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整节车厢的人都离奇死亡。
整节车厢就如同尸林肉池。
迷雾里一个青年站在车厢中间。
他....好像在对我笑。
再次醒来,我发现我又在这节车厢里面。
前方始终飘荡着迷雾,仿佛没有尽头。
我走了很久很久,依然没走出这个陌生的地界。
这是哪?为什么我会到这里来?
好痒,好痒。
我低头一瞧,腹部不知怎么裂开一道大大的伤口,许许多多的虫争先恐后从肚子里面爬了出来……
「啊啊!」一声惨叫,我被吓醒过来。
又做噩梦了,我看着黑漆漆的窗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长舒一口气,幸好是梦。
这几年我睡眠一直不好,时常会做一些诡异的梦,我妈给我求来一道黄符挂在床头后,我就很少做这样的梦了,不知怎的,最近又开始做起了噩梦。
再睡也睡不着,我就枯坐至天亮。一大早,拖着行李,坐上了到S市相亲的火车。
相亲要这么远!我也是很无语了,就是这几年我已经推掉了很多次上司同事介绍的相亲,这次是上司特意叮嘱一定要去,还给我放了三天假,冲着这三天假期,我也非去不可了。
才早上六点,火车上却座无虚席。旅客们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一个个哈切连天。
我靠窗坐下,掏出笔记本,开始做PPT,做了大概半小时,设计地惨不忍睹,看着有点恶心,合上电脑开始闭目养神。
开始只是闭目养神,但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就睡着了。
等我睁开眼时,一张张高清放大的血肉模糊的身体,他们的头全都不见了!
像是有人刻意排列,所有尸体保围着我,以我为中心诡异地围成一个圈,没有头,但我却感觉他们似乎在死死盯着我……
我就这样一动也不敢动,拼命地想闭上眼睛不去看,但始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控制住,冷汗大股大股地流,顺着额头、眉毛,流进我的眼睛,热辣的感觉使得我控制不住地流出眼泪。
我的身体在不停地战栗,衣服被眼泪、汗液打湿大片。
不可以害怕!不可以!这是噩梦!快醒过来!
我不停地催眠自己,催促着赶快逃脱梦境,不管我掐自己大腿多少遍,一直掐到手酸掉也没能醒来。
过了一会儿,看着这些尸体只是一直这样站着,我渐渐没那么害怕这些无头尸体了。
手能动了!脖子也能动了!正当我以为这场噩梦快醒了的时候,一具尸体斜斜倒过来靠在我肩上,他是有头的!
我慢慢伸出颤抖的手,轻轻一推,他直直歪了过去,脑袋掉在我怀里。
眼睛睁得老大,嘴唇却扯出诡异的弧度。
他在笑!
「啊!」我忍不住大声尖叫。
我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要逃!我要离开这!
我使劲扒开挡在我面前的沉重尸体,一脚深一脚浅踩着像棉花触感的尸体,渡了过去。
气味令人窒息,一股腐烂的恶臭弥漫在空气中,仿佛来自地狱的恐怖气息。
好不容易走到了车门,我举着找到的铁锤试图打碎玻璃逃出去。
这时那些尸体像是有生命似的,沉重的尸体群压迫着我,心脏跳动得越来越慢,我要因窒息而亡了……
「周然!周然!」
一道遥远的声音呼唤着我,使我再次睁开眼。
我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刚才那场梦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做噩梦了吧?来喝口水。」我呆呆地接过,直到冰凉的矿泉水流入我喉咙,我才感觉到真实。
我侧过身看着邻座男生,确信不认识。他看样子才二十岁,恐怕才上大二,我没有这么年轻的熟人。
「你认识我?」我疑惑地问。
「你忘了?我是你大学同学啊!」他有点诧异地盯着我看。
这么说我有点混乱了,仔细瞧瞧这个男生白皙的脸蛋上还有点婴儿肥,他有一双深情易碎的眼睛,让人过目不忘。
是吗?我有这么嫩的同学吗?
