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困在了负二层的地下车库。
四周都是雪白的墙,没有一点被污染过的痕迹。
有人在追我,我逃,他追。
雪白的墙上出现了鲜红的手印,那是些肮脏的痕迹。
我的身上也多出了许多不该存在的东西。
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白,真的好白,入眼的皆是白色。
迷宫般的建筑让人心生恐惧,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响声阴森恐怖。
我发了疯的在里面狂奔,怎么也找不到尽头。
走过的地面依然雪白无瑕,脚印未曾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
雪白的墙壁光滑平整,摸上去有一种奇妙的感觉,阴凉彻骨。
电梯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按键,上面写着“-2”。
我不记得电梯什么时候重新装修了,但我知道,地下车库新建了一层。
有些好奇,想去看看。
我按下了那个按键,电梯一路向下,最终停在了负二层。
电梯门打开,入眼的是一堵雪白色的墙,看样子是还没开始上漆。
然后我踏出了电梯,门口的格局和负一层一样。
脚步声落下,微不可闻。
我好奇地向外走着,入眼的白色让地下显得如同一个大迷宫。
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只不过还没有装修罢了。
我生怕迷了路,转头便往回走。
然后我惊恐地发现,本应存在的电梯门消失了,那个位置只剩下了一堵白花花的墙。
可能是走错了吧,我试图循着脚印找到原来的位置,但,地面雪白无瑕,仿佛从未有人走过。
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我在原地不停地跺脚,但一个脚印也没有留下。
手机没了信号,电话出不去也进不来。
我开始慌了,不断摸索着,试图找到出去的路。
负二层的构造却好像突然变了,不像地下车库,反倒像一个大迷宫。突出去凹进来的,窄窄的最多容两三人通行。
明明地下没有灯,但整个空间却明亮如昼。
没有影子。
我惊恐地发现我没有影子。
我仿佛身处一个巨大的无影灯下,影子无所遁从。
头顶也是雪白的墙壁,好高啊,高得好似望不到顶。
心底的不安扩大,寂静的环境中,我的心跳声越来越大。
咚,咚,咚,咚,咚
不由自主的,我伸手去触摸墙壁。
很奇妙的感觉,细腻光滑,根本感觉不到是刷上去的颜料。
然后我感觉到墙壁在震动,节奏和我的心跳一样。
咚,咚,咚,咚,咚
声音越来越大。
那不是我的心跳声。
它从不远处传来,回荡在这巨大的空间,一点一点的向我逼近。
浑身发冷,我拔腿狂奔。
但无论我跑到哪里,那个声音都始终跟随着我。
然后,它变成了一股电流声,滋,滋,滋,尖锐的声音传入耳朵,毛骨悚然。
血液倒流,我浑身发凉。
未知的恐惧让我害怕,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更让我惊悚。
我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狂奔。
有什么东西拉住了我的脚腕,惯性让我向地面扑去。
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我,我被他扶着站起。
下意识想张口道谢,但周围没有一个人,四周还是雪白的墙壁。
好疼,明明没有摔倒,但身上好疼。
我扶着墙壁大口的喘息,手下,墙壁的触感好像变了。
它摸起来好像没有原来的光滑细腻,甚至隐约还可以看见些纹路。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这样才像真正的墙。
我抬手擦了把额间的汗,放下手时,却发现胳膊上多了些红痕。
一道一道的,有些好像还渗着血。
我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受过伤,印象中,胳膊上原来并没有这些伤痕。
腹部和背部也很痛,我拉开衣服一角,小腹上青紫一片。
看到这些痕迹,我下意识去思考,但只觉头部钝钝的疼,什么也想不出来。
声音又开始逼近,我又开始狂奔。
一路上我不知道被绊倒过多少回,又被扶起过多少回。
每次站稳想去看看身边,但从来没有人,反倒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鲜血顺着伤口往外流。
