「我听话，会很听话的。」
「别不要我。」
滚烫的眼泪浸透了江渝的睡衣，才换来他的一点怜惜。
他温热的手掌顺着我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不会的。」
江渝捏着我的下巴往上抬了抬，看着我泪痕斑驳的脸，眼中闪过一抹暗色。
粗暴的吻落了下来。
事后，他把我按在怀里，奖励似地说:「楠楠真乖。谢导有个剧，还差个女一号，改天你去试试。」
我搂着他的脖子，「谢谢阿渝。」
谁看了不说一句，情真意切。
在剧组演戏，满眼爱意，也是一个演员的基本功。
第二天醒来，下意识往旁边一摸，是凉的。
江渝已经走了。
我起身，被子滑落，露出满身的痕迹，直到用力搓红，泡在浴缸里。
恶心，简直太恶心了，都是江渝留下的痕迹。
和他接触的每一秒，都能感受到纸醉金迷的腐败感。
只是稍微回想，我都要吐出来。
可是，我还要和他接吻，和他上床。
我还要在他面前撒娇做小，哄着他崇拜他爱慕他，让他深信不疑，我爱他。
心痛地闭上眼，呜咽地出声。
「姐姐，我好想你。」
「我一定会让江渝得到应有的报复，既然法律制裁不了他，那我就越过法律。」
「之后，再去找姐姐。」
我是一个孤儿，无父无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吃不饱穿不暖。
冬天没有件像样的棉衣，冻坏了耳朵。
小时候不明白，长大了才知道是那儿的院长把政府发下来的补贴都贪污掉了。
有天饿急了，我就偷溜出去想找点吃点。我闻着味，走到了一家烤鸭店前，香喷喷的鸭子流油，我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老板看我没钱买不起就要赶我，我低着头带着咕咕叫的肚子。
却撞到了一个人，是姐姐。
她迎着光，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小馋猫」，她给我买了鸭子。
她还带我回家，说:「楠楠，今后我们相依为命。」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一年，两年。
原本以为这样幸福的日子会一直到永远。
却传来了姐姐的噩耗。
「张苒失足落水。」
这天晚上，我又做梦了，梦到了姐姐。
梦到有一天，姐姐的父亲知道了我的存在。
他指着姐姐，气急败坏，「你个白眼狼，不养亲爹，养这么个扫把星。」说着就抡起旁边的椅子，往姐姐身上砸。
姐姐哭着却任由他打，「爸，您别再赌博了，我们好好过行嘛。」
我冲到姐姐面前，被他一把推开，撞到了脑袋，一下子眼前变黑。
快没意识的时候，他还在骂骂咧咧地:「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不赌难不成让我跟你一样给别人端盘子倒水。」
说着就卷走了姐姐攒的所有钱，「妈的，就这么点。」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这样对姐姐，姐姐还经常给他钱，全是姐姐在养着他。
姐姐摇摇头，笑着含着泪光对我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记得小时候他还会抱着我，给我买好看的娃娃和新衣服。」
「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他永远都是我爸爸。」
一瞬间我突然有些嫉妒了，低着头不敢看姐姐，问她:「那我会永远是你妹妹嘛？」
「当然了，楠楠，你永远是我的妹妹。」
两个月后，姐姐告诉我，她得到一个好的工作机会，去一个私人游艇当服务生，一天有三千块。
她告诉我，有了这笔钱，就能送我去上学。
可她被送回来时，已经是具尸体。
他们说:「张苒非要出风头，不小心掉进海里了，海浪大，不好找。」
他们还说，出于人道主义，游艇的主人会赔偿我十万块钱。
我什么也听不到，像是丧失了五感，盯着面前姐姐的尸体。
脸上的苍白和下半身的泥泞混成一团。
「姐姐......」
姐姐不是失足落水。
姐姐是为了我去赚钱，怎么会去出风头?
是游艇的主人，调戏姐姐不成，让几个人高马大的下属羞辱了她一整夜，姐姐才会跳海。
「今晚好好尽尽性，她，是你们的了。」
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律师来处理的这件事。
游艇的主人甚至没露过面，据说又看上了那个女明星，正打得火热。
几个月之后，我才知道他的名字。
——京圈某位大人物的儿子，江渝。
这位当红女星林婉儿，也是一个大人物的女儿，就是去娱乐圈玩一玩，却在江渝这个四处留情的男人那丢了心。
从小被人追捧的大小姐，怎么能容忍我这个金丝雀的存在。
于是第二天，她挽着江渝的手，来片场探班。
我有一场落水戏，正在和替身演员沟通。
她走过来，像个花孔雀一样，绕有兴致地听了一会，嗤之以鼻地说道:「听说你上个月刚拿了影后，不会都是替身的功劳吧?」
我放低姿态，「林小姐，我是最近不方便下水，有好好在拍戏的......」
我边说边时不时地偷瞄江渝。
演员用替身是家常便饭，这摆明了是要为难我。
这部戏是江渝他家公司投资的，于是导演小心翼翼地去请示他的意见：「江总，您看——」
江渝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淡淡道：「用替身，确实对不起影后的名头。陈苒，拍吧，拍到满意为止。」
他们两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孰轻孰重，江渝果然拎得清。
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包括我。
深秋寒冷的天气里，我一遍又一遍跳入冰冷的湖水。
还要在水里不停扑棱，大喊「救命」。
冰冷的湖水早就浸透了身上的戏服，冻得骨头发痛。
我冷到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仿佛连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
她终于肯大发慈悲地放过我：
「这拍的才算合格。」
我湿淋淋地从湖水里爬出来。
谦卑地弯下身体：「林小姐满意就好。」
重新站直后，浑身上下都在滴水，连睫毛上都挂着水珠，陈着一张苍白的脸，看上去楚楚可怜到极点。
我感觉到江渝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喉结动了动。
助理小刘抱着毛毯冲过来，正要往我身上裹，突然尖叫了一声：
「血！陈楠，你腿上都是血！」
我低头，看到戏服的裙摆上一点点洇开的红色。
计划完美进行。
终于，精神不再紧绷着，痛感也强烈起来，一股从小腹传来的刺痛直入大脑。
突然眼前一黑。
失去意识前，我看到大步向我走来、脸色凝重的江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