但为了不使场面尴尬,我还是礼貌地回应:「抱歉,我记忆力不太好。」
「你好!同学!」我伸出手去。
他握住了我的手,有点凉,触到即分。
「我俩真有缘,居然坐到同一班车,还是邻座。」他欣喜地看着我说。
「嗯嗯。」我淡淡回应。
「我去S市是回家,你去S市是有事吗?」他兴致勃勃地说。
「相亲。」
他有点自来熟,我很讨厌聒噪的人。
「相亲啊,周然同学这么漂亮还需要相亲吗?就没有哪个男朋友值得托付终身?」
烦死了!烦死了!我相不相亲让你管,你给我闭嘴吧!
虽然我在心里骂得狠,但面上还保持基本的礼貌道「谢谢,没有。」
他没有在意我的冷淡,继续用欢快的语气说道「对了!你要是十分钟内猜出我的名字,我就让你下车。」
什么!听到这话浑身一抖,立马站起来看向整节车厢。
什么时候车厢的旅客全都不见了!空荡荡的只剩下我和这个诡异的男生!
一缕缕黑烟从地面渗出,渐渐整列车都被笼罩在浓雾中。
迷雾中,一个模糊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你眼前,你甚至看不清她是人还是鬼。他缓缓抬起手指,指向你的心脏,仿佛要从体内抽取你的灵魂。
这还是梦!我还没有从噩梦中醒来!
身边那个诡异的男生不见了!
我开始拿起行李砸门、砸窗户,砸得我手掌通红、冒出血丝,玻璃都没有丝毫变化。
我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上,任由粘腻黑雾一圈又一圈地从脚踝慢慢爬上小腿,钻进我的口鼻,在我口腔里翻滚、搅动。
一道冰冷声音在我耳边呢喃:「怎样?猜出来了吗?」
我大力挥手抽过去,打空了,没人。
「还是这么狠心啊!然然」
紧接着一个冰冷的耳光狠狠打我脸颊上,我眼前瞬间一黑,脸颊火辣辣的疼,我捂着脸,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诡异黑雾,遏制不住地颤抖。
我知道我完了,这场噩梦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他浑身笼罩着浓稠的黑雾,隐隐约约能见到人影,这些雾气,无孔不入,打湿了我的衣服,湿透了的衣服紧紧地贴着我的身体,冷得让我手脚麻木。
我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抱起手臂,试探道:「你费尽心思把我困在这里,不会是只要我猜姓名这么简单吧?」
「不愧是我家然然,还是这么聪明。」说话间冰冷的气息已打在我耳廓上。
我突然发觉我又动不了了,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压制住。
从心底深处钻出一丝寒意,布满我的五脏六腑,让我如同浸在冰水中一样,他是要杀了我吗?
一只大手死死按住我后脑勺,冰冷的气息顺着耳廓移到脖颈,紧张使我不由咽了咽口水。
垂眼入目的是他细碎乌黑的短发和微红的耳廓。
怎么越看越觉得熟悉?
我努力在大脑中搜索,还没理出头绪,下一秒,我感到拨颈一阵湿润。
如此危险的距离,我立即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他一个不注意咬断我的喉咙,让我窒息而亡。
痒掺杂着酥麻,一股丝微的电流爬上了我的脊背。
「嗯。」我忍不住呻吟。
有点难堪,他是要杀我啊,我居然对一鬼有反应!
听到我的声音,他抬眼注视着我,眼角带着薄红,漂亮的眼睛里还布满了雾气。
「呵呵。」他轻笑,似乎是嘲笑我。
他随之扣紧了我的腰,把我紧紧锁在怀里。
白得透明的手一点点拉下我的外套拉链。
黑色的吊带暴露在空气中,我很想躲开。
他这是要劫色?我居然要和一只死了不知多少年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