墙壁越来越粗糙,逐渐变得和干枯的树枝一样,裂开了层层纹路。
它不再雪白,开始泛着黄色,有些地方仿佛还往外渗着鲜红的液体。
周围越来越暗,仿佛从明媚的白天逐渐过渡到了漆黑的傍晚。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好低呀,原来有这么低吗?感觉伸手就能碰到它了。
黑暗使人恐惧,半黑不黑的环境更让人难受。
我咽下一口口水,大着胆子继续向前走。
体力已经耗尽,我走的很慢。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看到了一扇门。
希望的曙光一下子照亮了我,我拼尽全力向前奔去,撞开了那扇门。
医院。
滴,滴,滴,滴,滴……
病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口鼻上带着面罩,正在向其中源源不断的输送着氧气。
“梁医生,这,她的脉搏已经越来越弱了,这样下去,可能……”
年轻帅气的医生站在一旁,听着护士的话,手中不断地翻阅着病历。
他的眉头一会儿皱起,一会儿又松开,看的一旁的护士心里不安。
“你先出去,我给她处理一下伤口。”
小护士从门中出来的时候有些不解,处理伤口她来做就行,梁医生自己来,大材小用了吧?又何必专门把人清走。
一个多小时后,医生从门内走出。
他嘴角带着满足的笑,转身进另外一个病房,那个病房中躺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孩。
想到这儿,他的笑容更加绽放,这应该会更有意思点吧。
很快,巡房的小护士放心不下女孩,医生出门不久后,她再一次进了那个房间。
屏幕上女生的心率线已经平稳了,一条横线,一笔带过。
护士对女孩的死并不意外,但依旧感到惋惜。
多年轻的一条生命,结束在了最美好的这一年。
大殿的中央点着几把火炬,它们被高高的挂起,照亮了周围景象。
大殿周围插着许多蜡烛,幽暗的环境中,蜡油和血一样鲜红。
我看到了一群似人似鬼的东西,他们念着奇怪的咒语。
他们双手合十举在头顶,姿势虔诚。
该怎么形容那一群东西呢?他们下半身是实体,上半身越往上越透明,到脑子那部分就全部透明。
里面只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在翻滚。
听到了撞门声,他们齐齐朝我这边转头。
一排排空洞的眼神看着我,我此生难忘这一幕。
我想跑,但脚仿佛被定住,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和他们对视着。
就这样僵持许久,冷汗已打湿了我的后背。
背部被人推了一把,一瞬间,我可以动了。
我转头就跑,企图离开那个鬼地方。
但无论我跑多远,每次回头,那些东西还在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他们一直很诡异地盯着我,一部分人在咕噜咕噜的念着东西,另一部分人一直死盯着我。
我跑不动了。
我看到那一团一团的黑色东西逐渐交叉在一起,他们升到空中,然后在空中绽放。
那些人的面孔开始变化,他们嘴角带着诡异的笑,摇动着身体向我爬过来。
然后黑雾落下,什么也看不到。
直到黑雾散去,我才看清了眼前的情形。
我还是一样的身处于迷宫之中,只不过墙壁沾染上了那些黑色的东西。
好脏啊,真恶心,不再像原来那么光洁细腻了。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黑色的污渍在粗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火红的鲜血混杂,格外刺眼。
一家废弃的工厂,几个警察站在里面。
“现场情况就是这样,警方接到报案第一时间赶来,没有看到嫌疑人。”
“我认为此次案件应归结为霸凌强奸,我们在现场提取到了一些血迹和精液。”
“没错,作案工具嫌疑人并没有带走,就是这家工厂上废弃的钢材。”
“太残忍了吧,将那些塞进去得多疼啊,她只是个小姑娘。”
几个人边说边在本子上记录着,不时拿起一旁的钢材看看。
最终,几人没再说话,千言万语融在一声叹息中。
四周越来越黑,压抑的看不到一点点的光明。
我摸索着往前走去,又生怕碰到墙壁上肮脏的痕迹。
门再一次被我推开,我看到了那些“人”正在祷告着什么,双手虔诚地举过头顶,脑内翻滚着黑雾。
我忍下心中的恐惧,迈步往里走。
然后我看清了他们的脸,好眼熟啊,但我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了。